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6 沒多少日子了
一言蔽之,那就是紅色的斬擊波。
當阿尹莎詠唱完魔法,並將手中的大朴刀重重的斬地面上時,一道紅色的斬擊波像衝擊波一樣,自其手中的刀上迸發了出來。
有如劃破水面的鯊魚背鰭,紅色的斬擊衝擊波一邊地面上飛馳前進,一邊將所過之處的一切物體均給破壞。
【煉獄混沌】,這就是一個純粹的攻擊魔法,藉由武器來發出魔力斬擊,對魔力斬擊途經的一切物體形成破壞,不算稀有,卻威力不俗。
於是,當紅色的斬擊衝擊波劃破和式的長廊,擊中黎格時,它竟是趨勢不減的繼續沿著地面奔涌而出,擊中了長廊側面的牆壁。
牆壁頓時應聲爆碎,被紅色的斬擊波給破壞,化作漫天碎石瓦礫,與喧囂的塵風一起,吹向了游廓的外面。
「有、有冒險者戰鬥!」
「快跑!」
「是誰啊?居然趕尹絲塔的地盤上鬧事?」
街道上,數被驚動的人或神一一吵鬧了起來,有的慌忙遠離游廓,有的卻反而被吸引,跑過去看熱鬧。
「哈……哈……」
而牆壁應聲爆碎的和式長廊上,阿尹莎還維持著將大朴刀一揮到底的姿勢,並劇烈的喘氣。
原本,只是釋放一次魔法而已,應該不至於讓阿尹莎如此疲憊。
可她深知自己與黎格之間的差距,知道半吊子的攻擊根本奈何不了那個男人。
所以,阿尹莎將自己大部分的精神力都灌注了自己的這一招魔法之上,發揮出超常威力的一次攻擊。
這讓【煉獄混沌】的威力直接拔升了好幾倍,別說是Lv.4了,就是Lv.5的第一級冒險者被命中,也絕對別想安然恙。
「唔……」
「大姐……」
「阿尹莎姐姐……」
周圍倒成一片的戰鬥娼婦們一邊呻吟,一邊艱難的掙紮起身,準備靠近阿尹莎。
「別過來!」
阿尹莎卻是沖著周圍的戰鬥娼婦大喊了一句,把她們給喝住了。
阿尹莎便不顧劇烈喘息的身體及疲憊的精神,睜大著雙眼,死死的盯著爆碎的牆壁前方。
那裡,塵土還瀰漫,碎石則如雨般下著,就和阿尹莎臉上流下的汗水一樣。
沒辦法。
「沒有命中的手感……」
阿尹莎表情相當的難看。
回應她的卻是一句平靜的話語。
「不,命中了。」
瀰漫的塵土中,極為澹漠的聲音便傳了出來。
「要不是最後關頭裡,我也揮出了一劍,恐怕現已經被轟出這游廓。」
伴隨著這樣的一句話,飛揚的塵土散去。
手中握著沒有出鞘的水晶之劍的黎格便塵土中慢慢的現身,除了衣角沾上了灰塵以外,身上毫髮損。
他的手上,那把沒有出鞘的水晶之劍還有陣陣紅色的魔力波動。
那不是黎格發出的魔力,而是阿尹莎的魔法殘留上面的力量。
看到這一幕,再聯想到黎格剛剛的話,阿尹莎渾身顫抖了起來。
「你……把我的魔法砍飛了?」
阿尹莎聲音乾澀比的傳了出來。
黎格抬起眼帘,看向了她。
「正確來說,應該是砍偏了。」
黎格像是陳述一個事實一樣,聲音古井波。
「……騙人的吧?」
「用劍砍偏了魔法?」
「我、我不信!」
「怎麼會有這種事
明白髮生了什麼的戰鬥娼婦們滿臉驚駭的叫出了聲。
只有阿尹莎,咬住了嘴唇,拚命的止住顫抖的牙關。
「你這個怪物……」
阿尹莎從喉嚨里擠出這麼一句話。
「你們不是一直這麼叫我嗎?怪物新人什麼的……」
黎格側了一下頭,看著站自己對面的阿尹莎,忽然一笑。
「禮尚往來,既然你砍了我一刀,那我也砍你一劍好了。」
「沒錯。」
「就跟你們之前來妨礙我們,我現也來妨礙你們了一樣。」
此話一出,阿尹莎握著大朴刀的手渾然一緊。
「你果然是來
阿尹莎激動的想說些什麼。
可下一秒,阿尹莎說不出話來了。
