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來了一堆要糧食的人
當晚，江卿熬夜在空間里拔了一大堆草藥，搗成藥汁，裝在密封的小罐子里。
她，絕不能讓顧行之拿著新鮮的草藥回書院。
第二天早晨，江卿把小罐子遞給顧行之，提醒道，「小叔子，藥水以一比一千的比例稀釋，灑葯的話就用花澆撒，最好是晚飯後灑葯，千萬不要碰到手，更不要灑到食物上。」
比例這麼大竟然還有這麼好的效果？顧行之略微詫異了一下，隨即點頭，「我知道了。」
早餐依舊是臘肉炒飯，一家人圍在一起吃的酣暢淋漓。
吃完飯，江卿送別顧行之時，寬慰道，「家裡我會照看好的，小叔子無需憂心尚尚他們。」
「是啊二哥，現在蝗蟲這麼多，這段時間你就別回來了，」顧月之也勸道。
「知道了，」顧行之點頭，拿起顧言之遞來沾著農藥的外袍披上，然後接過盛滿農藥原液的小罐子。
小罐子並不大，容量也只有一千毫升左右，可加水稀釋后就很多了。
顧行之深深地看了江卿一眼，轉身離開。
外袍的藥水味道特別大，所經之處，蝗蟲自動避讓，有幾個不怕死的落到顧行之的身上，只片刻就撲棱著翅膀掉到了地上，再也飛不起來了。
約定好等在村頭的老方看到這一幕滿眼震驚，「顧秀才，為什麼蝗蟲這麼怕你？」
「身上灑了些蝗蟲害怕的藥水，」顧行之一臉平靜的說。
「原來如此，」老方恍悟的點點頭，這秀才和他們普通人的腦袋瓜子就是不一樣，連蝗蟲害怕什麼都知道，太聰明了。
不過他可不會問蝗蟲都害怕什麼葯，現在蝗災這麼嚴重，糧食價格漲到了天價，他們連飯都買不起，還買什麼勞什子葯？反正蝗蟲也不吃人，他們愛圍著他轉就圍著他轉吧。
到了縣城，顧行之並沒有去書院，而是先去了德濟堂，嫂子的話漏洞百出，他必須親自查證一下。
......
「嘭嘭嘭——」
江卿正在空間里給葯田澆水，外面突然傳來一陣陣急促的敲門聲，還伴隨著雜亂的叫嚷聲。
江卿趕忙走出空間。
顧言之也砰的一聲打開了屋門，剛睡著就被吵醒，現在他臉色臭的很，一邊朝著大門走著一邊沖大門嚷嚷道，「誰啊，大早晨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許是被罵聲嚇到了，外面頓時安靜下來。
顧言之拉開門栓，見外面站著十幾個村民，男女老少都有，個個蔫瘦蔫瘦的，像是隨時會被風刮跑似的。
更重要的是，他們全都抱著空麻袋。
顧言之臉色頓時變了，「你們這是幹什麼？」
「顧家小公子，求求你施捨給我些糧食吧，」大門一開，一個披麻戴孝的婦人撲通一聲跪了下來，她懷裡還抱著個孩子，看起來還不到一歲的樣子，正哇哇大哭著，。
婦人抽出一隻手抓住顧言之的褲腿，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道，「顧家小公子，我家沒有餘糧了，我家娃娃都要餓死了呀，求求你施捨給我點兒糧食吧，求求你了......」
婦人這麼一跪，其他人也撲通跪到了地上，跟著祈求顧言之施捨他們些糧食。
「你們家沒糧食，我們家就有糧食了？」
顧言之想把褲腿抽出來，奈何婦人抓的實在緊，而且她懷裡還抱著孩子，顧言之也不敢太用力，急的臉色憋紅。
「你們有，蝗蟲來之前我看到你們往家裡抬糧食了，足足一馬車的糧食，夠吃兩三年的了，」婦人一副理直氣壯的樣子。
顧言之臉瞬間黑了，早知道會這樣，卸糧食的時候他就避著些了。
「顧小公子，你常年在縣城做工不知道我家的情況，」婦人眼眶通紅地看著顧言之，可憐巴巴的說。
「我相公兩月前病死了，就留下我們孤兒寡母實在可憐的很，眼下蝗蟲來襲，我們也沒辦法去鎮上買糧食，我求求你了施捨我些糧食，不然我們一家幾口可都要餓死的呀。」
「俺家也是，」另一個七八十歲的老婦人流著淚說，「俺家老頭子死的早，就留下俺一個人，沒蝗災前俺還能靠著山上那片地種些土豆吃，可現在蝗蟲把俺家的苗子都吃了，俺現在實在是沒吃的了，顧家小公子，求求你施捨俺些糧食吧。」..
「還有俺.......」
十幾個人七嘴八舌，能把自己說多慘就說多慘，聽得顧言之有些動容。
「你們慘，我們家裡就不慘了嗎？」
怕小叔子松嘴，江卿從屋子裡走出去，看著門外跪著那十幾個瘦成竹竿的人，鐵青著臉說。
「我相公死的早就留下了四個孩子給我，小姑子十二歲只能幫忙干點兒家務活，小叔子原先好歹還能在縣城做工掙錢，可現在他被食肆開除賦閑在家，這麼多張嘴可都是要吃飯的。」
「你們家是人多，可你們家糧食也多，」抱著孩子的婦人理直氣壯道。
「半月前我看到你們家從馬車上卸下糧食，一周前你們又卸下了八袋糧食，還有一頭豬一樣多的肉，足夠你們家吃個兩三年的了。」
「你家在村尾，怎麼就看到我家卸糧食了？還知道的這麼細緻，怎麼？你整天沒事兒干就偷偷盯著我們家瞧？」
江卿警惕的眯起眼睛，突然一下子來了這麼多人討要糧食，還全是窮的揭不開鍋的，這件事兒，蹊蹺的很。
而江卿也認得眼前這婦人，她家裡孩子，最大的七歲，小的就是她懷裡抱著這個還不到一歲，還有個病重的婆婆，確實可憐，可即便是可憐，也不是她祈求外加脅迫她施捨糧食的借口。
「我......」張寡婦眼神閃躲，有些結巴，「我就是，就是無意間看到的......」
「無意間看到的？」江卿嗤笑，「那可真巧啊，每回我家買東西你都能看到，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天天不吃飯，不睡覺，就搬個小板凳坐在我家大門對面的山上盯著我家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