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六章 妞妞呼呼,二姐不疼
沉默了半晌之後,薛維緩緩落座,漆黑的瞳孔之中充斥著點點怒意。
「整件事要從我娘,也就是你們的祖母出事的那天說起……三十五年前,兄長孤身一人闖入北胡軍營,將匈奴部落首領耶律齊的人頭斬落了下來,自此以後,兄長一戰成功,成為大黎朝最年輕有為的少將。」
「五年之後,你爹成了赫赫有名的兵馬大元帥,依照軍令守在北冥城,薛紹的名字便是震懾匈奴來犯的最大利器。可誰也沒料到,娘會出事……」
匈奴人設計買通了伺候在薛老夫人身邊伺候的老嬤嬤,從而釀造了一場悲劇。
「你們的祖母,是禮佛之人,她不喜殺戮;所以每逢初一、十五,她都會去廟裡祈福,只求為兄長積德。
可匈奴人卑鄙無恥,他們竟然派人傷害了你們的祖母,那段時間,娘親日漸消瘦,為了讓她早日離開北冥城這個傷心地,兄長上書朝廷,想要回都城。
可沒過多久,母親她又有了身孕……那個女嬰生出來的時候,我想過要掐死她,可兄長卻不讓!」
「兄長說,不管怎樣,我們與她,都是血脈相連的至親,若我真的殺了她,將來必然會落入無間地獄。」
「若我早知道她會帶來那樣的麻煩,當初我就該親手掐死她,哪怕是下了無間地獄!」
……
回到了璃王府之後,沈大寶的心情有些沉重。
他好像一直都將薛家的案子,想的太簡單了。
原以為只要找到當年薛家案子中的疑點,再想辦法掌控李太后的弱點,就能讓薛家當年的案子,大白於天下。
可眼下看來,並非易事。
回到璃王府之後,沈大寶便去了書房,當他看到懸挂在書房外面的那塊匾額,訝異挑眉。
翰墨齋?
「回來了?」聽到了腳步聲的蘇蔓,將手中的書卷放回了書架之上,轉身看向沈大寶,淺淺一笑,「我煮了百合綠豆湯,趁熱嘗嘗吧。」
「好。」沈大寶乖巧的應了一聲。
「娘,我好像將事情想的太簡單了些,」用下一碗甜湯之後,沈大寶的心情也沒有先前那樣沉悶了。
「別著急,」蘇蔓笑著安慰道,「不管謎面有多難,只要我們沉下心來,冷靜的去分析,遲早都能解開謎底的。」
「嗯。」沈大寶微微頷首,「對了,娘,方才我瞧見外面的匾額……?」
「你爹擔心你們幾個會住不習慣這璃王府,便讓人將你們幾個的房間依照滿園春的設計,重新布置了一番。」蘇蔓笑著解釋了一句,「對了,大寶,有件事,娘需要你幫忙。」
「娘,您說?」
「太子昨兒個便往咱們府上遞了拜帖,」蘇蔓有些悵然的嘆息了一聲,「如今娘不知道二丫是什麼樣的想法,所以只能拜託你去見太子了。」
「好。」
汀蘭苑。
低頭綉著蘭花的沈二丫,有些心不在焉。
嘶。
針尖兒沒入刺破指腹的那一刻,她疼的倒吸了一口涼氣。
「二姐?」沈妞妞急急忙忙的沖了進來,著急的問道,「是不是戳到手啦?快,快塗點藥膏止血呀!」
「妞妞,二姐沒事,你別那麼緊張。」沈二丫忍不住翹起了唇畔,輕聲笑道。
「二姐,你還笑得出來,你的手難道一點都不疼嗎?」沈妞妞氣呼呼的看了她一眼,然後抓過沈二丫的手,輕輕地吹了吹,「我呼呼,二姐就不疼了。」
沈二丫又好笑又覺得感動,她忍不住捏了捏沈妞妞那圓潤的小臉頰,「妞妞呼呼了,二姐當然不疼了。」
「那就好呀。」沈妞妞這才咧嘴一笑,「對了,二姐,我差點忘了正事呀,娘讓我喊你去前廳。」
「前廳?」沈二丫有些好奇,「做什麼?」
璃王府,風雅廳。
端坐在上首的蘇蔓看著站在堂下的數十名綉庄鋪子的老闆娘,又將視線落在了堆砌在桌子上的那些布料上面。
「只有這些?」
「回王妃的話,半個月之前,太後娘娘便為無雙郡主買了不少布料,這鋪子里的布料,實在是沒剩多少了。」
蘇蔓這才想起來,當初李太后帶著洛無雙提前從蘇州回到了酆都城。
後來欽天監的人恰好算出洛無雙的命格十分的旺,再加上她又是李太后的救命恩人,故而李太后便破例將洛無雙封為了無雙郡主。
「為了八月十五的千秋宴,太後娘娘花了大手筆,買空了全都城的綉庄鋪子……小的們,只能拿出這些壓箱底的布料了,還請王妃恕罪。」
蘇蔓慵懶的抬了抬手,「這些布料,款式都太舊了些。」
「罷了,辛苦你們跑一趟了。」
等到沈二丫與沈妞妞趕到前廳的時候,那些綉娘們已經離開了。
「娘?」
「二丫,娘有話想要問你。」蘇蔓朝著她招了招手,拉著她坐了下來,「二丫,關於之前你說過要入宮的事情,你考慮好了嗎?」
沈二丫抿著唇畔,輕輕地搖了搖頭,「娘,其實……其實我心裡也很亂。」
「傻丫頭,娘並不是想要讓你馬上做出決定,」蘇蔓揉了揉她的頭髮,語氣溫柔的說道,「只是逃避並不能解決問題,關於太子殿下,你遲早都要面對,不是嗎?」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一心茶樓。
看清來人是沈大寶,黎澤暉的眼底快速的劃過一抹失望。
「文嘉她……」
「還請太子殿下慎言。」沈大寶緊繃著下頜,面無表情的說道。
黎澤暉苦笑著點了點頭,「是本宮孟浪了,本宮不該直呼二小姐閨名。」
沈大寶點頭不語,只是端起了面前的那杯茶,輕輕地抿了一口。
果然是二丫最愛的普洱茶。
「本宮想見她一面。」黎澤暉悵然若失的嘆了聲氣,「之前母后自作主張為本宮選秀,其實是……」
「太子殿下,我今日前來,是想要勸您一句話。」沈大寶抬頭看著他,一字一句的說道,「身為兒郎,不可沉湎於兒女情長。
更何況若是讓人知道了殿下的軟肋便是我家二妹,難道殿下敢保證,當年薛家的慘案不會再重蹈覆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