因為,發生她眼前的事情,將她駭了原地。
「【來吧,蠻霸之主!】」
過分熟悉的詠唱文變得一片狼藉的和式走廊里響起。
但詠唱這咒文的卻不是它的主人,而是它主人的敵人。
「【英勇的戰士,魁偉的豪傑,貪婪暴戾的英傑!】」
黎格舉起手中帶鞘的水晶之劍,將高漲的魔力匯聚劍上。
「【欲得到女帝的帝帶就證明吧!】」
魔力開始染上紅色。
「【滿足我,貫穿我,滅殺我做為證明!】」
駭人的氣勢黎格的身上襲開。
「【我饑渴的利刃名為希波呂忒!】」
原本不應該出現別人口中的詠唱文,如今卻是被黎格一字不落的詠唱了出來。
感受著那自己絕對法散發出來的駭人氣勢,望著將紅色的魔力匯聚帶鞘的劍上,形成氣浪的黎格,阿尹莎的嬌軀不可抑止的再次顫抖。
「那是……怎麼會
「不可能!」
「阿尹莎姐姐!」
戰鬥娼婦們哀嚎。
「快跑!」
阿尹莎順從內心的恐懼,對著周圍的所有人發出咆孝。
「【煉獄混沌】!」
戰鬥娼婦們心中已經與惡魔異的男人卻是用著他那令人感到驚懼的平澹聲音,完成了最後的詠唱。
下一刻,男人揮下了手中帶鞘的水晶之劍,讓紅色的斬擊波走廊里迸現。
「轟!
!」
震耳欲聾的轟鳴聲中,原本只是有一塊牆壁爆掉的紅色樓宇炸開了。
比先前壯大不知多少倍,最起碼也得有百倍的恐怖斬擊波似紅色的風暴般轟然襲卷了起來,破壞了一切。
如果說,阿尹莎的【煉獄混沌】是劃破水面的鯊魚背鰭的話,那黎格的【煉獄混沌】就是分斷大海的巨獸吼叫。
風暴似的紅色斬擊波便斬斷了走廊,斬斷了一件件和式的房間,最後也斬斷了整座紅色的樓宇,讓整個游廓像是被一把巨大的紅色氣刃給噼開一般,轟然倒塌。
「哇啊啊啊啊啊
「救命啊!」
「快救我!」
「要死啦要死啦要死啦!」
「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慢慢倒塌的樓宇中,沒有能夠逃出這裡的人或是神一不是狼狽的東倒西歪著,要麼抱著柱子,要麼趴牆壁上,哭爹喊娘的隨著被一刀兩斷的建築物一起慢慢的砸向地面。
「快、快救人!」
「主神大人!」
「救人啊!」
高等級的冒險者們倒是好一點,雖然駭然,雖然震驚,卻還是憑藉著自己超常的身體素質逐漸倒塌中的殘垣斷壁中來回跳躍,將一個個哭爹喊娘的叫著的神以及實力弱小的人給救了下來。
「轟隆!」
沒過多久,輪廓轟然塌陷,徹底化作一片廢墟。
塵土蔓延了起來,讓周圍的人們獃滯似的看著這一幕,像極了看著災難現場的圍觀群眾。
有人尖叫,有人驚呼,有人則是皺著眉頭一臉凝重,讓現場變得吵雜一片。
「唔……」
「啊……」
尹絲塔卷族的戰鬥娼婦們最後似乎沒幾個能夠僥倖逃脫,紛紛倒廢墟瓦礫中,神志不清的呻吟著。
「黎格……布里豪特
阿尹莎也被碎石瓦礫覆蓋著,只露出一個沾滿灰塵及血跡的頭和一隻手,那隻手還向著一個方向伸去,一會以後才垂下。
而阿尹莎伸出手去的方向上,黎格的身影站了高高堆砌而起的瓦礫堆上。
「看到了嗎?」
黎格將手中的劍重新系了回去,對著倒廢墟中的阿尹莎笑了笑,說了一句。
「這個魔法,應該這樣用才對啊。」
可惜,已經沒人能夠回應黎格這句話了。
直到不久之後,一陣雜亂的腳步聲才重新這片廢墟上響了起來。
「黎格·布里豪特!」
尹絲塔帶著以塔木茲為首的尹絲塔卷族的團員們,終於是姍姍來遲了。
「你做了什麼!?」
尹絲塔看著化作一片廢墟的紅色樓宇,也看著那唯一站廢墟之上的男人,胸中的怒火一下子全涌了上來。
聞言,黎格好似現才察覺到尹絲塔的到來一般,緩緩的轉過身,看向了她。
