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番外二
第五十四章番外二
「接下來，你和清舟在這裡，我要回去了，大概一個多月再過來接你，好嗎？」
蘇橋晚半蹲下來，看著女孩，她又看向站在女孩身側的男孩，「清舟，接下來可能要麻煩你看著點她了，諳諳太調皮了，外公外婆可能管不住她。」
今諳聽出了母親話中對喻清舟的信任，略微不滿，控訴道：「媽媽，您是不是對我有什麼誤會？我很乖的好吧？哪裡會給外公外婆造成什麼麻煩。」
蘇橋晚聽她這話，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站起身來，拍拍她的頭頂，「但願如此，那我先走了。」
喻清舟微微頷首，「蘇阿姨再見，我會好好照顧諳諳的。」
五年級的暑假作業並不是很多，但是課外作業很多，今諳自從來了外婆家后就閑不住待在書房寫作業。她好不容易逃脫了家裡那些被安排得滿滿的課程表，來到了上淮怎麼可能還能耐得下心來學習。
第一天她昨晚熬夜看書看到凌晨三點，然後她一覺睡到了早上十二點。
今諳下樓時，看到某人坐在沙發上看書，餐廳里飄來午飯的香味。她坐在喻清舟對面，倒了杯溫水，喝了幾口下去，「喻清舟，早安。」
喻清舟看她一眼，「你知道現在多少點了嗎？」
「……我當然知道。」今諳心虛地避開視線，「我不就是起晚了一點嗎？」
喻清舟挑眉問道：「一點？」
外婆的到來解救了今諳，從餐廳走出來，看到坐在客廳的兩人，笑道：「諳諳，清舟，你們過來吃飯吧？小王已經做好飯了。」
「好的，外婆！」今諳立馬鬆了一口氣，站起來向餐廳走去，走到一半她意識到什麼，腳步頓住，像個機器人一樣半轉著身子看過去，見喻清舟合起手中的書放到一旁，起身對上她的目光。
「怎麼了？」
今諳警惕地掃了他一眼，「你不會向我媽媽告狀的對吧？」
喻清舟：「……」
喻清舟抬眼看她，好似想說什麼卻又什麼都沒說，面色不顯，最終垂眸，走過她身邊，什麼也沒說。
「多吃點這個。」外婆用公筷夾了雞翅放在她的盤中，心疼地說道：「好久沒見你，你又瘦了不少，個子倒是沒長高，你媽媽也不擔心你。」
「我倒是瞧她又長高了不少。」坐在一側的外公持另一種意見，「力氣也大了不少，昨天一個人還能搬動那麼大的箱子。」
今諳看著盤裡的雞翅，很是猶豫，一面食欲被勾起來，一面又想起舞蹈老師的話，心思卻又被外公的話給吸引住，當即反駁：「哪有，我力氣哪有這麼大，那個箱子裡面就幾個東西，我還不至於弱到這個地步吧。」
今諳看向外婆，「外婆，我長高了，我現在已經一米四三了。」
外婆半信不信，「可是感覺你沒長多少，難道是清舟比你高的原因？」
「……」今諳覺得自己的心被扎了一劍，連看著色香味俱全的飯菜都沒什麼食慾了，「他也沒有比我高多少吧，而且男生的身高和女生的身高怎麼可以相提並論？」
她轉頭看向喻清舟，「你說呢？」
三人的視線瞬間集中在喻清舟的身上，他不假思索，順著今諳的話說道：「外婆，諳諳確實長高了不少。」
今諳滿意地點點頭，很是得意。
外婆無奈地笑了笑，「那你太瘦了也不行，你住在這裡，可不能挑食啊。」
今諳正襟危坐，「好的。」
用完午飯後，今諳在書房待了三個小時左右，把作業寫了十分之一，看著窗外的天氣，坐不住了。樹蔭灑下細碎的光影，陽光明媚又不刺眼，臨朝區很多小孩子都在外面玩。
今諳看了一眼坐在對面的喻清舟，書房裡很安靜，她起身時也很安靜，盡量不發出聲響，將座椅挪回去，就推開門走出去了，喻清舟就這樣看著她將一桌子的作業丟下出去玩了。
江家也在附近，她一點都不怕生地和江家的爺爺奶奶打了招呼，就上樓找到熟悉的房間，先很有禮貌地敲了敲門，待裡面傳來讓她自己開的話，她就一把推開門。
