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6 羅剎與聖女

楊斌今天很鬱悶，大清早的就聽說繡花院招親，想約著趙小強一起去看看卻找不到人。好不容易跟著人群擠到了繡花院門口卻又不讓進，作為繡花院和雲瑤院長的忠實擁躉，楊斌曾經在繡花院一擲千金，有幸遠遠的見過雲瑤一面，從此驚為天上仙子，日日魂牽夢繞。今日驚聞仙子招親的噩耗，當真是傷心欲絕，尤其是聽說那個對自己極不待見的大哥也是競爭者之一的時候更是如喪考妣，如鯁在喉。

在門口焦急等了一天，卻等來一個模糊不清的消息，各種傳說謠言四起，無一確信可靠。

楊斌垂頭喪氣的回到有家客棧，正躺在床上傷心難過。突然有小二來報說有繡花院的姑娘拜訪。

繡花院無想閣內，這是楊斌第二次見雲瑤，依然有一種驚為天人之感。雲瑤已經恢復了她的高貴端莊的仙子形象，端坐在主座上，講述著她和趙小強商量好的繡花藝術學院發展規劃。

楊斌聽著雲瑤的說話，只感覺如同黃鸝鳴唱，悅耳動聽，已經陷入陶醉之中，糊裡糊塗不知她講了些什麼。

「楊先生？我剛才說的發展規劃，不知有何高見指點？」雲瑤打斷了楊斌的思緒。

「啊，哦，什麼？小生不敢指點？全聽院長吩咐。」楊斌不知所云。

雲瑤心想這楊斌似乎不太靠譜啊，怎麼看自己的眼神像花痴一樣神不守舍的。雖然她對男人這樣的反應已經司空見慣，但這個可是宮主推薦的人才，怎麼也這樣，和宮主一比簡直天壤之別啊。

「不知楊先生對我們繡花院的規劃發展有何建議？」雲瑤又耐著性子簡要說了一遍。

這次楊斌總算聽明白了，他仔細思考了一番，關於繡花院的未來，他曾經在夢裡面就想象了好多回，這次可要好好表現一番。

「我認為，繡花院現在最大的資本就是四大名姬，我們應該全力包裝打造四大名姬，擴大她們的知名度，將她們四人包裝成廣大男士的偶像，具體做法可以有：打磨利於傳播的作品，包裝利於討論的話題，提升藝術表演的創新性……」楊斌開始堪堪而談，把他心裏面構思的各種新奇點子一股腦說了出來，這些點子放在其他人眼裡那就是異想天開，胡說八道。但是雲瑤已經被趙小強灌輸了一輪新的發展理念，接受度就不一樣了。

雲瑤初始只是因為趙小強的推薦，但是越聽越是好奇，越聽越是心驚，最後對楊斌的商業頭腦驚嘆不已，和她之前與趙小強的想法不謀而合，更多了很多可實際操作的細節。

「楊先生果然是商業天才。」雲瑤點頭微笑道，「不知您願不願意做我們繡花藝術學院的推广部技術總監？」

「推广部技術總監？」楊斌第一次聽說這個名頭，有點迷糊，但得到雲瑤的認可讓他喜出望外。

「忘了和你說了，是趙小強幫主推薦我們找你的，這個技術總監的頭銜也是他起的。」雲瑤捂著嘴笑道。

「趙兄，他推薦我來？你們很熟嗎？」楊斌心中暗贊趙兄果然厲害，這麼快就和雲瑤院長認識了。

「今天繡花院招親的事，想必楊先生也聽說了吧。」雲瑤媚眼如絲，一本正經的道，「趙幫主就是我最後選定的夫婿了，也是我繡花藝術學院的真正主人，正是他推薦你來的。」

「趙兄是雪山派幫主？」楊斌驚訝的張大了嘴巴，「我靠，趙兄真是神人啊。剛到安西城身上窮的就幾個九州幣，但是二天就搞定了安西城所有男人的夢中情人。真是沒天理啊。」楊斌欲哭無淚，仰天長嘆，羨慕嫉妒不敢恨。

這時趙小強已經溜出繡花院，帶著他的小白溜街去了。繡花院里的美女太多太誘惑，待久了他怕自己會控制不住自己，犯錯誤。

小白最近長的飛快，已經比一般家狗還高大，十分強壯且精力旺盛，在有家客棧窩了兩三天，差點把客棧的鐵柵欄給啃光了，終於有機會出來玩，歡快的四處奔跑玩耍著。

跑了一陣，小白突然向街邊的一個渾身血污的乞丐跑去，在乞丐身旁嗅探著什麼。趙小強疑惑的跟了上去，小白很少會對陌生人發生興趣，除非為了食物。

這乞丐衣衫襤褸蓬頭垢面看不清面貌，卻斷了一隻腳和一隻手，已經不能站立，只能趴在地上乞討。他身上滿是未癒合的傷痕往外滲著濃血，樣貌十分凄慘，路人都嫌棄他身上惡臭而繞道而行。

「可憐，這個乞丐不知道遭遇了怎樣的折磨，竟如此凄慘。」趙小強心裡想道。

那乞丐趴在地上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看到小白過來后眼中逐漸露出一絲亮光，緩緩抬起頭看向趙小強。

