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打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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議論也好,嬌呼也罷,這些話都一句不漏地收入了唐真的耳中。
特別是那一句「奴家也要」更是蕩漾到了他的骨子裡。
一瞬間,整個人都快飄起來了。
可惜,在人前,唐真依然只打算做一個得道高僧。僅僅憑這點紅塵間的誘惑,還不足以動搖他堅定的信念。
動搖信念這種人生大事,最起碼也得在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當有絕代佳人yu火焚身之時,然後才能義憤填膺,為拯救對方於水火之中而做出迫不得的選擇吧!
作為一個職業且專業的得道高僧,唐真自然知道越是這樣的場合越要講究個凝神靜氣,淡定自然。
相比他的淡定,酒肉和尚顯然是淡定不起來了。
長得比別人丑不一定代表他的內心也比別人堅強一些。反而,矮冬瓜般的身材和醜陋的面容一直是他心中最大的破綻。
而見到面容俊秀如妖孽的唐真,鮮明的對比更是將這一點擴張到了無限大。
破綻雖被點破,但為了掩飾內心的羞愧和憤怒,酒肉和尚自然要做些什麼!
於是,他猛灌了一口酒,然後漲紅著臉說道:「好你個沒爹沒娘的蠢和尚,敢和你爺爺耍嘴皮子!不知道,上次是誰被洒家的一句話給氣暈了過去!」
言畢,酒肉和尚的臉上得意洋洋。
回想起上次將玄奘和尚氣得昏迷在地的情景,他的心情不由大爽,就連自卑和羞憤也都消散了不少。
酒肉和尚深知對方也有破綻,那就是他無父無母的身世。於是抓准這一點便發動了攻擊,想要將其一舉擊潰,扳回顏面。
可惜,如今的玄奘早已不是原來的那個玄奘,他是來自未來的穿越者,是為了生存下去可以不擇手段的唐真。
自然不會讓這酒肉和尚如願。
胸口雖然不爭氣地微微作痛著,但是唐真一咬牙,還是擠出了一絲極為真誠的微笑。
「阿彌陀佛!」他高唱一聲佛號,露出了大慈大悲的表情,苦口婆心道:「貧僧今ri前來,不為辯論,只是為讓施主放下手中的酒肉,回頭是岸!」
「哈哈哈哈!你這個蠢和尚上次暈倒的時候把腦袋殼給摔壞了不成?」
見唐真竟然沒有被自己的言語刺激到,酒肉和尚原本有些驚訝和慌亂。但是,當他聽到了唐真下一句話的時候,那矮冬瓜似的身軀笑得花枝亂顫。
只是,如此醜陋的模樣,實在讓人難以和任何花聯繫在一起。
「要是你能讓我放下手中的酒肉,洒家哪怕心甘情願地叫你一聲爺爺也行!」酒肉和尚眯起蛤蟆般的醜陋眼睛,笑眯眯的模樣有些恐怖嚇人,他大聲說道:「如若是你無法讓洒家放下手中的酒肉,那你也要乖乖地叫洒家一聲爺爺!」
「你倒是敢或不敢!」
那酒肉和尚像是吃了興奮劑似的,臉sè通紅,扯著嗓子,只想讓對方答應下來這場自己必贏的賭局!
