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登堂入室
賈蓉是在疼痛難忍的狀態下被吵醒的。
「奶奶,老爺真是狠心,大爺明明是府里唯一的嫡長子,卻下手如此之重,還不讓端姐姐去請郎中上門醫治,說是要讓大爺記住此次的教訓,要是大爺晚上發起燒,可就要了大命去了。」寶珠人小鬼大,心地卻是善良,看著賈蓉原本白皙的背部,滿是皮開肉綻的傷口,很為賈蓉擔心與不平。
聞言,秦可卿看著賈蓉背上觸目驚心的傷口,也是心下大亂。
端珠端著銅製的臉盆,盛著溫水,走進廂房,關心的說道:「可不是,奶奶,你看爺都換了好幾盆的水,連地上的雪地都染紅不少,我看爺的傷口挺重的,還是要郎中上門醫治,開點療傷的葯才穩妥,不然晚上發起燒,可真了不得。」
聞言,秦可卿急得站了起來,驚惶失措的說道:「我去求老爺赦罪,大爺傷了身子,可如何是好。」
這不是羊入虎口。
緊要關頭,賈蓉趕緊伸出手,牽住秦可卿的皓腕處,勸止道:「不要去。」
得見賈蓉蘇醒,端珠和寶珠驚呼出聲,秦可卿趕緊俯身詢問,即使身子因為賈蓉的觸碰顯得微微僵硬。
對此反應,賈蓉不由得鬆開手,露出一絲苦笑,看來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未來解凍之日,道長途遠,畢竟明晃晃的+7好感度,與某老皮的好感度相比,真是老扎人心。
「端珠,麻煩你再跑一趟后廚,要包粗鹽。寶珠去爺的書房,靠左牆的書櫃里有幾瓶白酒,幫爺帶過來。」賈蓉一邊打髮屋里的丫鬟去跑腿做事,一邊打量著秦可卿。
端珠和寶珠雖然詫異賈蓉反常的禮貌,卻也是應聲按吩咐做事。
屋裡的一下子就安靜下來了,莫名的尷尬出現在夫妻二人之間,妥妥的相敬如賓的夫妻模式,賈蓉期待的相濡以沫卻是遙不可及。
賈蓉心下琢磨,盯著秦可卿,誠懇的道歉:「可卿,早上是我做的不對,是我喝醉糊塗了,口不擇言,是我做錯了,我向你道歉。我發誓絕無二次。」
秦可卿淡漠的臉上露出一絲公式化的微笑:「爺,這事過去就算了,大可不必特意道歉,我也有不對的地方,以後做事我會多考慮幾番的。但是你的傷還是需要郎中上門醫治,不要太逞強,傷了身體。」
賈蓉看著變成+8點的好感度,心裡也知道秦可卿並沒有將自己的話放在心裡,以為不過如往常一樣懺悔而已,反正秦可卿心裡怕是早已認定過個時間,賈蓉就會故態重萌。
多喝幾次狼來了,就失去了信任的基礎。
這原身到底做了多少糟心事,竟讓秦可卿將他放在連陌生人都不如的位置。
一時之間,屋裡又陷入尷尬之中。
「你的手怎麼樣,剛剛謝謝你了。」賈蓉目光低垂,看到秦可卿纏著手帕的小手,關心問道。
「沒什麼大礙,這是妾身應該做的。」秦可卿望著手中的絲帕,眼神微暗,輕聲說道。
正待賈蓉想要繼續說些什麼,屋外卻突然響起嬤嬤的聲音:「老爺來看蓉哥兒了。」
這廝一邊禁止郎中上門醫治,一邊還虛偽到上門看望?