看清了趙小強的面容后，乞丐突然爬上前抱住了趙小強的小腿，嘴裡發出咿呀的喊叫聲，原來他的舌頭也被人割去了半隻，已經不能正常說話。

趙小強的概念中並沒有對人的階層歧視，他沒有像其他人一樣唯恐避之不及，而是低頭看向這個乞丐，似乎有一些面熟。他好奇的蹲下身，仔細打量這個乞丐的面孔。

「老李，怎麼是你？」趙小強驚呼出聲，這乞丐竟然是帶著自己一路來安西的護衛頭領，李紅袖的父親老李。

老李抱著趙小強更緊了，眼中流出兩行眼淚，嘴裡不斷的嗚咽，不知道說些什麼。

「想不到，短短三兩日未見，你竟然變的如此凄慘，到底是遭遇了怎樣的變故。李紅袖呢？」趙小強拍了拍老李的肩膀，嘆息道：「你我也算有緣相識一場，我先帶你回去治傷，慢慢細說。」

花錢找了兩個夥計一輛板車，趙小強拖著老李來到了琵琶湖畔繡花院後院。繡花院一眾美女對趙小強出門轉了一圈就抬回來一個乞丐感到十分奇怪，但人家現在是院長的名義夫婿，繡花院半個主人，也沒人敢多說什麼，給他在繡花院隔壁安排了一個單獨的客房安置下來，找了個老媽子捏著鼻子給老李清洗了一番。

客房內，趙小強坐在床前，身後站著劍姬玉奴。老李半躺著痛哭流涕的向他比劃著什麼？嘴裡發出咕隆不清的話語，說到激動處緊緊拉著趙小強的手似乎懇求著什麼。

「老李你先別急，我大概知道了，我說一遍，你看看對不對？只要點頭搖頭即可。」趙小強說道。

「你們去玉劍山莊送賀禮，送完賀禮出來遇到了高手攻擊？」

老李點頭。

「李紅袖被劫走了？」

「你被人打傷折磨成這樣？也不知道原因？」

「你認為是血羅剎乾的？為了搶你女兒？」

老李點頭。

「襲擊你的是一個人？」

「你有沒有看到他的面目或頭髮？」

老李搖頭。

「有沒有其他證據？」

老李搖頭。

「老李你安心養傷，這件事我會調查清楚，放心。李紅袖是我的朋友，我不會不管她。」趙小強拉著老李的手，安慰了他幾句便和劍奴一起出了客房。

「玉奴，你怎麼看。是不是血羅剎乾的？」趙小強向玉奴問道，他想驗證一個想法。

「不是。」玉奴冷著臉道。

「為什麼？」

「我帶你去一個地方，你跟我來。」玉奴冷著臉出了客房向城西而去。

城西五裡外的岔河村，如隱匿在山林間的世外桃源平靜安詳。玉奴領著趙小強來到了城南頭的一座獨立小院，這是一座普通的農家小院，院牆是土胚和石塊磊成，房屋是普通的木骨泥牆，簡樸卻整潔。

這家主人姓董，主人董老漢下地幹活去了，一個少女給兩人開了門，將二人迎進了廳堂入座，分別倒了一碗清水。

「玉奴姐姐，今日怎麼有空來看望小妹？農家清貧也沒有準備茶水招待兩位。」那少女向玉奴彎腰行禮，又偷偷看了趙小強一眼，顯得很是害羞拘謹。

少女說話聲音甜美，但是秀髮下的臉頰上隱隱的露出幾道深深的傷痕，雖然已經是年深日久的舊傷，但依然觸目驚心。

「小潔，過來拜見我素心宮第十八任宮主大人。」玉奴指著趙小強對少女道。

少女眼中露出驚訝，抬頭看了趙小強一眼，又羞澀的低下了頭，連忙向趙小強跪拜。

趙小強連忙上前扶起少女，從新落座，疑惑的看向玉奴。

玉奴道，「一年多前後河村發了水災，村民損失慘重家徒四壁，城中富戶用一個金幣將小潔買走，說是給家裡少爺娶個暖床的丫頭，卻不料是那家供奉的邪修，修鍊采陰補陽的邪功，四處收集少女供他修鍊玩弄，折磨的不成人形。小潔也是性子剛烈，用剪刀毀了自己容貌，誓死不從。幸好被一個俠客沖入這家富戶殺了那邪修，救出了小潔送回了這小山村隱居。」

「那個救下小潔的俠士，便是血羅剎。安西城人人談之色變，虜劫少女四處殺人的**血羅剎竟然救人，是不是很諷刺？」玉奴冷聲道，「這個大世九州，你聽到的，看到的，未必是真相。」

「眾口鑠金，積毀銷骨。」趙小強心生感慨，「玉奴姑娘竟如此通明。」

「因為血羅剎就是前素心宮聖女，宮主雲嵐的關門弟子，也是我的師姐。雖然因為理念不同她和我們並不是一路，平日里都是獨來獨往，但她的信念比我們更堅定百倍，這種殘忍的事，她是絕不會做的。」玉奴道。

趙小強摸著鼻子沉思，他一直懷疑血羅剎和素心宮的關係，今日果然印證了。

「果然如此，既然不是血羅剎，那玉劍山莊便最可疑。玉劍山莊，不管你是龍潭還是虎穴，看來都要看一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