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她的一生
掛斷電話,藤原將貼在耳邊的手機放下,垂眸看著屏幕界面上顯示著通話已結束的字樣。
她輕嘆一口氣,算了,幸村這種時候想來不會拿自己身體健康來開玩笑。
原本散著光的屏幕逐漸趨於黑色,藤原將手機放在化妝桌上,提起裙子走向休息室門口。
手指伸向門把手,待門打開,面上掛上些許歉意:「抱歉,費爾南德斯夫人,讓您久等了。」朝著那人的方向微微鞠躬,隨後側過身子,伸出手示意請進。
費爾南德斯夫人帶著些許笑意打量著她的舉動,隨後擺了擺手,抬腿邁入休息室中:「不用放在心上,seetie。」她站在化妝鏡前,手中拿著氣墊,朝著還站在門口處的藤原招了招手:「快過來seetie,你大概在8點左右上場,留給我們的時間或許有些緊張。」
場外
觀眾們已經到達時間,能夠提前進入會場了。
作為選手,藤原被分到來兩張門票,是主辦方留給選手家屬的位置。
一張票早早的便交給了手冢國光,另一張則在昨天傍晚交給了跡部。
親屬座都是提前安排好的連排,就在評委席後邊不遠處,距離舞台中央的很近。
跡部坐在私家車中等了一段時間,直到會場廣播響起,這才邁著步子走進會場。
指尖捏著那張薄薄的紙張,走向票面上標註的位置。
本是漫不經心的眼眸在看到那熟悉的茶色髮絲時,下意識便停下來腳步,神色微冷地盯著那人的聲音。
他原本的好心情,在此刻驟然崩塌。
「手冢國光」
他在心中有些咬牙切齒般地念著那人的名字。
跡部景吾深吐一口氣,掩下自己心中的不爽,邁步走向門票中縮註明的位置。
他在看到手冢的那一瞬間,他便清楚了。
藤原里奈邀請的他。
似是不滿般地撇了下嘴角,隨後將手中的門票揣進口袋,直直地走向手冢國光所在的位置。
跡部景吾站在手冢國光身側不遠處,瞥了眼手冢的身旁的座位號,不出所料,他看到了那一串熟悉的數字。
此刻的手冢國光正低著頭在手機上發著消息,倒是沒有注意周遭事物的發生。
跡部景吾抿了抿唇,便抬腿走到手冢身前,聲音帶著些沉意:「好久不見啊,手冢。」
手冢國光聞言便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抬起右手扶了扶眼鏡,冷淡的神色透過平光鏡對上了跡部的視線。
依舊是泛著些許冷意的平淡聲線。
「嗯,好久不見,跡部。」
跡部景吾挑了挑眉隨後在手冢身旁的位置坐下,指尖有一搭沒一搭的輕點著兩人中間用於間隔的扶手。
此時此刻,主持人已經站上舞台,介紹著過往,為即將開始的比賽熱場。
主持人的聲音隨著麥克風在大廳中響起,而兩人之間一時之間沒有人主動開口。
費爾南德斯夫人手中拿著眉筆,側著身子為坐在椅子上的小姑娘細細地描繪著她的眉眼。
她的眼中帶著些許笑意,作為化妝師,自然是追求美的。
眼前女孩長相本就驚艷,正是處於青春期,皮膚卻也是白嫩細膩,倒是為她省去不少時間。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費爾南德斯夫人放下了手中的定妝刷,看著鏡中自己的作品滿意地笑了笑。
「比預計的時間要快上些。」她稍帶親昵地將雙手輕搭在藤原的雙肩上,「seetie,你比我想象中的更加適合這個妝容。」
藤原聞言抬眸對著鏡中費爾南德斯夫人的方向帶著些許拘謹地笑笑:「辛苦夫人了。」
門外傳來敲門聲,是比賽的一位工作人員。
「現在已經是4號參賽者在進行表演,6號參賽者你可以先準備起來先去後台候場。」
「好的,麻煩您了。」
費爾南德斯夫人聞言笑著輕拍了拍她的肩膀似是鼓勵,隨後便後退一步收回了手,她微笑著看著藤原站起身:「祝你好運,seetie.」
藤原帶著她的琴站在舞台幕布后候場,前一位選手正在舞台上入情地演奏著他的曲目。
她稍有些怔愣著垂眸看著手中的樂器。
為什麼會想要將小提琴融入未來的生活呢?
是由弦與弓的摩擦帶動琴聲從而以此演奏。
時而悠遠流長,時而清脆叮嚀,時而優美紛繁,時而如同奔流的黃河般傾瀉千尺。..
上個周目,因為家中所發生的接二連三的事故,短時間內她根本無法接受,在那段最為晦暗的時光,唯有手中的那把琴,千變萬化的音色足以訴說出她那段無法言喻的悲痛以及苦悶。
或舒緩悠揚或悲痛驚顫,手中的這把琴對她來說,早已不僅僅是一把琴了,跟了她兩輩子的琴似是活物般的與她有了共鳴。
台上演奏緩緩落幕。
直到主持人的聲音響起,這才從將她從上個周目的回憶中拉出。
眼睫輕顫,定了定神,她微微勾起抹笑。
這場比賽會是她未來人生的起點,她勢在必得。
藤原里奈踩著高跟鞋從容平穩一步一步地走向舞台中央。
會場中的燈光打在她的身上,使得其身著的淺金色禮服越發奪目。
左手將提琴抬起,抵上左側鎖骨,右手舉起琴弓輕在琴弦上。
一陣宛轉悠揚的琴聲在場館內響起,平淡又溫和。
藤原眼眸輕闔,陡然間便轉為悲慟不甘,高亢激昂似是訴說著不滿,隨著中音的協奏,琴聲絮細而暗淡,如嘆息般,似是對命運的妥協。
不甘何用?你看這聲嘆息,到底還是在這所謂的世界規則下。
消了...失了...
琴聲戛然而止.
終究是斷了...盡了...
這就是她,藤原里奈上個周目的...一生的縮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