【七十五】漲潮點與命運道標

「尊敬的白老師。」

「近日，我於一座名為鳳凰城的城市中，發現了一個特殊的獻祭點。」

「獻祭點周圍有大量未被清理的屍骨、殘軀，源物災害十分嚴重，本地管理者無能為力。」

「通過大體判斷，這片區域極可能有一份或以上的『真實』被召喚到這片區域，不知是否與您的計劃有關，特此送信。」

「另，根據種種現象推究，這片淪陷區極有可能成為本紀元的『漲潮點』之一，不知我們需要做何打算？」

「送信者，您卑微的學生。」

「塞西莉亞。」

......

等到根據生命之源的指示，將這份消息發出之後，塞西莉亞有些疑惑的皺著眉頭，在心中對祂詢問道：

「我們有必要發這些東西嗎？」

「你不是說，那位『白老師』是一位十分危險的存在么？」

「當然。」

生命之源語氣平淡，彷彿正在為自己塗抹指甲油的淑女，聲調起伏平順：

「你要知道，沒有任何一朵花兒是永恆不謝的，無論它在綻放的時候有何等艷麗。」

「按照我們這一路走來看到的景象，這片淪陷區並非如我們設想那般，是完全被祂掌控在手的區域。」

說話間，兩人正緩緩的踱步從一片死寂的街道上邁步而過。

深巷裡傳來老貓尖銳的鳴叫聲，暗處似乎正有一雙雙碧綠的眼眸盯著大街上的行人。

入眼可及之處，到處都是遍布啃咬痕迹的屍體殘骸。

空氣中，瀰漫著變質肉發酵鼓泡時的濃郁腐臭味。

如今的鳳凰城，已然成了一座死城。

塞西莉亞卻彷彿什麼都沒有看到般，神色平靜的邁步從這街道上走過。

生命之源的聲音，在這背景的襯托下，反倒顯得十足具備可信性，僅僅是平平淡淡的闡述事實。

「這裡混亂、駁雜、秩序凋零，兩個截然不同的族群互相傾軋、在暗中廝殺...哪怕是格赫羅斯那種沒有理智的傻瓜，也不會幹這種蠢事。」

「為了形成穩固的錨點，沒有任何一個『上位者』能允許這種社會狀態。」

「所以，這裡並非是祂的信區。」

「但是祂偏偏在你來到這片區域之後...出現了。」

「你覺得是為什麼？」

塞西莉亞聽著祂循循善誘的語氣，那張冰冷的小臉上也流露出些許思索之色：

「因為，祂的力量也衰退了？」

「沒錯~」

生命之源的聲音里像是帶著笑意，加重語氣補充道：

「祂，甚至有可能即將凋謝了。」

「那跟我有什麼關係？」

塞西莉亞小姐可謂是人間清醒，一邊摸著頭頂上那可可愛愛的小角，一邊皺著細細的眉毛：

「總歸不過是被你或者被祂掌控而已。」

生命之源被噎得一愣，氣急敗壞：「我們難道不應該先把最強的解決掉，然後再說我們之間的問題嗎？！」

「我說了，對我而言並無差別。」

塞西莉亞冷冷淡淡：「反正你們都是強者。」

「好吧，好吧...」

生命之源像是終於妥協了，祂無奈的嘆氣：「我知道了，我會給你更多的『許可權』和『力量』，但是我們至少要先保證我們的安全！」

「這還差不多。」

塞西莉亞小姐這才滿意的點頭。

不過，

聽到生命之源第無數次強調這位『白老師』的恐怖與強大，又第無數次的慶幸祂的衰朽掉落。

即便性格冷淡如塞西莉亞，心中也忍不住對這位神祇的身份感到好奇。

同時，也更想知道祂如今的狀態。

想著想著，她忽然詢問道：「你說...那位白老師，現在會不會也和『我們』一樣？」

聞言，剛剛還氣鼓鼓的生命之源腦迴路都跟著頓了下，眼前驀的一亮：

「嗯？！」

......

「嗯？」

重新回到深海大廳，大爺似的陳冕先生往他忠實的王座上一靠，慢悠悠的翻看起塞西莉亞發送回來的郵件。

但是看著看著，眉頭逐漸皺起。

什麼是『真實？』

我又『計劃』什麼了？

什麼叫『本紀元的漲潮點』？

明明這些字分開來看，他都認識。

但是組合到一塊之後，陳冕卻忽然有點看不明白了。

這些名詞都好陌生啊。

他有心找塞西莉亞補補課，但又怕自己露餡之後，人家就不聽他的了。

為此，仍處於『半文盲深潛者』狀態的陳冕很是頭疼，並總是因此在『快要露餡』和『勉強蒙住』的狀態中瘋狂踱步。

沒想到的是，他這還沒什麼頭緒時。

聽到『漲潮點』的那一刻，深海大廳卻忽的出現了變化。

剎那間，就見大廳頂端那如同星河散步般的細密命運線條彷彿柳枝吹拂，搖曳飄撒。

那淅淅瀝瀝的不同光澤密布之間，宛如在那天空上形成了一條由多種色彩勾勒的純澈星河。

明明剛剛還站在原地，陳冕面前卻驀的生出一種浸入水面般的包裹感，彷彿全身都在那一瞬間被浸透。

呼吸都隨之停滯。

如同......

他第一次進行深潛時。

不過與之前不同，這一次他正在一條細細的，黑色的絲線牽引下，漂浮向一塊通體宛如琥珀般的碎片。

【命運道標·其一】

【浪潮】

幾乎是下意識的，陳冕伸出手，在自己與黑色線條的鏈接下，緊緊握住了那枚如同琥珀般的道標。

「啪。」

幾乎是他手掌觸碰到道標的一瞬間，眼前所經歷的一切，都如同驚醒之後的夢境般，迅速褪去、化作陳舊歲月的顏色。

睜開雙眼的瞬間，陳冕發現自己仍舊站在深海大廳中央。

唯一與之前有所不同的是，在大廳的正對面的位置上，多了一塊宛如石碑般矗立著的琥珀色雕塑。

大量的訊息，都在看到這塊道標的瞬間，湧入自己腦中。

自本紀元開始每隔一段時間必定異常涌動的源能潮汐...因此受到裹挾而異變、畸化、深海化的深潛者與源物...無數在深海的波動中變幻的命運...一切作為時代變革開端的起點，-即為漲潮點......

只一瞬間，陳冕就理解了【浪潮】的含義。

說大白話，就是金融風暴。

看不見摸不著，但是一旦出現就會影響這個世界的方方面面，從人類到源物，甚至神祇，都會因為源能的變化而變化。

並且，因此發生諸如神祇墜落、深海戰爭、城市博弈、天災劇變等一系列大事件。

而最先感受到這些事件變化的地點，就被命名為『漲潮點』。

呆愣在原地反應了好一會兒，陳冕才終於消化完剛剛的信息。

但是，最令他震驚的卻並非這些。

而是......

他剛才觸摸到的東西。

陳冕打開面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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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運道標】：1

【深潛度】：20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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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名之霧】：10%

【生命之源】：21%

【深海能力】：災厄（EX）、音域直感（S）0/0、【概念賦予·撕裂（A）】0/32、喰欲饕餮（C）0/8、肢體再生（D）0/4

【靈質】：二

【遺蛻】：暴食·多功能方便用器（中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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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才剛一打開面板，就見最上端多了一個完整的欄目。

陳冕皺著眉頭。

「這又是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