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0章 司禮監的來人(1)
在宇文雪回到「一葉樓」之前,楊宸已經起身在昨日王府帶來的奴婢伺候下沐浴更衣,換得一身利落之後,剛剛尋下樓來既看到了萎靡不振的趙祁。
「趙大人昨夜是做了什麼?怎麼看起來如此憔悴?」
「殿下還說呢?塞個女子到我房裡,聽了半夜的琴聲,又聽了半夜周統領呼呼大睡的雷聲,躺在那左右不得痛快的榻上,如何能睡好?」
楊宸聽趙祁一本正經的說完,接著調侃道:「這琴聲聽厭了也就不會再想聽了,王府里的文書和摺子都快堆作山了,趙大人還要這閑心去聽曲,本王不是想著讓趙大人一次聽個夠飽,用心做事么?」
說話間,走到趙祁身側一把將趙祁攬了過來一道走向此刻擺滿了點心的美饋的桌邊,一起坐定過後即說起了正事:「王府的事,本王可就交給你了,本王或許得出去一些時日,等本王回來,趙大人得湊滿三萬大軍可以隨身帶走的半月糧草,所有的軍械該換的換,該添的添,三萬大軍還有五千人的馬卒伙夫,一個都不能少」
「殿下又要去哪兒?是我趙祁做楚王,還是殿下做楚王?」
如此沒有規矩的話也只有如今的趙祁敢在楊宸身邊說上一說,楊宸說的是雲淡風輕,可是放到趙祁頭上那就是大半月不吃不喝都得湊出來的第一等要務。
「你要是想做,本王就給你做咯?」
楊宸剛剛喝了一口鮮肉丸子湯,既看到了回來的宇文雪與小嬋,只是遲遲未能看見韓芳的影子,「一道用些?」
「臣妾今日起來犯噁心,像是染了風寒,就不用了」
宇文雪一步步走近坐到了楊宸身邊,望著滿桌的點心不由得又是一陣噁心,索性將頭扭了過去:「臣妾今日起身,聽韓管事說了章兒的故事,覺著有些可憐,便和韓管事一道去碼頭送了送」
「哦?那韓芳呢?周懷來了是為了何事本王都還不清楚呢,起了一個大早又沒見到韓芳,如今離了韓芳,本王倒真覺著自己看不清也聽不見了」
「周統領帶了陳公公的親筆,昨個兒八百里加急送到的,臣妾估摸著周統領以為是什麼要緊的事,就自己送來了吧,韓管事的馬車就在臣妾後面,殿下若是心急,派人去催催就是」
「沒規矩,這才幾年?八百里加急只能送軍報的規矩的都忘了?還是司禮監的老人,真是沒規矩」楊宸這句話倒是說到了宇文雪的心坎上,將門之女自然是知道先帝讓八百里加急只能送軍報的益處,長安往來定南衛就剩一條驛路,還被用來送一個太監的親筆,說是荒唐,但中州腹地人心久不經戰事的也可見一斑。
「到底是司禮監的人,此番又是奉旨而來,殿下多少還是留些情面,天子近宦,不好得罪」
「本王是父皇的兒子,他陳振就是一個家奴,本王在自己的封地說他一句都不行了?吃你的吧,吃完了咱們去岩青堡轉轉,安彬也是,要做新郎官的人了,還在岩青堡里,本王明日非得給他逮到王府里去」
「那安統領要是不願?殿下還要給安統領塞進洞房不成?」
「趙大人的屋子本王都塞得?他安彬的屋子,本王如何塞不得?」
兩人正在玩笑的時候,韓芳拖著濕漉漉的衣物便走了進來,輕輕一掃即問安行禮,規矩二字,不曾一刻有過失禮,可即使如此,還是被放下碗筷的楊宸說了一句:
「離了王府連規矩的忘了,穿成這樣就來問安,也太不成體統,去換衣裳吧,若是這樣染了風寒,誤了事該如何?」
「殿下教訓的是,老奴將陳公公的親筆取來了,還有齊年這邊的事回完就去換」
「先去換了!陳振在本王這兒,沒那麼重要」
韓芳悻悻然的回到自己屋子去換身衣裳,宇文雪見狀也以倦怠小憩之名辭身離去。待到韓芳重新出現在楊宸跟前,桌上的點心已經撤走,神采奕奕的楊宸與無精打採的趙祁相對而坐,一應陳設已經不見先前客棧酒家的模樣,宛若私宅。
陳振的親筆交到了楊宸手中,可所提的要事寥寥無幾,除了告訴楊宸入南詔宣旨的一應諸事要早些準備之外,還多嘴提了一句請楊宸在定南衛尋些善童子隨他一道回到宮裡去伺候萬歲。藩府給宮裡獻童子本是好事一樁,陳振也無非是想著藉此送楊宸一個順水人情,但不曾想過在楊宸這裡惹得一個勃然大怒的結果。
趙祁接過陳振的親筆,驚詫於一個太監竟然可以將字寫得這般的清秀,又不得為陳振信中所提的:「王府送入宮中童子,奴婢自當御前為殿下上陳,以全殿下之孝。即入宮,奴婢也自會有所照拂.....」捧腹大笑:
「這陳公公若真是這般蠢笨,是如何做到司禮監的?哈哈哈」
「認了年歲比自己還小的陳和做爹,還恬不知恥的改姓陳,不然就他在宮裡的名聲,何以做到司禮監!」
「殿下不可妄斷,既然能去司禮監,那自然是有過人之處,能伺候御前,僅僅靠憨傻是斷然不會的,臣倒是覺著,陳振這封信是在給殿下一個搭上宮裡的橋」
「別扯了,他要童子,難道本王挨家挨戶去給他問不成?真是毫無尊卑規矩!本王和宮裡,要他一個太監去搭橋?」
見楊宸仍是在氣頭上,趙祁便閉口不言向韓芳使了一個眼色,韓芳也就湊到楊宸耳側嘀咕了幾句又從袖子中取了一瓶葯出來,頓時就讓楊宸變了臉色。趙祁也不由得心中嘆服,能討帝王歡心還是得靠這些無根之人啊。Z.br>
由不得他多想就被楊宸問了一句:「喂,趙大人想進宮么?以趙大人的才智,入宮做到司禮監掌印怕是指日可待,十萬內宦之首,天子近臣,可比在本王的王府做個掌書記事來得痛快」
趙祁也不以為意,只當楊宸是在玩笑,既然沒來剛剛的怒意,玩笑玩笑又如何:「殿下不會是想送臣入宮吧?可惜陳振點名要的是童子啊?」
「哈哈哈,趙大人不是童子了?」
趙祁面色一紅,自知是自己先開的口又不好發作,只能改口說道:「殿下粗鄙」
「趙大人可是在擔心宮刑?不必擔心了,怕是不挨刀子,趙大人也用不到了,哈哈哈哈」楊宸一言,韓芳也不由得一笑,留趙祁一人在那兒不知所措。
「都殿下這話是什麼意思?」
追上去想問個清楚的趙祁沒有得到楊宸的回答,卻被韓芳給取笑了一番:
「趙大人不要不問了,又算不得什麼大事?有何妨?沒有又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