幾個男孩盤著腿坐在毯上玩著遊戲，今諳反手關上門，「你們玩什麼呢。」
幾個男生的目光聚集在她身上，其中一個驚喜地問出聲：「欸？今諳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昨天。」今諳的視線在他們身上轉了一圈，定在最中間前面的男孩身上，雙臂環在胸前，「江祁，你還記得你欠我一筆賬嗎？」
江祁聽她這話，瞳孔微縮，一時說不上話，只覺得她太無恥了，愕然地說道：「你還好意思說，而且，那筆帳是我欠你的嗎？」
今諳無視他眼神中透露出的震驚，揚了揚手中的借條，微笑道：「我不管，我今天過來就是來要回的，你要麼現在給我，要麼我現在下去告狀讓爺爺奶奶打你一頓，你選吧。」
幾個男孩聽了她這話紛紛議論。
「大小姐居然記了一年，太可怕了。」
「但確實是我們不對在先啊。」
「你們幾個難道忘了嗎？如果不是她挖坑給我們，我們怎麼可能會跳下去，還欠了她一筆賬。」
下午六點半，喻清舟看了看天色，有些坐不住，他只好下樓問了問外公外婆。
外婆想了想，「諳諳應該去江家了，她和那幾個小孩玩得還挺好的，你可以去江家找一下她。」
喻清舟沒思考多久，他就做了決定。結果剛出門，就看到今諳回來了。她身後跟著幾個男孩，那些男孩手上抱著一個個箱子，她走在前面，頭髮凌亂披散下來又被她隨意地綁了個低馬尾，身上髒得像打了個架回來。
今諳看到他，眼眸一亮，沒兩下便跑到他面前，「你是出來找我的嗎？」
喻清舟不著痕迹自上而下掃了她一眼，見她沒受什麼傷鬆了一口氣，抿了抿唇，委婉地問道：「你是不小心栽進灌木叢了嗎？身上還有幾片葉子。」
今諳給他比了個手勢，示意他稍等一下，旋即轉過身對那幾個男生說道：「你們先進去吧，把東西放在之前的房間里就好了，應該沒忘記吧。」
她見幾個男生走進去了，向喻清舟做了個手勢，示意他附耳過來，她壓低聲音：「實不相瞞，我去坑人了。」
果然如此。
喻清舟：「……發生了什麼？」
今諳每逢暑假，一般會過來上淮這邊住一個星期，只是她過來，沒有自理能力的今宋不會過來。今年比較特殊，可以住到開學前。
今諳在這邊，有和她玩得好的朋友，比如江祁幾個，也有看她不順眼的小孩，比如衛家衛章那幾個。主要是衛章和江祁他們有過節，自然而然也看著今諳不順眼。
去年的暑假，短短一個星期內，今諳給衛章他們下了個坑，然後順帶將自家這邊的江祁幾個一起坑了，第二天她就回了明京，讓殺上門的衛章他們找不到人。
事情是這樣的，起初兩方人馬在公園撞見，這就涉及搶地盤。其實公園很大，沒有必要一定要佔用一個地方，但是衛章幾個明顯是故意來找茬的，所以就吵了起來。
圍觀看戲的今諳站了出來，「大家別吵嘛，再吵下去時間都過去了，我們來玩個遊戲吧，誰贏了的話，這個地方的使用權接下來一個星期都歸誰，可以吧？」
衛章警惕地看她，沒忘之前被她坑過的幾次，顯然是懷疑她的可靠性，「今諳，你又想幹嘛？」
「你別著急，聽我說。」今諳安撫性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遊戲很簡單，看到那邊的幾個小孩子了吧？」
衛章瞥了一眼她的手，「看到了，然後呢？」
「那你看到他們在玩什麼遊戲嗎？」
衛章不確定地說：「……躲避球？」
今諳指了指那些小孩子手中的躲避球，「所以我們也來玩這個遊戲吧，用這個來定勝負，限時看能砸中對方多少個，可以吧？」
衛章對今諳很是不信任，他轉過身和他的同伴商量了一下，最終還是答應了。他剛答應下來就聽見今諳繼續說道：「這個賭注也不太刺激，不如多加一點砝碼？」
