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8章 僵持
長孫烈制服人,有自己的一套說法。
他的身份和名字便是最能使人信服的依據。
京中,宗人府,皇后得了皇上的手諭,被安排親見長孫遲。
「母后,您肯來見兒臣了。」長孫遲也心中後悔,沒有早些聽從勸阻。
皇后低眼看著長孫遲,面無表情。
她對眼前的「孝子」早已經心灰意冷,對方既出手想要除掉皇上,是再無翻身的機會。
哪怕她有心想要栽培,結果也立竿見影。
有些人是怎麼也改正不了急功近利之心,旁人勸阻不得。
她雖有想要大局在握的心,隨時將權利掌控,卻不會將著一切拋擲頭顱,不計後果。
其危害,立竿見影。
長孫遲便是活生生的例子,皇后看的通透明白。
「本宮來看你,是念在本宮昔日的母子之情上。」
皇后將話說的透徹明白,長孫遲人立在遠處,身體僵硬著。
他猶豫片刻兒,遂勾嘴輕笑道:「母后莫不是在戲弄兒臣?」
那口吻,冷漠而又寡淡,令著長孫遲心上一顫,有些猶豫。
「本宮的話,難道皇兒還聽不明白嗎?」
她已經打算放棄長孫遲這枚棋子,根本無需猶豫。
長孫遲原以為,皇后是過來救他的命的,不曾想卻是為了將他往深淵裡再推一把。
他能夠明白母后捨棄他的原因,但卻一時間無法接受這個原因。
長孫遲連忙跪在地上,懇求皇后幫他逃離生天,幫他離開這個鬼地方,念在母子親情的份上。
他心急如焚,面容焦灼。
然而他的舉動,並沒有喚來皇后的良知和心軟,那雙眼睛居高臨下般兒,不摻雜半分情感色彩。
在皇后眼中,長孫遲不過是一枚她能夠用的上的棋子,隨手都可以丟棄。
無非是念在那份血肉之情,可以更好掌控的基礎上。
旁的情感,皇后從無過多的想法。
「本宮的話,皇兒還不明白嗎?」
她能夠來看長孫遲,也是皇上特意批許的,一個拿著劍指向皇上的人,皇上能夠留下對方的性命已經算是仁至義盡,這一點兒,皇后再清楚不過。
旁的要求,皆是奢侈。
皇后的話,徹底打破了長孫遲想要逃離宗人府的念頭,看來,母后是打算將他丟棄了。
正如他此前所擔憂的,如今擔憂變成了現實,可怕的念想在腦海中騰空。
長孫遲再次抓著皇后的裙擺,祈求對方給他一次贖罪的機會。
他連著父皇的面都見不到,根本沒有機會懺悔。
可母後身份不一樣,母後去求情,父皇或許能夠放他一條生路。
長孫遲想的極好,眼中帶有渴望的成分。
哪怕他只是母后一枚丟棄的棋子,也是血脈相連的親人,骨肉。
長孫遲以為,母後會念及這一點兒血肉親情,對他有所改變。
誰知皇后冷冷的甩開裙擺,冷言道:「本宮給予你的機會太多了,你可曾珍惜?」
一次又一次利用自己的野心做的荒唐事,毫無收斂。
爛攤子需要她來收拾,幾次三番惹來皇上的不悅。
她雖是中宮皇后,卻也要看皇上的臉色。
她的權力和地位,不僅是因為母家的勢力,還有皇上的給予。
皇后何嘗不是舉步維艱,可惜她的皇兒並不爭氣。
「那長孫烈是怎樣的人物母后也清楚,兒臣哪裡能夠斗得過他!」
長孫遲心灰意冷,他不甘心,認栽在長孫烈手中。
也不能理解,母后的冷血無情竟到了這般田地。
皇後任由長孫遲跪在地上乞討,無情的踐踏著長孫遲的尊嚴,面色上依舊無動於衷。
對她而言,眼下的形勢不允許她同著長孫遲再有任何瓜葛,他們之間,終將是形同陌路。
一枚棄子,最好的結果不過如此。
皇后太過於清楚,皇上能夠留下長孫遲一條性命,已經算是仁至義盡。
再有任何祈求,那便是奢望。
人心不足蛇吞象,但若是腦子足夠聰明,再大的野心也不會被吞噬。
相反之下,人若有野心,無謀略,將自己捲入浪潮怕不是早晚的事情。
皇后甩袖離去,長孫遲在背後嚎啕大哭,侍衛面無表情。
他們雖鄙夷長孫遲,但因著皇后的吩咐,他們並不敢怠慢長孫遲。
這也算是皇后能做的最後一件事,承母子之情。
九王府內,雀兒喂鳳惜霜湯羹,鳳惜霜微微張嘴,又忍不住咳嗽著。
她這幾日,將著藥量降至最低,減緩藥效。
病可以好的慢一些,她也能夠再拖延拖延。
「王妃,您總這樣拖著不見好,對身子骨也不好。」
雀兒知曉王妃醫術高超,不過如此,只會將身子拖垮。
屆時還要忍受病痛之苦,雀兒知曉王妃的難處,但關心之意不免流露,無法收斂。
「無妨,只要能拖過這個時辰,待王爺回來了,她的計謀便無法實施。」
鳳惜霜全家的籌碼都在皇後手上,單單憑藉她一人之力是無法抵抗皇后黑白顛倒的嘴。
鳳惜霜正是因為清楚這一點兒,才知曉裝病是更好的選擇。
雀兒勸說不了主子,也只能無奈嘆息著,就此作罷。
她忍不住謾罵著皇后:「那天殺的天家,最是無情,早晚會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
雀兒的口吻中,摻雜著抱怨的成分,她恨透了皇后四皇子的存在。
當日若不是九王爺救下皇上,皇后哪裡還能夠穩坐六宮之主的位置。
對方非但不知道感謝,還要趁著九王爺為天元出征之時,欺辱他最愛的女人。
這惡人的心,始終都是一成不變的,無法更改。
骨子裡便流淌著罪惡的鮮血,無懺悔之心。
又維持了兩日,皇后特意安排劉太醫再次拜訪九王府。
暗左暗右負責招待劉太醫,將劉太醫簇擁入內。
那股熱情程度,劉太醫險些招架不住。
「兩位大人,本官自己前去便是。」
「王妃特意叮囑過,劉太醫是貴客,不能夠怠慢了。」
暗左表情最是凝重,劉太醫看在眼裡,心上忍不住發顫。
九王府的一個小小侍衛,也有不凡身手,不能小瞧。
而他夾在中間,險些喘息不過氣來。
它跟隨著入內,鳳惜霜正在床榻上仰躺著閱覽醫書。
「皇後娘娘還真是閑不住,如此擔憂我的病情,我怎不知,我們有這般深厚的交情?」
她的口吻,帶有諷刺,劉太醫也是老人了,又怎會聽不出來。
他擦著額頭豆大的汗珠,站也不是,坐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