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下落
慕容紹派出的人馬很快追上了謝凌麒,知曉了兮兒重傷之事。因為看到謝凌毅的昏迷,他只是隱約知道兮兒出事了,但不知道會那麼嚴重。一隊人馬日夜兼程向苗疆的方向趕去,他們並不知道慕容颺現在已經到了了哪裡。
而兩方人馬會面后,已經距謝泠兮落崖有五天之久。慕容颺像是瘋了一般,調來了遠在輝陽的王府勢力和蘇州的祺玉山莊勢力。簡直快要把這座山崖挖了個底朝天。
慕容颺已經接近瘋癲,不眠不休,似乎有無限體力,翻上跳下,就是鐵打的身體也受不了啊。可百里冥簫若是阻攔,他就會一掌拍來,毫不含糊。幾天里,兩人不知打了多少次。
謝凌麒找到他們時,看到的就是雙目赤紅的慕容颺。就像是絕望的人在尋找最後的希望,可是一遍遍的找下去,就是沒有。聽手下人來報,也是無甚消息,他幾近崩潰。百里冥簫一邊尋找的同時一邊關注他的身體。可是百里冥簫都快放棄了,慕
容颺依舊不願放棄,並且自責不已。
謝凌麒拉住又要繼續尋找的慕容颺,此刻他比慕容颺要冷靜的多。「你聽我說,皇上已經知道了兮兒遇難的事。」要在往常,慕容颺就會想到其中的關鍵,可是現在,他只有一個信念,根本想不到其他。
「那又如何?我自己的妻子掉落懸崖,難道他還想下旨不讓我尋找不成?」
謝凌麒抓著他的肩膀大聲說道:「你冷靜點,兮兒是我妹妹,我怎麼會不擔心?可是你也動動腦子想一想,你們沒有送消息回來,皇上是怎麼知道兮兒遇險了?是賢妃,賢妃求皇上恩賜前朝的九轉還魂丹,口口聲聲說為的是兮兒,皇上這才知道大事不好,命我帶人前來接應。」
慕容颺一時有些呆愣,雙眸沒有焦點,茫然的問道:「兮兒自己回去了?」
百里冥簫一下就抓住了關鍵,「你是說兮兒現在沒死,被人救走了,所以賢妃求皇上賜葯,那是不是就是說皇上也沒見到兮兒,只是聽賢妃所說而推測出兮兒不妙?」
謝凌麒堅定的點點頭,好在還有一個明事理的。經百里冥簫這樣一問,慕容颺也驚醒的,「那兮兒現在在哪裡?」
只見面前的謝凌麒搖搖頭,一臉的無奈。慕容颺不甘心,他必須要回去問清楚,二話不說就上了馬向輝陽城內趕去。趙暢見主子離開那麼快,只覺有事,連忙善後撤了人手。
謝凌麒自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能騎馬一邊趕路一邊聽百里冥簫說了最近所發生的事情。
扶搖宮已經被看管了起來,躲在暗處的月無聲聽說藥丸已經被毀,自知謝詩韻這條路走不得了,再加上她被軟禁,一個不好,自己都會被抖露出去,可是她若是敢說她與外男偷情,她自己也不要想活了,這樣一想,稍稍放下心來,決定先離開再說。
慕容颺進入輝陽城的時候,已是夕陽西落,他本想率馬直入宮門,可他沒有忘記這裡已經是天子腳下,不容自己放肆,更何況自己要進的是後宮,只能等月掛中稍的時候了。
謝凌麒所擔心的就是怕他騎馬闖入皇宮,好在他還有些理智,可能知道兮兒還活著已經寬慰他不少了。
午夜,慕容颺出現在扶搖宮。謝詩韻嘴角自嘲一笑,心道我這宮裡真是風水好,總是會出現各種各樣的人,「王爺,多日不見,別來無恙。」她行了一個標準的禮儀,迎來的卻是一個結結實實的巴掌。
一掌翻倒在地,雖說自己身份不高,在府內是庶女,後來母親妾室抬成正室,可在名門閨秀中到底是矮了一層,進宮后成為賢妃,更是養尊處優,何曾被人動過一指頭?她摸了摸臉頰,嘴角已經滲出鮮血,不用看也知道自己的臉上現在是個什麼情形。
橙澈橙碧已經嚇得說不出話來,謝詩韻倒是寵辱不驚,緩慢的爬了起來,坐在圓凳上,淡淡的掃了一眼慕容颺,又拿手絹擦了擦嘴角。
「王爺好大的火氣,即便再有什麼,本宮也是皇上的人,你身為皇上的臣子,夜闖後宮不說,還打罵妃嬪,真是好大的膽子。」
