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第 4 章
「安……問……?哎延——」哥字還沒出口,卓望道就被慘無人道地捂住了嘴。
任延:「嚴什麼嚴?醫院嚴格我能不知道嗎?!」
卓望道:「???」
安問從任延手裡拿回身份證,目光寫滿不信任。
這兩個人奇奇怪怪的。
「你叫什麼?」他在備忘錄里打下字。
「卓逸群。」
任延面不改色。
卓望道瞳孔地震,這他媽是他還在襁褓里的三胎弟弟的名字!
「你呢?」安問轉向他,漂亮的臉上表情清冷。
「我我我我……」卓望道一時大腦宕機,求助地看向任延,喜獲恩賜大名:「卓……一個。」
卓望道:你媽。
安問懵住,下意識地歪了下臉,很困惑,似乎是搞不懂為什麼會有人取名為「一個」。
「現在已經掛不上號了,安眠藥我家裡有,等下帶你去取。」命令卓一個:「陪他在這裡坐會兒,我去拿報告。」
卓一個同志含恨點頭。
任延尤不放心,勾住他肩,附耳壓低聲音道:「別讓他去骨科那邊,免得看到我的名字。」
走到CT室,在自助機上列印出了報告,任延想了想,給安問發微信:「安眠藥我有,需要我讓人給你送過來嗎?」
小問號:「不用了。」
任延勾了勾唇:「是問題解決了嗎?」
小問號:「嗯,有個奇怪的人幫了我。」
任延的笑容凝固住:「……奇怪的人?」
媽的,誰是奇怪的人?
走廊玻璃倒映出人影,任延一臉懷疑人生地看過去,明明是肩寬腿長英俊個高怎麼看怎麼靠譜怎麼看怎麼充滿安全感,怎麼會奇怪?
「先生您…」
呃。
護士望而卻步,吞下讓他往旁邊讓讓的後半句——對方擰眉不爽的樣子好凶!..
小問號一反常態沒有秒回任延,因為小問號被卓一個纏住了。
卓望道每多看他一分,就多想起小時候的一點。任延說他漂亮又可愛,也不算誇張,但卓望道對他最深刻的印象還是跟屁蟲,整天跟在任延身後跌跌撞撞。
要知道大孩子最煩跟小孩子玩,但任延願意帶他,就連捉迷藏也是,廢棄雜物間門一掀開,安問被任延「揣」在懷裡,嘴巴也被捂住,只有一雙漆黑的大眼睛很乖地圓著。
「你真的不會說話嗎?」卓望道自動把自己劃到發小那一欄里,一時之間忘了禮貌。
安問冷冷瞥了他一眼,唇緊緊抿著。
「對不起啊,我的意思是你以前……」
安問轉過臉,打手語:「以前?」
卓望道緊急改口:「你以前是生過什麼病嗎?還是天生就啞的?」
安問心裡一沉,裝作沒聽到,兩手搭在膝蓋上,垂眸看著鞋尖。從卓望道的角度看,他的嘴唇抿成薄薄的一條警戒線,垂斂的睫毛纖長濃密,掩蓋住了眼裡所有的情緒。
醫生看了報告開了葯,任延便去排隊把葯給取了。縝密的心思不用在試卷上,全用這兒了,他把藥盒上寫有姓名的便簽撕了個乾淨,才提著兜回到兩人身邊。
卓一個同志很有眼力見兒,知道人倆是真竹馬重逢,有一肚子衷腸要訴,自己充其量也就是一破壞氣氛的妖怪,因而剛出醫院門就迅速告辭拜拜,臨走前還給任延助攻,拍著他肩膀跟安問打包票:「你放心,他一直是個好人!」
任延:「……」
媽的,更奇怪了。
他打了輛網約車,路上擁堵,兩人在醫院長椅上坐下等。
各自無話。
安問心思不在這兒,只想跟任延報備行程。
就跟小時候小手掩著任延耳邊,偷偷告訴他自己待會兒會藏哪裡一樣。
小問號:「那個人說葯在家裡,讓我跟他去拿,我要去嗎?」
微信發出,旁邊這個「卓逸群」忽然站起了身。安問仰頭看他,聽到他不自然地說:「坐累了,站會兒。」
這才剛坐下不是嗎?
