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夏侯遇上狗
夏侯覺得,丫頭口口聲聲為錢效命,應該很快就會拿著玉墜去奉聖茶館換銀子,到時候托那兒的溫良溫大人帶回王府,便萬事大吉。
「你病著,早些回去。別人問起,就說遭遇強盜……別的,你自己編吧。」
蕭瀟抿嘴笑笑,聲音愈來愈微弱:「編故事我在行,你放心!」她小手一拍,往夏侯臀部招呼。
夏侯被調戲,也不作,只向後站了一步,警覺地防備起蕭瀟的兩隻魔爪。
「我……」高燒仍在折磨著蕭瀟,她身子抖,卻仍舊吐字清晰,「我不是這裡的人。」
老娘要是說穿越到這裡,他會信嗎?會嗎?他要是信,只有三種可能:一種,他瘋了;一種,他也是穿越來的;一種,他之前也聽過穿越的話。
「知道。」夏侯順勢摟住她,直筒的三圍根本沒有地方能吸引他,可能是因為那具暖暖的身子,和自己的冷冰冰互補吧,他毫不介意抱著6歲的口水丫頭。
蕭瀟餓得頭暈,肚子唱了好長一段時間的空城計,她聯想起自己悲劇到擠公交車就能擠穿越,就想著自己能不能餓死,然後穿越回現代。
意志消沉,眼睛隨之閉上,
「不許閉眼。」夏侯輕呵道。
「這是我自由……」蕭瀟累到眼皮子都抬不了。偏生肉肉的狗毛在她腳邊蹭著,奇癢難忍,睫毛動了動。
「一百兩,買你睜眼。」夏侯使出殺手鐧。
蕭瀟得了精神動力,費力地睜開左眼,側過臉打量著這個亂開空頭支票的少年,恢復了些精力,輕聲說:「先把銀票拿來……這隻眼不是為你睜的,肉肉逗得我腳痒痒。」
夏侯不是個沒脾氣的,跟一個毫無家世背景的口水丫頭談價,賠上母親的盤龍玉墜,他已經做出了艱難的讓步。
蕭瀟得寸進尺,病著還勇於打劫,說夏侯面子不如一隻狗大,她徹底激怒了夏侯。
「想死請便!你一死,我正好可以拿回我的墜子。」夏侯保持君子風度,沒曝粗口。
這年代估計也沒有現代那麼多新鮮、複雜的髒字。
蕭瀟沒力氣噴他,只眯著眼,在心裡將他爛罵一通。
「我救你一命,你卻要讓我死。」蕭瀟費力地揪住他的袖口。
夏侯嗔怒的面色緩和下來,
「你居然讓我死。」抓住機遇,繼續打溫情牌。
面對6歲丫頭,夏侯不能動手。他一張嘴生來不是對付女人的料,更敵不過心理年齡高達23歲的蕭瀟。
「我欠你。」僅三個字,把自己高高在上的尊嚴放下。
「嗯……」蕭瀟非常滿意夏侯天桓的這個回答,她熱的哼哼兩聲,苦逼說,「萬一我贖身不成,你哪天要是想到我了,就來卧月樓看看,順便救我出去。來生,我一定做牛做馬……」
夏侯不合時宜地為她擦汗,打斷了蕭瀟的真情演講。
「只要讓茶館的人看到這塊玉墜,你想要金山銀山都可以。」夏侯也不知道自己的墜子落入尋常當鋪會值多少,他在宮外只和經營茶館的溫良熟識。
「萬一……」蕭瀟總有說不完的廢話。
「你最好一口氣說完。」
夏侯已經疲憊,他的傷不是蓋的,再和蕭瀟嘮嗑下去,估計得落下病根。
「沒了。」除了銀票,蕭瀟還沒想到別的請求。
「以後,你再見到我,說什麼我都答應你。」他許下了一個承諾。
蕭瀟賺了張人情卡,心裡得意,嘿嘿笑著,掙扎著離開夏侯的懷抱。
「我誓。」以為她不信,他信誓旦旦地伸出左手,豎著四指對天起誓。
以為,自己無論如何都能滿足6歲女孩的心愿。
這個迫於無奈許下的承諾,十餘年後,成了夏侯致命的枷鎖。
當時,蕭瀟沒有當真,他當真了。