慕容颺並不理會這些,而是上來就問:「兮兒在哪裡?」
謝詩韻好像聽到了最好笑的事情一樣,大笑了起來,然後一臉譏諷的看著他:「榮王妃去了哪裡,不應該問你榮王殿下嗎?怎麼會來問我一個后妃?說不定她不喜歡你,自己跑了心上人自己找去,恕我無能為力了。」
慕容颺已經臉色不善,但是謝詩韻絲毫不懼怕他,「你不用給本王裝蒜。若你不知道她在哪,又怎會知道她受了傷需要丹藥保命?」慕容颺環伺一周后也同樣譏諷的看著她,「現在這裡成了冷宮,不就是你求葯不得的下場嗎?」
謝詩韻頂著一個巴掌印,端著一杯茶,有一瞬間的失神。兮兒……想到這個名字,她豁然站起,眼神有些渙散卻又彷彿是在直盯著慕容颺,說道:「我失寵不是因為求葯,是別的事。因為我問皇上,為什麼兮兒都嫁人了還對她念念不忘。哈哈,也對,人家表兄表妹的,怎麼就不能肖想了。」
慕容颺看著正在說瘋話的謝詩韻,滿眼的不耐煩與厭惡,毫不遮掩,謝詩韻自然沒有錯過他的眼神。「你討厭我?那你說,以前你對我的那些綿綿情意就都是假的?一點真心也無?」
「像你這種陰險狡獪的女子,本王如何喜歡的起來?」
謝詩韻似是早已經知道,臉上沒有絲毫的驚訝,輕聲說:「我知道,你當初接近我,為的是自己的權勢;皇上迎我入宮,為的也是自己的權勢。難道我就活該成為你們的棋子?你擔心兮兒擔心的要命,皇上今晚不會來,你陪我一夜,我就告訴你,兮兒在哪?」
橙澈橙碧以為自己聽錯了,瞪大著眼睛,忙喝止道:「娘娘,不可!」
謝詩韻揚起手,示意她們不要說話,「我有分寸。我知道想要你陪我一夜罷了,王爺這也不肯嗎?以前,你對我多溫柔啊~」
慕容颺的目的不是敘舊,他現在絲毫耐心也無,轉瞬間他的手已經落在了她的脖頸上,饒是謝詩韻已經在後宮練就了不一般的心智,可在終極力量面前,她還是害怕的。抬起雙手就想反抗,可不知她想到了什麼,便又垂下了雙手。
那雙波瀾不驚的眼眸中,終於爆發了其他的情緒,惡毒、嫉妒、怨恨,還有……絕望。
紅紅的天,霞光漫天,謝泠兮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事,幾天幾夜沒有睡覺,她一點也不覺得疲倦,只是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橋上過去的「人」。
夢婆曾問她,在看什麼,她說:「我擔心他真的把命賠給我了,那豈不是步了魅姬的後塵?我想要改變。」
夢婆見她說的認真,也不好說喪氣話。又聽她問,「我現在是不是魂體了?我,我可以給他託夢嗎?他什麼都不知道會不會著急死。」
夢婆直接無語了,「他若有心,會發現的,託夢一說,實在是陽世人日有所思夜有所夢罷了,或許可以託夢,那也是意念。」
慕容颺譏笑道:「你妒忌她妒忌的發狂,甚至因為自己得不到的而要殺了她,你是該怨恨,怨恨你自己的蛇蠍心腸。」只是那抹絕望,他實在不知道她要絕望什麼。
「暗月島。」
「什麼?」
謝詩韻輕吐出一個地方,慕容颺竟然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她說的是什麼。
「我說她可能在暗月島,在島主手裡。」
慕容颺連忙鬆開手,問道:「你說的是真的?你怎麼知道的?」
猛地一鬆開鉗制,謝詩韻像是一隻破敗的蝴蝶,直接摔倒在地上,滿臉倦容,「呵~你不是說我想殺了自己妹妹嗎?是啊,因為我找了暗月島的刺客去刺殺她啊,不就知道了她在暗月島嗎?」
慕容颺得到了想要的消息,再沒看她一眼,轉身離去。
謝詩韻倒在地上,看著她離去的方向,凝望了好久,橙澈和橙碧互相看了一眼,不知道現在要不要扶她起來,誰知她卻吩咐道:「本宮要沐浴休息了,去給本宮準備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