小問號緊急打字加上一條,以感嘆號表示強調:「他言行舉止真的很奇怪!」
任延心情複雜但循循善誘:「他長得像壞人嗎?」
安問糾結半晌,趁他不注意,舉起相機偷偷拍了張照片。
冷不丁在微信里看到了自己的側臉,任延:「……」
咳嗽兩聲,他冷著臉回:「挺帥的,不像壞人吧。」
噢。安問曉得了。
抿著上翹的唇角,他心跳莫名快起來,「那你呢?我覺得他長得有點像你。」
這問題任延沒法兒回答!幸而網約車終於到了,他大步向前拉開車門,十分自然地命令安問上車。
過了會兒,收到安問發過來的車牌號,說:「任延哥哥,要是我出事了你就找這個車,還有那個人叫卓逸群。」
任延想罵人了。
但任延(哥哥)很溫柔:「好的。」
安問往車窗邊蹭了一點。
總覺得旁邊這個人的氣息越來越冰冷不爽了…還透著一絲對他的無可奈何。
任家的保姆阿姨是不住家的,只在準備三餐時過來,還在辦公室焦頭爛額,偌大的三層空中別墅空蕩寂靜。任延給安問取了雙厚實的一次性拖鞋,「先進來等一會兒。」
既然是上門來取葯,萬萬沒有過家門而不入的道理,何況剛才一路觀察,知道這是個高檔小區,不是那種魚龍混雜的城中村。
安問放下心,懂事禮貌地點點頭,換好鞋子。福利院的良好教養陪伴他長大,他蹲下身,把鞋子併攏放好在玄關墊上。
客廳端景櫃前的牆上,夏令營優秀學員獎狀還掛著,任延一個激靈,手忙腳亂把玻璃相框摘下。
安問無聲打字:「裸.照?」
任延想撬開他腦殼看看他腦迴路了。
安問善解人意:「沒關係,這是你的自由,我什麼都沒看到。」
任延把相框收進抽屜里,在偏廳的藥箱里翻找一陣。安眠藥是大可不必的,失眠的話,吃褪黑素就可以了。他沒給多,半瓶里大約是三天的量。
安問看著小藥瓶上的「非處方藥物」四個字,心情複雜。
這他媽的明明在藥店就可以直接買到。
任延看穿了他的不爽,失聲笑了一下,「我沒說藥店不可以買,反正你只是失眠,這個就夠了,我每次倒時差都是吃這個。」
安問:「可不可以多給一點?」
任延:「不行,怕你亂吃有危險。」語氣溫和地補充:「吃完了可以拿著瓶子去藥店找。」
白折騰一趟,還倒欠人情,安問氣鼓鼓地從沙發上起身,攥著小藥瓶走到玄關。
「喂,不說謝謝嗎?」任延散漫地叫住他。
安問腳步頓住,轉過身打手語,就是看著不太情願,唇倔強抿著。
「不用謝怎麼說?」任延揣著兜,似笑非笑的,隔著玄關走廊與他對望。
安問微怔,神情不自然,但仍乖乖地打了。這一次,他的手語語速顯然慢了一些。
任延看一遍就記住了,兩手伸了出來,不太熟練地複製了遍他的動作。平常挺盛氣凌人的,這會兒透著滿滿的不確定性:「這樣?」
安問忍不住笑了一下,唇角向上抿起,點點頭。
他笑起來跟小時候一樣,如同DNA,刻在了任延業已淡漠的記憶中。
關門聲輕叩,但鎖未扣上,任延說了句「沒關係」,安問便走向電梯間。
任延肩膀上的痛已經火燒火燎了,剛才著急出來見(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