蕭瀟笑著,小腿一軟,就此倒下,昏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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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夜色中,一個沉悶的聲音從樹上傳來。
夏侯天桓探向蕭瀟腦門的手驟然停下,他握了握空拳,直起身子。
遠近幾棵樹上都藏著黑色勁裝的男人,等蕭瀟完全暈倒,夏侯天桓站定點頭后,他們才露面。
「哎!」一個蒙面男子,落地時出一聲短促的輕嘆。
「你們來了。」像是見到久違的朋友,夏侯緩緩轉過身。
六個服裝一致,高矮胖瘦不同的黑衣男子朝他走來。
「這丫頭廢話可真多啊,我們陪著在樹上窩了好久,腳都酸了……」有個童音戲謔道。
「六弟?」夏侯天桓怔了怔,似乎很驚訝。
遠處那個黑衣人率先揭開面上的黑巾,露出滿嘴絡腮鬍子,大步邁向這裡,抱拳恭敬道:「太子,那群家丁已經下山。」
夏侯將長劍遞給他,又低聲吩咐幾句。
「屬下遵命!」
絡腮鬍子領命,俯身一撈,把蕭瀟扛在肩上。他正提身要走,被人攔住。
那人收回纖長的手指,取下蒙面黑巾,眉宇中帶著幾分笑意。
「六殿下。」
「披上。」紅唇一動,童音清脆。那個瘦小的男孩,解下披風,遞給絡腮鬍子。
此時,他有些討厭自己,身高不足。
「數月不見,天明懂事了不少。」夏侯天桓點頭讚許這個同父同母的弟弟。
夏侯天明也不過十歲,從小一心專研書畫,半年前拜了宮外一個百歲老人為師。他不像夏侯天桓從小練武,體格羸弱,小病不斷。十歲,卻和矮他一個半頭的蕭瀟一般體重。
「天桓哥哥,你居然被一個丫頭騙去了盤龍墜子,那可是母妃交給你的。」說著,夏侯天明踮起腳尖,伸手去摸蕭瀟的錢袋。
一旁看熱鬧的人不敢多說什麼,他們都是皇宮侍衛。
若是蕭瀟現在還清醒,一定挺胸護錢袋,充分揮河東獅吼的威力,震得夏侯天明直接耳鳴。
「不用找了,在這兒……」夏侯天桓踢了踢蕭瀟身邊縮成球形的肉肉,它嘴裡還露出半截兒流蘇。
夏侯天明眉頭一蹙,毫不客氣地抬腿就踹。
肉肉圓肥的狗肚子被踢,「汪汪」狂吠兩聲,扔下玉墜兒,撒腿跑遠了些。
夏侯天桓垂下眼眸,一言不地拾起地上濕噠噠的墜子,十分肉痛地凝視了一眼,捏著蘭花指,把玉墜塞到了蕭瀟懷裡。
「去回。」
絡腮鬍子肩上一動,確認過蕭瀟身上披風沒掉下來,放心地轉身離開。
夏侯天明十分惦記著那塊被狗舔過的盤龍玉佩,一路叨叨。
「又不是舔了你的墜子,你為何生氣?」夏侯天桓使了一個眼色,立即有侍衛解下披風給夏侯天明披上。
「被一隻死狗跟蹤,你難道不生氣?」夏侯天明抖了抖披風,長度很不合身。
「……」
夏侯天桓其實非常介意肉肉跟來,不過那隻肥狗緊追不捨,他又不能總在樹上飛,被狗跟蹤了一陣子,像個尾巴似的甩不掉,他只好放棄。
此狗出沒,方圓一里之內沒男人……對於蕭瀟的這個說法,夏侯天桓打了大叉。他意味深長地逐一看向四個侍衛,視線落到夏侯天明身上時,再也忍不住笑意。
「天桓哥哥,你也病的不輕啊。」夏侯天明憤憤地跺了跺腳,踩到了披風,險些摔撲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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