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8章 二選一
姬家，可以算作是人間的守門人。
木化舟，祭血成契來守護姬家。
某種程度上來說，也算是了卻了多年入不得白龍鎮的遺憾。
如此一來，我們也就能開誠布公的談談了。
首先我要弄清楚的，就是剛才他跟方晨曦，為什麼要阻止我追問十四，關於此事我沒有捋出一點頭緒。
「十三，現在的十四，就像是一個燈籠，但是裡面的蠟燭傾斜了，這下你明白其中的深意了吧？」
方晨曦打個比喻，臉色凝重無比。
「晨曦，你的意思是，十四此刻不可問，也不可碰？」
「是的。」
「能不能再說的清楚一些？」
十四畢竟是我同父異母的弟弟，我生怕理解錯誤，引發什麼無法承受的後果。
「丫頭，去拿些酒來。」木化舟吩咐著方晨曦。
「前輩，我這裡有。」
守財奴釀了許多的血酒，雖然在鬼市中販賣了不少，但剩下的我們三人喝足夠了，只是沒想到會殺出個程咬金來。
「你們聊，我只求一醉。」
步輕塵得到了陰兵的「心」，此刻情緒大好，說完就幹掉了一罈子。
這位我們誰都惹不起，只能隨她便，然後聊著正事兒。
經過木化舟的講述，我明白了事情的全部緣由，同時也得面對棘手的難題。
古闌珊，是從未知之地走出的古妖。
而古妖，在上古年間曾與真魔一起，都是被流放出去的。
換言之，妖與魔，時刻都在尋找重返天地世間的機會。
以此為前提的話，古闌珊是不可能與我父親相遇的，之所以有了十四，當中必然存在著巨大的隱情。
木化舟的猜測，是這樣的。
當年為了我的降生，導致了父親的暴斃，實際上就是一命換一命。
問題是，父親離世的前後發生了什麼？
首先，暴露。
因為我的命格極為特殊，所以被流放的妖魔覺察到了，於是順藤摸瓜找到了白龍鎮來。
而為了掩人耳目，爺爺那段時間散了一身道意，藏入了白龍鎮的鄉鄰們體內，所以被妖魔鑽了空子。
這便是父親暴斃的真相，這也是他死後，爺爺將其遺體燒毀而非下葬的原因。
其次，囚籠。
父親死後，陰魂被古妖或是真魔帶走了。
那絕非爺爺默許或是願意的，而是分身乏術、心有餘力不足，必須在我與父親之間做個選擇。
最後，報復。
古妖也好，真魔也罷，顯然與我們姬家有著深仇血恨，所以才讓古闌珊誕下了姬十四。
其目的，就是以這種最惡毒的方式來複仇。
姬家越是憎惡妖魔，他們也是要讓我姬家的子嗣，沾染上這般血脈。
然後送到爺爺跟前，殺人誅心！
事實證明，爺爺的眼界沒有那麼淺顯，胸懷也沒有那麼狹窄，他不僅坦然的接受了現實，還出手護下了古闌珊跟十四。
否則的話，兩人不可能從白龍鎮逃出來。
古闌珊的身上，也不會藏著一道應對劫難的八字印。
遺憾的是，尾隨古闌珊跟十四而來的對手太強，眼見誅心之舉沒有起到作用，便聯手將爺爺拖在了白龍鎮中。
沒錯，就是聯手。
那黑龍是內賊，那灰霧是外寇。
若來的只是一方，怕是早已經被爺爺斬於劍下了，而不是帶著整座白龍鎮直接消失。
由此也能證明，那灰霧較之黑龍更加的難纏恐怖。
因為黑龍只是一條天地大脈，雖然是唯一沒有被姬家鎮壓的那條，但其道行絕對不可能在爺爺之上。
所以，那引動灰霧潮汐的，才是真正的大禍源頭。
或者說，只是源頭之一。
或是古妖，或是真魔。
而從古闌珊的身份去分析，十之有九是前者。
古妖出手了，那麼真魔呢？
聽到這裡，我想起了陸青禾的預言。
真魔亂陰司！..
再結合陰兵說下面戰事愈演愈烈，真相也就呼之欲出了。
古妖開人世之門，真魔動陰司之本。
兩相合力，動亂天地。
這樣一來，神庭就成了關鍵。
偏偏那邪龍又曾叫囂過，神庭之主散道輪迴后已經下落不明，而漫天的投影星辰又開始了隕落。
那是不是說，神庭在很久之前就已經被攻破了。
不然，沒法解釋星辰隕落的事情？
也沒法解釋，神庭之主散道輪迴？
更沒法解釋，從無天庭神祇真身現世臨塵過？
這點，我可是有著切身體會的。
一路走來用過無數的請神術，除了陰神之外，正神從未請到過真身。
當然，山神、土地、河神倒是出現過，可他們並非天上的神祇，是沒有投影星辰的。
以此來推斷，是不是就能得出一個恐怖的結論了？
神庭，早已經不在了。
漫天神祇，也都去了不可知之地。
雖然還能借用投影星辰顯化法相，卻再也無法讓真身臨塵了。
而投影星辰的隕落，則是他們處境不堪的進一步體現。
保不齊，正被難以想象的勢力追殺屠戮著？
抑或是，全部都深陷在了牢籠當中。
凡敢回應世人顯化法相者，都要被直接處決？
真相是不是這樣，我不清楚。
只知道了解的事情越多，一顆心也就越是沉重，相應肩上的擔子，也就愈發讓我覺得喘不過氣了。
「十三，現在你知道，為什麼你們這代人，道行提升如此之快了吧？」一直喝酒的步輕塵，突然說了一句。
「大概知道了。」我點頭，「前輩的意思是，其實有很多人，都是輪迴轉世的，所以才會在修行路上一日千里。」
「……」
步輕塵默默點頭，繼續喝起了酒。
見此，我只能看向木化舟。
「前輩，說說吧，該怎麼解決珊姨跟十四身上的麻煩？」
古闌珊身上的滅生雷，只能通過十四的手來拔除，而一旦動了手，就必定會有一人當場殞命。
除此之外，古闌珊還關係著我的小陰司。
判官說過，滅生雷不出小陰司，天地法旨便不可用。
沒有法旨，小陰司便有實無名。
意識到這點，我腦海中忽然冒出了一個荒唐的念頭。
我的使命，會不會就是重建一座陰司？
那位散道輪迴的神庭之主，是不是也正隱藏在茫茫塵世中，重建著神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