賈蓉啞然失神,卻見賈珍拂開內屋的珍珠門帘,走了進來。
面對賈珍肆無忌憚的闖進兒媳婦秦可卿的閨房,賈蓉勃然大怒,原本慘白無力的臉上湧起一股血色,目光如炬盯著賈珍,正要出聲之時,卻見秦可卿坐在自己的身旁,握住手,暗暗使勁。
「你可知錯了。」賈珍居高臨下問道,眼神卻是在秦可卿的身上轉了一圈。
「父親說笑了,兒子不覺得教訓失了規矩的家奴,錯在哪裡?」賈蓉笑了,果然是來目的不純,。
「如此就不要怪為父心狠了,你還是長點教訓。」賈珍看著賈蓉如預料之中的反應,也就不放在心上。
「可卿,你這孩子剛剛怎麼如此魯莽,要是不小心傷到你的身體,可如何是好,我讓李嬤嬤帶來上好的金瘡葯,讓嬤嬤好好處理一下傷口,免得感染了,留下疤痕,反而不美了。」賈珍望著秦可卿美麗的眼睛,柔聲說道,站在他身後的李嬤嬤卻是瞠目結舌。
秦可卿聽聞賈珍的可卿的叫法,渾身一顫,遲疑望著賈珍說道:「可否讓嬤嬤先治療下相公身上的傷口。」
老爺到底在想什麼。
賈珍的嘴角露出一抹嗤笑,賈蓉不知道原主為什麼能忍受賈珍的得寸進尺,但是他是忍不了的,此仇不報非君子。總有一天,老子絕對要整死你。
許久未曾聽聞秦可卿稱呼賈蓉為相公,賈珍聞言,卻也是心裡大惱,不知何時竟然將秦可卿當成自己的禁臠了,怒聲說道:「李嬤嬤莫非沒有聽到我的吩咐,還不趕快給榮哥媳婦上藥。」
「男人嘛,這點小傷算什麼。年輕的時候犯了錯,多吃點苦,長點記性,對他將來有好處的。」賈珍的解釋,明擺著不想給賈蓉上傷葯。
賈蓉看著李嬤嬤拉起秦可卿,走到一旁的榻上,給她上藥。
+31,望著秦可卿對賈珍的好感度極速的下降,心下也是冷冷發笑,自己還真不想上藥,免得壞了明天的大事。
賈珍裝模作樣,避閑到屋裡的另一側,觀摩起內屋的裝飾,其實他早就熟悉屋內的裝飾,大多數的物件都是他淘來送與秦可卿,來擺放的。
他特意走到唐伯虎的海棠春睡圖圖前,駐足不離,時而盯著圖中的美人兒,時而偷瞄秦可卿,眼神中流露出一絲渴望,彷彿眼前的獵物已經成為囊中之物。
此番做法惹得賈蓉怒火中燒,真是欺人太甚,這是明晃晃的想學唐明皇與楊貴妃的故事。
賈蓉的冷笑,惹起秦可卿的注視,卻不得其所,反而是老色胚賈珍老臉一紅,他知道兒子隱約知道了他的心思,心下卻不以為然,自己布局如此之久,豈容賈蓉破局。
更何況自己在寧國府大權在握,還怕小兔崽翻了天,小可愛逃出手掌心?
端珠帶著粗鹽回屋了,看著公公賈珍出現在屋裡也是大吃一驚。
寶珠揣著白酒瓷瓶也回屋了,詫異望著屋內眾人。
「端珠倒上半包食鹽在盆里,寶珠去外面要點熱水摻合一下,弄好之後,給我擦拭一下傷口。」賈蓉打發發獃的姐妹倆去做該做的事情。
端珠和寶珠趕緊照著吩咐去做事,加鹽加熱水,忙做一團。
賈珍卻是帶著李嬤嬤不顧秦可卿的求助,指著桌上的白酒,丟下一句好自為之,就離開了。
端珠掀起賈蓉身上的被子,卻見傷口早已又溢出鮮血,顫巍巍的小手,小心翼翼的拿著沾了鹽水的絲帕,擦拭傷口。
即使早已做好心理準備,第一下的擦拭還是讓賈蓉疼得叫出聲。
秦可卿猛地一看,只見賈蓉原本俊俏的臉上,布滿了冷汗,潔白的大牙緊緊咬住嘴唇,無聲無息的忍受著傷口清理帶來的疼痛感。
直到端珠清理完傷口,賈蓉才放鬆死死攥著床單的雙手,拳頭因為用力過度已經發白,身體如同死泥般癱在床上。
秦可卿看著猙獰的傷口,為賈蓉的堅強,大為吃驚,這還是曾經的賈蓉?
然而賈蓉卻也無力顯擺,匆匆擱下如果晚上發燒,就用白酒擦拭身體,特別是腋下,手心腳心,進行物理降溫,也無暇顧及屋裡人能否明白其中奧妙,心神一松,又陷入昏迷之中。
秦可卿與端珠,寶珠面面相覷,卻將賈蓉的話牢記在心。
夜間,賈蓉發燒說胡話,什麼飛機汽車,刷劇女團,抱團開黑,外賣美團,期間夾雜純粹地方國罵,世界鳥語真是精彩紛呈,言語之間的憤慨與遺憾,溢於言表,聽得秦可卿一頭霧水,以為賈蓉發燒燒糊塗了,急得秦可卿不顧賈蓉的囑託,大半夜帶著丫鬟求到尤夫人的房裡,賈珍到底還是捨不得唯一的嫡子就此往生,好不容易求得郎中上門,一套針灸外加一碗烏黑的湯藥下肚,到底還是將邪火壓了下去,只是這件事情不但鬧得寧國府雞飛狗跳,人仰馬翻,而且還驚得榮國府差人上門詢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