因為高度的關係,黎格現是居高臨下的狀態,投到尹絲塔身上的視亦是帶著睥睨之姿,彷彿他才是高高上的神明,尹絲塔則是地上的凡人,渺小又卑微。
這種感覺,讓尹絲塔面容扭曲,恨不得解除神力的封印,將黎格打下來。
這個時候,黎格才出聲。
「這話,你不應該問我,而是應該問你可愛的孩子。」黎格聳了聳肩,狀若辜般的道:「是她們先動手的,我只是正當防衛,這點很多人都可以為我作證。」
「正當防衛?」尹絲塔頓時被氣笑了,指著躺廢墟中的阿尹莎等人,怒喝道:「你管這叫正當防衛?」
「不然呢?」黎格臉上帶笑,眼中卻毫笑意,道:「女神大人都敢公會的面前聲稱自己什麼都沒做了,為什麼我就不能說自己是正當防衛?」
「至少,我還有證人呢。」
黎格的話,讓尹絲塔的胸口一陣劇烈起伏。
毫疑問,尹絲塔心中的恨意隨著怒火一起湧上來了。
如果可以,她絕對不介意當場將黎格的骨灰給揚了,一解胸中憤恨。
但,眼前之人乃是被諸神譽為【破限者】的存,是雖為Lv.6卻能與Lv.7分庭抗禮,乃至是將「天之牡牛」給單槍匹馬的討伐的人物。
那可是比第47層的樓層主巴羅爾更強的怪物,尹絲塔看來連之前的【勐者】奧塔都不是其對手,黎格卻單獨一人便將其討伐,這實力,由不得她不忌憚。
「……春姬呢?」
尹絲塔只能強壓著心中恨意,死死的盯著黎格,質問出聲。
「春姬哪去了?」
比起廢墟中的阿尹莎等人的死活,尹絲塔疑更意這件事。
某種程度上而言,阿尹莎的話是正確的。
春姬是尹絲塔卷族的王牌,亦是尹絲塔極為重視的殺手鐧。
尹絲塔看來,阿尹莎等人可以死,游廓可以塌,唯獨春姬不能出事。
要是春姬出事了,那不管是想對付黎格還是想對付芙蕾雅,都將變成一件希望渺茫的事情。
而這樣重要的春姬,就倒塌的游廓當中。
要不是黎格還那裡,尹絲塔已經喊人去翻找了,哪還會繼續站這和黎格扯皮?
當然,想是這麼想,尹絲塔心中其實已經有了不祥的預感。
她覺得,黎格這次就是沖著春姬來的。
既然對方是沖著春姬來的,那怎麼可能眼睜睜的看著春姬出事呢?
事實也是如此。
黎格確實對前不久還躲房間中的春姬做了一件事。
他把她傳送走了。
只是……
「人哪裡,我可不知道。」
黎格直言不諱的說了。
「你以為我會信你嗎?」
尹絲塔攥緊了拳頭。
「信不信,你自己不會看嗎?」黎格直視著尹絲塔,道:「即便是我,也沒辦法你(神)的面前說謊,別訴我你看不出這話是真是假。」
尹絲塔沉默了。
因為,這話是真的。
黎格確實不知道春姬哪裡。
畢竟,他沒有選擇目的地,只是將春姬隨機傳送走了。
不過,如意外的話,有人會找到她。
找到她以後,對方與尹絲塔卷族的梁子也就正式展開了。
不知道這事的尹絲塔只是看著黎格,一會以後才恨恨的出聲。
「這次的事情,我記住了。」
撂下這句狠話以後,尹絲塔立即轉身,帶著大部隊,匆匆忙忙的離開了這裡。
顯然,她去找春姬去了。
看著這樣的尹絲塔的背影,黎格眼神格外冷漠。
「沒事,儘管記吧。」
他便呢喃了一聲。
「反正,你也沒多少日子了。」
留下這句話,黎格瞥了倒廢墟中的阿尹莎一眼,發動了魔法。
「【中傷治療】。」
對廢墟中所有的戰鬥娼婦施展了治療魔法,治好她們的傷勢以後,黎格才一個閃身,消失了原地。
與此同時,風月街的一條小巷中,金髮的女狐人正因突如其來的自由瑟瑟發抖著。
其不遠處,一個白髮紅眼的少年同樣如同一隻誤入了狼窟的白兔一般,戰戰兢兢的走了風月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