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安得什麼心?
霍然卻又跟了上來,小心翼翼的輕聲說道:「顧講師,我騎著自行車,可以載你一程。」
大變態,他想做什麼!
顧瑜警惕心登時發作了,她頓住腳步,蹙眉問道:「載我一程?安得什麼心?」
霍然見她發火了,俊朗的臉上籠著一層尷尬,但他深邃的雙眸,卻清澈而又無辜。
他輕聲咳嗽了一下,而後勾唇解釋道:「顧講師,小安快放學了,我知道你得趕回家做飯。我恰好順路,這樣你能及時回家做好飯,若是走回去,怕是就遲了。」
鎮政府離顧家所住的地方挺遠的,她早上就足足走了半個小時呢。
確實,若是走回家,小安怕是也就回去了。
上了一上午的課,肯定是肚子餓了,想趕緊吃飯,而她卻也就是剛到家。
為了不影響給顧安做飯,顧瑜無奈只得答應了。
「謝謝你,霍然同學,麻煩了。」她的語調疏遠而又客氣,帶著模式化的微笑。
霍然卻並不在乎她的態度,見她答應,登時唇角深揚,面露喜悅之色。
顧瑜見狀心裡忍不住哼了一句,果然是個大變態,跟二師兄似的。
但橫豎光天化日之下,諒他也不敢做什麼,隨即她把頭扭向一邊。
霍然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態,忙恭聲招呼道:「顧講師,您先坐車座上,我再騎。」
顧瑜聞聽這話,詫異的問道:「什麼?我坐上你怎麼上車?」
二八自行車是有橫樑的,上車要從後面撇腿上,一般都是騎車人先騎上去,慢慢騎著,然後坐車的人,再小跑著跳到車坐上。
除非年紀大了,腿腳不靈便,亦或是生病的人,才先坐在座位上,然後人推著自行車走。
霍然卻自信的笑道:「顧講師放心,我從前面一樣上車的。」
顧瑜望望他的大長腿,有些好笑的搖搖頭,怕是得很挑戰技術吧。
就算他敢挑戰,她可不想跟著丟人,若是車子倒了豈不是滿大街的人都看?
顧瑜再次將頭扭向一邊,用行動證明她的拒絕。
霍然也不解釋,而是笑道:「顧講師你看。」
說著他左腳踩在車蹬子上,右腳助力幾步,然後車子行駛起來,他麻利的將右腳蜷著越過橫樑,落在車蹬子上。
整套動作利索乾淨,一氣呵成,一看就是個老手。
這下顧瑜沒什麼好擔心的了。
她小跑著跟上去,準備跳上自行車座。
誰料霍然卻剎車,雙腳支地,扭頭笑道:「顧講師,你現在可以上來了。」
顧瑜想到自己先前對他的否定,忍不住臉色微紅,有些不好意思。
見她猶豫,霍然又暖聲提醒道:「顧講師,我們趕緊回吧,小安怕是要放學了。」
一句話提醒了顧瑜,她也顧不得那麼些講究了。
隨即偏著身子,手下意識的抓住他腰間的衣服,坐在自行車後座上。
坐好后,她這才發現自己手抓著霍然的衣服,又忙鬆開。
霍然溫暖的聲音再次響起:「顧講師,你坐好了嗎?可以扶著我,可能騎的有點快。」
顧瑜紅著臉,應道:「坐好了,謝謝你」
霍然沒有再說什麼,而是雙腳離地放在車蹬子上,自行車開始飛速而又平穩的行駛起來。
坐在後座上的顧瑜,跟霍然不可避免挨得很近,那種讓她局促而又耳熱心跳的感覺隨即洶湧而至。
她甚至能聽到他那強有力的心跳聲,「咚咚咚……」
還有他那特有的男人氣息夾帶著香皂味兒甚是特別,卻跟他那好聽的聲音一樣,嗅入卻是極為熨帖,依稀中極為熟悉的感覺。
這個男人,顧瑜前世交集並不多。
他很小的時候,因他家做的生意是白事方面的,父母又早亡,因而鄉鄰都排斥他,稱他為棺生子。
但她卻覺得他很無辜,很可憐。不但沒有做落井下石之事,而是向他伸出援手。
她把自己口糧留出一份給他吃,常跟他一起玩,並好心的告訴他,不要在乎那些壞人說什麼,好好地活著,他爸媽泉下有知,才會高興。
甚至,顧瑜還會將學校的事講給他聽,讓他去上學,不要做文盲當睜眼瞎,整天遊盪混日子。
那時候顧齊還活著,有爸爸的庇護,顧瑜做這些事情,是不用擔心的。
後來,霍然就去上學了,不過他上的是寄宿學校,因為是孤兒,所以,學校里給免了食宿學費等等。
顧瑜從大人們那裡陸續聽到,霍然學習很好,雖然還是像從前那麼沉悶,但不再是愁容滿面,學習很好,出息了。.
如此顧瑜也就放心了。
霍然周末放假也會回村,顧瑜卻不再跟他玩。
他們都慢慢的長大了,再像小時候,會被人說閑話。
只是偶爾碰面相互點點頭。
後來,顧父沒了,顧瑜隨著王春華嫁到楊家從而遭遇了一系列的變故,她的世界里徹底了沒有了霍然的身影,除了偶爾在夢裡有模糊的片段,再也沒有想起過。
直到最後的記憶,她被車禍撞得七零八落,他狂奔而來,幫她擺好身體,並親吻她的額頭,像個大變態一樣。
顧瑜並不認為霍然認出車禍的她,即便是喊著她的名字,畢竟她當時被撞得面目全非。
這就是顧瑜跟霍然今生前世所有的交集。
她是真的不了解現在的霍然,只覺得他是個大變態,但饒是如此,她並不後悔曾在他小時候給他的幫助,那時候,他真的很可憐。
眼下兩人靠的這麼近,身子不時接觸著,隨著自行車的顛簸。
不過霍然車技是真好,騎的穩又快。
顧瑜不禁有些恍惚,好像不是坐在自行車上,而是大客車上。
她回想著重生以來的接觸,好像每次霍然都是因幫她而出現的。
第一次,她和顧安掉進水中,是她在體力不支的時候,他忽然出現,若非,顧瑜都不敢想象會有什麼後果。
且不說,她能將顧安救上岸,單是顧安心肺復甦若是做不及時,也怕是性命難保。
更何況她也很可能在救出顧安后,體力透支而沉水,從而得不到及時救助。
第二次,他阻止她跟嫁到楊家,若不是重生,她甚至以為他是見不得她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