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偏見作祟，錯失機緣
王生言拒絕的太果斷，讓謝晚懷疑他背後是否有人授意。
謝晚眼眸微沉，「我能問為什麼嗎？」
說書扇在桌上輕輕一敲，王生言喝了口茶漫不經心，「為什麼？答案很簡單，你是個女人。女人編出來的書能有什麼好看的？無非就是些深閨怨言，哀思愁調。你讓我這個大男人在飯桌上給一群大老爺們將這些，他們還能吃得下飯嗎？」
是骨子裡的偏見作祟啊。
僅僅只是因為她是女人，就有了個千百萬個拒絕的理由。
謝晚不卑不亢說，「王先生在說書界頗有盛譽，早些年沒故事的時候，還專門找過深閨怨婦聽她們的故事，那些故事被編撰成一個個曲折的愛情故事，騙了不知道多少人眼淚，怎麼到我這裡，反倒看不起了？」
早年的黑歷史被談及，王生言不免有些惱怒，「當時是我收集編寫的故事，現在卻是你自己編寫的，編寫的人不同，效果自然大大不同。」
「那為何先生不先看過我的小說再下結論？我保證你在看完後會有另外的想法。」
「你當自己的書是神書，人人都想聽的嗎？光是一條，你的書就賣不出去！」
謝晚冷眸，「先生又想說我是女人？」
「聽說你還得罪了國子監的王祭酒，祭酒學生遍布天下，能言之士一口一個唾沫星子都能將你淹死，賣書這一條路，你根本走不通。」
聽到這個，謝晚反而笑說，「他的學生再多也沒有京城腳下的子民多，他再權勢滔天，也不及皇恩浩蕩，我確定我的小說能引起洛陽紙貴萬民哄搶，只希望先生能先閱讀一遍。」
王生言譏笑的勾了勾嘴角，「姑娘，回吧。」
竟是連試讀都不願意。
謝晚慢了一步離開，酒樓里走出四五個肌肉虯結的打手催促。大有她再說一句，他們就要動手攆人了。
巧翠紅眼著眼抱書走，跟在後面，罵罵咧咧欺人太甚。
謝晚站在酒樓門口，察覺到視線上抬，恰好看到坐在對面百香樓雅座的鳳非塵，輕輕頜首后離開。
巧翠像是看到救星般焦急道，「小姐，那是昭王！我們可以請昭王幫忙啊！讓這群欺人太甚的狗東西好好看看。」
謝晚走的極快，「噤聲！昭王與我不過是病人患者關係，他已給了我錢，就不欠我的，我有什麼理由去要求他幫忙？以後這種胡亂別再亂說。」
更重要的一點，她不想將第二個要求用在這種小事上。
醉仙樓是京城最大的酒樓，卻不是唯一，沒有了這個，她還能找第二大第三大第四大，她不信找不到其他人。
暗衛鳳七稱奇，主子在聽到她要找說書先生時就坐這兒了，怎麼就讓人走了呢？「主子，追嗎？」
鳳非塵眼神晶亮，反而更加欣賞「她是個聰明人，知道求跟合作的區別。」
接下來三天，謝晚連續找了鶴雲樓、仙客居、迎客來等皆被拒絕。
他們的想法跟王生言一樣，要麼覺得她是個女人，要麼不想得罪王祭酒，看都不看拒之門外。有人甚至輕挑的提議謝晚做他們的小妾才肯看上一看。
欺人太甚！
最過分的還得數醉仙樓。
醉仙樓中，王生言正抑揚頓挫的說著某本傳記，酒樓內座無虛席，不少人還站在酒店外側耳傾聽，時不時傳出拍手叫好聲。
打手們一看謝晚入場，暴躁喊，「滾吧，先生是不會說你的書的，死皮賴臉也沒用。」
有客人詢問謝晚何人，打手們嗤笑她就是個沒臉沒皮的蠢女人，剛趕走又回來了。
巧翠氣的淚眼滾滾，謝晚面無怒色，足尖一轉，走進對面百香樓。
「瞧，去了百香樓，這是要扭著小腰親自說書呢！」
百香樓的酒菜雖不及醉仙樓，歌舞卻是一絕，不少人為了看歌舞進來吃飯，每天的生意不比醉仙樓差。
只是聲樂場所最容易遭人諑謠謾詬，明面上總是差了一大截。
這也是百香樓至今還沒擠上京城十大酒樓的原因。
醉仙樓內器樂奏鳴，歌舞昇平，客人的雙眸緊緊盯著曼妙身姿的舞娘，對桌上的菜沒動幾口。
謝晚徑自走向櫃檯，「掌柜的，我想與你談個合作。」
百香樓王掌柜長的圓圓胖胖，看起來很和氣，精碩的雙目粗粗一掃，「姑娘也想跳舞？身段不錯，臉也不錯，小時候可學過舞蹈？」
巧翠悲憤，「我家小姐清清白白，才沒做過舞姬。」
當今社會，舞姬的身份低人一等。在達官貴胄眼中，丫鬟的身份都比舞姬高。
王掌柜冷了臉色，繼續撥動指尖算盤，「那我沒什麼合作可以跟你談，送客。」
兩個小二衝過來無聲帶路，即將上演醉仙樓被趕出來的場景，謝晚擲地有聲說，「我有辦法讓百香樓成為京城酒樓之首。」
王掌柜再度抬頭打量謝晚，發現她就是之前被醉仙樓掌柜趕出來的姑娘，「姑娘，我知道你在醉仙樓推過書，知道我們酒樓是做什麼的嗎？」
「歌舞為主。」
「世間最厲害的酒樓從未以歌舞為首過。」
「那你為什麼不能當這個先例？」謝晚勾唇淺笑，靡靡之音帶著蠱/惑人的神秘，「在我看來，百香樓明面上的進賬不比醉仙樓差，為什麼他們可以，你們不可以？世人皆說百香樓賣弄姿色，菜色不佳，在我看來不是，是百香樓的姿色太好，將菜色降維打擊了。」
王掌柜還是頭一次聽到有人將菜色不佳說的如此清新脫俗。
他當然知道自家的菜色比不上醉仙樓，可那又怎麼樣？靠著曼妙的舞姬，每天的流水嘩嘩直入。
謝晚見他無動於衷，又說，「舞姬是人，弄傷了腿或說錯了話，很容易造成矛盾，更有財大氣粗者將人包下，你們還得花時間培養第二個，要是遇到國喪等事情，酒樓的生意也會直轉而下，掌柜你就沒想過後招？」
王掌柜指尖一頓，「你想如何？」
謝晚伸出一指，指向端出來的熱氣騰騰的菜色，「我會推出新菜色，讓菜再度成為酒樓的主打。王掌柜，入股不虧，一個月後的你絕對會感謝今天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