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護崽
被拉回現實的姜雪盈還略顯惆悵，心想落嬰的執念早已種下，並不是她現在能輕易改變的了。
她原先覺得只要阻止姜月姝和落嬰接觸，就能避免落嬰對她產生感情，但.......不過現在看來，也許還有一個辦法
就是讓落嬰放下執念。放下執念，立地成佛。
姜雪盈要回自己院里的時候，有一個黑色的小身影比她還要早了一步進了她的院子里。
她眸光一凝，小心翼翼地靠近門口，朝院里看了看，有個八九歲的小女孩正圍著她的燒烤架打量著，手裡還握著一個木枝撥弄著炭。
她悄無聲息地來到小女孩的身後，露出了一口森森白牙。
「抓住你了！」
那女孩的身體顫抖了一下，丟下了手裡的樹枝就要跑，但跑了半天卻發現怎麼也跑不動。
姜雪盈揪著她的后領，饒有興緻地威脅她，「別跑，別喊，不然就把你當成小毛賊交給管事的！」
這一番威脅很有用，小女孩登時不再掙扎，眼眸低垂，只是顫慄的嬌小身軀出賣了她的恐懼。
姜雪盈毫不費力地把她抓著，內心暗爽：這就是來自一一米三的碾壓嗎？啊不，最近她應該還長高了幾厘米的。是一對一米三的碾壓！
她低下頭和那女孩對視，這女孩穿的倒是乾乾淨淨，衣服的布料看著也不廉價，應該不是府里下人的孩子。
她問小毛賊，「你是誰？叫什麼名字？為什麼要偷我的炭？」
那女孩沒有說話，眼睛四處瞟著。看起來有些獃獃的。
問了好幾回這女孩都沒有回應，姜雪盈拿起她的手便要走，「你是哪個院的，我送你回去。」
沒想到這女孩又開始掙扎，手臂上的袖子也滑落了下來，露出一段小手臂，手臂枯瘦，上面爬滿了一條條扭曲著的、猙獰的傷疤。
姜雪盈手上的動作一頓，拉起她的手細細查看了起來。
女孩似乎害怕她真的將她送回院里，急忙從嘴裡擠出幾個字來，「餓......姐、不要.......」
姜雪盈放開她的手，按著她的肩膀，看來她還是認得自己這個姐姐的。
如果姜雪盈沒有猜錯，這應該就是府里的另一個庶女。
看來，不止她一個人，受到了虐待。
怎麼捨得對這麼小的孩子下手？
姜雪盈眼裡滿是疼惜，「萬側妃不是出門了嗎？你害怕什麼？還有人欺負你嗎？」
女孩看著姜雪盈，獃獃地點點頭，又很快害怕地搖了搖頭，但見她這副模樣，姜雪盈確定以及肯定，她在忌憚著什麼人。
她當即拉起她的小手，沖向院外……可是姜雪盈並不知道她住在哪兒，一時犯了難。
在府里繞了大半圈，地方沒找到，卻碰見了不想碰見的人。
落嬰見一大一小兩個小孩手牽著手，揶揄地看著她，「雪盈小姐是在拐賣小孩嗎?」
「……」
姜雪盈不懂他為什麼不好好在房裡待著，要在這府里亂晃，就隨意搪塞他，「我還會吃小孩呢。」
落嬰：……
看他的反應，她似乎成功開了一個不太好笑的玩笑。
姜雪盈沒有再搭理他，接著眼尖地發現有個下人在旁邊澆花，準備過去問問他。
沒想到落嬰卻悠悠地跟在她身後，亦步亦趨。
「麻煩問一下，你知道這個小女孩是誰嗎？住在哪兒？」
身後傳來一聲噗嗤，姜雪盈壓了壓火氣，無視了他。
那下人回答，「這應該是幾位小姐里的一位，小姐們平常都不怎麼出院門，小的也不大認得。」作為將軍府小姐，竟然到了連下人都認不出分不清的地步了嗎？
她又拉著女孩走，準備尋找下一個目標。
身後的落嬰幾步走到她身旁，突然壓低了聲音，語氣里竟然有古怪的認真。
「當真？」
牽著小女孩的姜雪盈一頭霧水，她怎麼聽不懂這廝說的話了？
看出她的疑問，他又重複道，「剛剛你說的話，當真？」
她剛剛說什麼了？
除了問了下人幾句話……難道是她剛剛對他隨口開的一句「會吃小孩」的玩笑？
這廝沉默這麼久，結果是認真思考了？？
落嬰看著她逐漸變得奇怪的表情，皺了皺眉，「你知道騙我的人，下場都怎麼樣么？」
「不知道不知道，」姜雪盈捂住耳朵，「我不想知道！」
還能怎麼樣？死了唄！
「他們都死了。」
他的語氣帶著淡淡的哀傷，似乎覺得很可惜。
姜雪盈心裡一抖，心裡瞬間出現一堆《為什麼病嬌總發瘋》《關於病嬌發瘋的九百九十九個瞬間》《病嬌逼我吃小孩我誓死不從於是我被病嬌吃了》的書目。
於是臉上堆起了諂媚的笑容，「哎喲，洛公子真是的，怎麼一點幽默細胞都沒有，正常人都知道我剛剛在開玩笑啦，洛公子怎麼這就當真了，真是可愛死了啦——」
「……」
落嬰也許是被她的誠意打動了（姜雪盈看來），沒有再恐嚇她，而是把眸光落在了她牽著的那個女孩身上。
出乎預料的，他蹲了下來，看著那女孩，笑得格外溫柔，雖然從姜雪盈的視角上看，她覺得有那麼一點點……瘮人。
「你叫什麼名字？」
小女孩沒有答話，這回換姜雪盈嘲笑他了，剛剛他還好意思笑她？
落嬰瞥了她一眼，她只好極力憋著笑，絕對不是因為害怕這個陰晴不定的男人反手一巴掌呼死她！
他循循善誘，低低的嗓音裡帶著誘哄的味道，「告訴哥哥，誰欺負你了？哥哥替你殺了他？」
「……」
姜雪盈剛想讓他別嚇著小孩子，那女孩卻出人意料的開口了，「真……真的嗎？」
「嗯。」落嬰一手便扯著女孩頭髮的小揪揪，一邊懶懶地應道。
小女孩眼裡好像閃了一點光，「哥哥，我叫姜惜謠，我就住在前面！」
姜雪盈：……敢情這小孩剛剛跟她裝傻呢是吧？
「那走吧。」落嬰站起身，神情淡淡，無視了女孩伸出的想讓他牽的手。
姜雪盈邊牽著女孩走，邊好奇地問他，「你怎麼知道她被人欺負了？」
落嬰「呵」了一聲，「任誰看見你剛剛那副老母雞護崽，一副要和人干架的樣子，都能大概猜出來吧？」
姜雪盈仔細回想了一下，她確實很生氣，但有表現的這麼明顯嗎？但又忍不住反駁，「什麼老母雞護崽，我這是美少女匡扶正義！」
「呵。」
姜雪盈已經編了一堆反駁他的話，卻沒料到對方只是很不屑地甩了一個語氣詞來，自己充滿力量的一拳彷彿打在了棉花上一般。
呵?你以為你會呵你就很拽嗎？
「呵。」
她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