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像是白條豬

部隊的衣服總是出奇的大，我原本的衣服總是剛剛合體，從來沒有穿過這麼大的衣服，也沒有去遠行匆忙的習慣，175/100的衣服對於我來說確實有些大，我身高體檢一米七八，按道理應該是175的衣服正好，但是卻大了不止一圈。

我上了依維柯，車上已經坐的快滿了，我大致看了一眼有三十多個，這種依維柯能坐48人加上帶兵幹部司機保障人員已經幾乎坐滿。

我找到最後排匆忙套上衣服帶上帽子，歪歪扭扭，腰帶也不合適，我帶到最後一個孔洞還是太大，當時太瘦了，我在想如果有把剪刀我可能要剪掉一半。

就在這時候我母親突然從窗口遞過一個指甲刀說：「你爸給你準備的，衣服可能有些大，你快整理一下，你看你什麼樣子！」

我楞了一會兒，看了看遠處抽煙的父親鼻子一酸，接過指甲刀。

這該死的小平頭，出發這麼突然！

就這樣我在行駛過程中艱難的把腰帶最後面狠狠地戳了一個窟窿這才扣上。

一路上沒有一個人說話，大家似乎都很緊張，緊張究竟去哪裡？要多久？而我卻使勁的看著這個城市，看著這個我最熟悉的城市，不知道這一去究竟多久，知道的是那個二十歲的我已經遠去，即將不復存在。

依維柯停在了郊區的火車站，一行將近40人，只有帶頭的幾個是真正的軍人，他們著裝整齊走路板板正正，反觀我們，褲腿拖著地帽子帶的歪歪扭扭，像極了車站拖地的大叔。

我們走了特殊通道也是第一次走特殊通道，在我的印象里特殊通道非常嚴格，只有非常厲害的人才可以進，而今天我也要走特殊通道，心中的自豪感油然而生，這是一種榮耀，一種未來將用生命和汗水換來的榮耀，走的心安理得。

周圍的人都投來不同的目光，有好奇，有羨慕，還有幾個不知道為什麼偷笑的小姐姐，可能我們的樣子太滑稽了吧，嚴格意義上來說我們這個時候不算是一個軍人。

火車有一節車廂都是我們的人。沒有外人，這樣方便點名，隨時查人，由於時間久，交談之中發現我們這幾十人都是從各個縣市區的，市區五人，各個縣區三十三人，總計38人。

火車上我和剛認識的「戰友」算了一下時間，竟然需要14個小時才到，果然邊境就是邊境，14個小時那時候足夠從我們家到首都來回4趟

車上一個士官把我們召集在一起點名，也說了一些如何整理衣服的細節，畢竟我們穿的不在是便衣，迷彩就應該有個迷彩的樣子。

「未來的戰友們，把你們的衣服整理到位，車上人流多，既然穿上了這身衣服就不要玷污了它，如果覺得自己不適合當兵可以現在說，免得到了地方再打退堂鼓可就沒那麼容易了！」

說話的這個士官穿戴整齊一臉嚴肅，仔細看去臉上的皮膚有些黝黑，這絕對是太陽曬的或者經常在野外風吹日晒，我能清楚的感覺這個人雖然不是很強壯但是絕對是個體格硬漢，絕對不是吃蛋白粉健身增肌，說白了就是那種特別的氣場，明顯讓人感覺他一個人能把我打到大小便失禁。

一路顛簸十幾個小時我們到了一個車站，換成了那種軍綠色棚頂的141大巴車。

司機是名身材走樣的士官叫喊著拉來剛才那名士官一起拉下車后的旋梯取下后側擋板，示意我們抓緊上車。

大家陸陸續續登車，人員上完兩個人又把后側擋板關掉，全程大家都很配合就像那拉去屠宰場的白條豬，誰都不知道會被人拉去哪裡，只會乖乖的配合。

141這種大巴車能裝下一個連的人，只要願意擠。

我看了看手錶已經凌晨的4點左右，我蜷縮在車廂的一角看著黑乎乎的一片，是的我的新生活就要開始了，一個屬於我們的時代已經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