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上古凶獸饕餮
「……」
「……」
白玉卿和白圓眼睛不敢置信地望著墨重樓。
是人話嗎?
難怪饕餮幼崽狂躁暴怒,跳到屋頂上指著他鼻子說跟他勢不兩立!
這換了誰不得跟他勢不兩立啊!
人家饕餮是上古凶獸,他讓人家去吃屎,他是不是太過分太沒人性太不把凶獸的尊嚴當回事了?
墨重樓被母子倆瞪著,略略心虛。..
他抬手豎於胸前道了一聲佛號,努力不讓自己顯得那麼心虛,「阿彌陀佛,小僧說的不是實話么?」
他深邃的眼凝視著白玉卿,為自己辯解。
「饕餮永遠吃不飽,每日所需千萬斤糧食,讓它吃糧食,日子久了百姓會無糧可吃,活不下去。讓它吃草木,日子久了山野間其他吃草的小動物同樣會無草可吃,一旦這些吃草的動物死盡死絕,那麼食肉動物也會間接死去。我思來想去,好像也只有讓饕餮附身於狗,才不會害得旁的動物活不下去。」
白默望著他和尚爹,下意識接了一嘴巴:「不對哦,不是還有屎殼郎么,饕餮把屎都吃了,屎殼郎怎麼辦?」
白音剛落,白玉卿就一巴掌拍在了白門上,罵道,「你跟你爹真是一個德行,怎麼說話呢,你也想跟饕餮幼崽勢不兩立是不是!」
白虛的用小爪子捂著嘴巴,搖晃著小腦袋左右張望緩解尷尬。
白玉卿又抬頭看著墨重樓。
墨重樓正含笑看著他可半晌,白玉卿慢吞吞地說,「墨重樓,你不像是這麼沒腦子的人,你不會是故意說這種話激怒饕餮幼崽,故意讓衛道盟跟它談崩,然後好藉機來請我下山對付它吧?」
墨重樓黑沉的眼眸凝視著白玉卿,又行了個佛禮道了一聲佛號,「出家人不打誑語,小僧承認了,小僧是這麼想的。」
「墨重樓你大爺——」
白玉卿氣得站起來就想拎著板凳砸墨重樓腦袋!
墨重樓坐在那裡紋絲不動,穩如泰山。
可從白玉卿腿上跌落的小虎崽卻嚇得不得了,小傢伙急急忙忙擋在墨重樓面前左右橫跳,使出了吃奶的勁兒進行勸阻。
「娘娘娘,不要砸不要砸哇,他是個肉體凡胎的和尚,不是塑了金身的菩薩,他不抗揍不禁砸哇,一砸就壞掉了會死掉呀!你你你你……」
急得團團轉的小虎崽卡殼了幾聲,忽然急中生智,嗓音嘹亮的給出了他最寶貴的建議:「娘!你要不然扔了板凳甩他耳光吧!打耳光死不了人噠!」
「……」
墨重樓垂眸沉默望著這個小崽崽,心情複雜。
嗯,他兒子好像在護著他,但又沒完全護,謝謝了啊。
白玉卿也被兒子這不知道是幫他爹還是坑他爹的行為弄得哭笑不得。
她舉著凳子,一時竟不知到底是砸墨重樓好,還是甩耳光更好。
一家三口大眼瞪小眼片刻,白玉卿最終還是放下了板凳。
她叉著腰猛搖著扇子降火氣,居高臨下一聲聲譴責墨重樓,「墨重樓你腦子被饕餮吃了是嗎?你為了製造機會接近我就故意害衛道盟跟饕餮談崩,你怎麼想的,你就沒考慮過你北琬的泱泱子民嗎?任由那凶獸留在京城,將黎民百姓的安危置之不理,你自私不自私?」
「阿彌陀佛,白施主你等等,容小僧申辯一二。」
墨重樓抬頭看著白玉卿,從容不迫的為自己辯解。
「實不相瞞,小僧已入佛門兩年,這兩年裡小僧見過不少禍害百姓的妖魔鬼怪,可小僧知它們兇惡,知道縱容它們逍遙法外會害死許多無辜百姓,因此小僧這兩年裡一直蟄伏隱忍,從未壞道長高僧們的事,從未放走那些兇惡妖魔,小僧有分寸。」
「而此次這隻饕餮幼崽之魂,與那些會殺人吃人的兇惡妖魔不一樣,它雖是上古凶獸,可它附身在小孩子身上,從不行兇作惡,每日里只知道吃喝。小僧即便壞了高僧道長的好事,激怒了這隻饕餮幼崽,它又能如何行兇呢?惡狠狠吞掉幾千斤糧食泄憤報復嗎?」
「激怒這隻饕餮幼崽的後果,不會害及旁人,不過是供饕餮每日吃喝罷了,小僧承受得起,小僧臨行前已給了那富商一萬兩銀票,足夠饕餮吃好喝好。」
「因此,白施主譴責小僧自私,譴責小僧將黎民百姓安危置之不理,小僧不認,小僧負得起這責,小僧問心無愧。」
墨重樓說得坦然,那雙眼睛里,依然那麼澄澈,乾淨。
白玉卿被他反駁得無話可說。
她咬牙。
呵,合著這還怪上饕餮幼崽了?
怪那小東西身為凶獸卻一點也不兇殘,只知道吃吃喝喝,於是慘遭墨重樓辱罵利用,淪為了懵懂工具人?
墨重樓這廝,連小幼崽都欺負利用,簡直混賬!
混賬至極!
白搖擺著小尾巴驚異地打量著他爹。
他爹有點厲害哦,難怪能生出他這麼厲害的崽崽!
白扭頭看著白玉卿,眼珠子滴溜溜直轉。
他長這麼大,第一次見娘被人氣成這樣,而且都氣成這樣了還不打死人家,哎呀呀,有問題耶!
他就想問,爹娘能不能破鏡重圓,能不能給他一個圓滿的家啊?
墨重樓在妻兒的注視下,施施然站起身來。
他整理好自己的衣衫,然後用那雙深邃的眼睛凝視著白玉卿。
「阿彌陀佛,凶獸饕餮還在京城等著白施主降服,白施主您何時下山?」
白玉卿瞅了一眼墨重樓,輕哼一聲就轉身進屋。
「下什麼山,你不是能擺平那饕餮幼崽嗎?你不是財大氣粗不差錢嗎?那你自己應付去,本尊懶得給你收拾爛攤子。」
她在墨重樓平靜的注視下,砰地一聲無情關上了門。
她要睡覺。
至於墨重樓這廝,像要悄悄偷走他跑路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