唐真認真地搖了搖頭,說道:「貧僧不敢。」
圍觀的眾人默然。
原本所有人都以為唐真會大義凜然地接受賭局,可誰知道,結果卻是這般模樣。
大唐人是驕傲的,所以在他們看來,他面對如此**裸的挑釁而不接受的話,看起來的確有些像是一個……
「無膽的鼠輩!」
酒肉和尚的話,雖然有些刺耳,但是的確說出了眾人那不願說出口的心聲。
唐真平ri里聲名遠揚,被人敬仰甚至崇拜。
但是,越發如此德高望重的他,在驕傲的唐人心中,才更理所當然地被認為他應該是一個永遠不會退縮,哪怕是接受了最被動的挑戰也會用jing湛的佛法將對方擊潰的傢伙。
無非是所謂的英雄主義在作祟罷了。
唐真本質上就不是什麼英雄,也從來沒有想過要成為一個英雄。
若是可以放下手中的一切,他倒是寧願丟下包袱轉身還俗。到時候坐擁嬌妻美人,哪怕做一個倒插門的小白臉也不是什麼難以接受的事情。
再說,憑他一個從二十一世紀穿越而來的大好青年。就算是搬出那些八心八鑽只售九九八的小伎倆,也定能讓自己活得足夠肆意瀟洒了。
但是外有大唐律例,內有執念加身的唐真。對於這份不切實際的瀟洒,暫時也只能在睡夢中偶爾意yin一下罷了。
面對眾人的沉默,酒肉和尚的喝斥,唐真選擇了開口。
他雖然不是英雄,也不想被認為是一隻狗熊。
「阿彌陀佛!」依然不忘高唱一聲佛號,唐真認真地和酒肉和尚糾正道:「貧僧不接受並不是因為貧僧膽小,而是因為出家人實在是不可亂打誑語!」
見眾人疑惑,唐真嚴肅地解釋道:「佛祖在上,哪怕貧僧有一天還俗之後,也實在是無力生出施主這般身材jing致相貌稀有的孫兒來!」
這正是顯示自己不凡氣度和高雅談吐的絕好時機,唐真自然不會去用「矮小」和「醜陋」這兩個粗俗的詞語,轉而妙手擷來了一句「身材jing致,相貌稀有」。
此言一出,群眾再次沉默。
但是他們的表情已經從剛才的不解,轉化為了使勁地忍著笑。
論嘴上的功夫,唐真自認為從來沒有輸過誰。甚至在穿越前不久的某個ri子,他曾搬起椅子與外語學院的那幫惡婆娘在「男人到底該不該看東瀛動作片」的問題上口水戰了整整一天。
舌戰群雄之資既然能成為學院的一代傳奇,自然是波瀾壯闊,蕩氣迴腸。
其中奧妙,只可意會,無法言傳。
一個女人兩張嘴,外語學院那麼多惡婆娘,也就是那麼多張乘以二的嘴,都敵不過唐真的一道三寸不爛之舌。
這小小的酒肉和尚僅憑一張歪歪斜斜的嘴,又怎麼可能是他的對手?
「你這個沒爹沒娘的蠢和尚……」
酒肉和尚的臉如同豬肝一般憋得通紅,那些褒義的詞語配合唐真大義凌然的神情,組成了一把銳利無比的劍,狠狠地將某人的自尊心削為兩半。
心神大亂之際,他不由一時語噎,嘴中剛起了半句,卻發現無以為繼,不知該如何接下去說才好。
只見那和尚的臉sè越發通紅,唐真卻猛地怪叫了一聲:「小心,別動!」
「對,千萬別動!」他仔細地低頭打量著酒肉和尚被他嚇愣住的臉龐,而後感嘆道:「你別說,這樣一生氣,五官雖然擰在了一塊,但模樣還真是比起平時要清秀不少!」
此話一出,四周的人群再也忍不住了。有滿口胸毛的彪型大漢高聲大笑,對著唐真說道:「哈哈,玄奘大師,可不帶這麼欺負人的啊!」
那大漢話雖如此,但是看他幾乎要彎成一百八十度的粗壯腰板便知道,他心中的爽快此刻才是真得洶湧澎湃。
唐真這話雖然說的有些尖酸、甚至可以說有些刻薄。
只可惜,這酒肉和尚平ri里端是可惡,常年霸佔這顆老松的乘蔭位置不說,還對他人污言穢語,無論在待人還是處世方面都沒有半分禮貌可言。
再加上他醜陋可憎的外貌,更是越發讓人厭惡。
依據大唐律例,和尚尼姑也算是屬於特殊保護的人群。所以,有此為依仗的酒肉和尚,撒潑無賴的脾氣早已經到了一發不可收拾的地步!
這口惡氣已經憋了太久,所以如今唐真無論多麼刻薄多麼尖酸,圍觀的群眾都不會同情那酒肉和尚。
不但如此,唐真的話越是刻薄越是尖酸,眾人的心情反而會變得越爽!
眾人的鬨笑聲越發爽快和洪亮了。酒肉和尚見到這一幕,臉上的cháo紅漸漸消失,甚至有些發白。
他狠狠一咬牙,用無賴的語氣高吼道:「你這無父無母的蠢和尚,別光顧洒家貧嘴,你若是不能讓洒家放下酒肉,終究還是算你輸了!」
這傢伙心態倒也豁達,事到如今,他只想著自己若是在這件事情上超越了玄奘和尚,那也算是勝了一籌。
至少,在酒肉和尚的心中,這樣的勝利也足夠他竊喜一陣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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