「什麼意思？」
「別緊張。」今諳指了指公園外的超市方向，「輸了的話，你們每個人給我們賠一箱零食怎麼樣？這個不難吧？以你們每個人的零花錢綽綽有餘。」
幾個人又商量了一下，同意了。
今諳並不上場，站在一旁看他們玩，十幾分鐘后，江祁他們輸了。衛章等人紛紛嘲笑，盛氣凌然地看向今諳，「你們輸了，現在這裡是我們的地盤了，還有十二箱零食。」
江祁等人略微心虛地躲過今諳的目光。
今諳擺了擺手，「別這麼著急嘛，既然你們贏了，要不要再來一盤？怎麼樣？這次的賭注是上次的兩倍，將範圍擴大到商場，不止是零食，怎麼樣？而且就算你們輸了，上一盤的賭注還在，但你們要將賭注一起輸給我。」
衛章顯然深知見好就收的道理，不想再繼續下去，果斷拒絕了她。
今諳繼續說：「這次換個規則，就我一個人來砸你們，如果全部砸中了，就算我贏，相反，如果你們能活下來一個人，就算我輸，怎麼樣？」
這和上一盤的規則不一樣，上一盤是限時能砸到多少人，這次是她要將全部人砸到才算贏，難度加倍。而且今諳的賭注也加倍，衛章一群人都很心動，商量了一下就答應下來。
可是他們並不了解今諳的命中率有多高。
最後，今諳將最後一個人給砸下來，拍了拍手，「認賭服輸，這裡現在是我們的了。」
也就那一天，今諳不僅讓衛章等人寫了借條，還讓江祁他們寫了第一盤的借條。第一盤江祁輸給衛章，所以借條給了衛章。第二盤衛章輸給了今諳，衛章把第一張借條給了她，所以她手上就有了兩張借條。
等到第二天，衛章和江祁等人回過神來，殺到蘇家，今諳卻已經回了明京。
今諳將事情說了個大概，「所以，今天我們去找他們兌現借條了，但衛章他們不認賬，和我們打起來了，我在裡面渾水摸魚，最後去告狀，他們就老實了。」
「我今天去商場買了很多的東西，全都是由他們付錢。」今諳掰著手指剛要舉例，卻被喻清舟打斷了，「你是不是買了很多的糖或者甜品？」
「……」今諳下意識頓住。
是了，在前不久，因為牙齒，她被禁糖，蘇女士回明京前還囑咐喻清舟看好她，其中就包括了不要讓她吃糖這一條。
喻清舟無情地沒收了她的零食，並且外公外婆也不站在她這一邊。這個今諳倒沒什麼，她對零食也不是很執著，況且她也確認不能吃太多東西。
某天下午，她練完琴下來，喻清舟正坐在茶几一旁和外公下著圍棋。她走過去坐下，看了看茶具，將不知是什麼時候冷掉的茶水倒掉，重新泡茶。
她不愛喝茶，但不代表她不會泡茶。因為母親和外婆對茶這方面都很了解，連帶著她也會了解一點。今諳找到桌下方的茶盒，看到茶餅，她一邊動作，邊看了看他們的棋局。
局勢不太明朗，但能看出來外公一時佔了上風。
幾分鐘后，她捧著茶杯看他們下棋。
外公被茶的清香給吸引到，看向桌面的另外兩杯，明顯是給他們倒的。他一邊品著茶，一邊看喻清舟如何在他的局裡被困掙扎，幾分鐘后局勢明了，喻清舟輸了。
今諳在一旁落井下石，「喻清舟，你不行啊，還輸給我外公。」
喻清舟很是謙讓，「你要下一盤試試嗎？」
「……算了。」今諳看著圍棋，毫不猶豫地否決，「我比較喜歡下五子棋。」
今諳對圍棋一知半解，今淮更喜歡和她下象棋，但她象棋棋藝也並不高超。
外公笑道：「那你來和我下一盤五子棋吧。」
「好啊。」
圍棋棋子可以當做五子棋來下，她執黑子先手。她在五子棋這方面還是很有信心的，十分鐘過後，她指了指沒有被堵住的一串四連黑子，揚了揚眉，「我贏了。」
外公沉默地看著棋盤，最後對她擺了擺手，「你贏了，你走吧，我不跟你下了。」
今諳：「……」
她起身，給喻清舟坐。她走出客廳，外婆坐在院里聽著曲。她站在不遠處聽了一會兒，覺得自己好像沒什麼事情做，剛要轉身上樓就看見門外有幾個鬼鬼祟祟的身影。
今諳走過去，他們聽到開門的動靜，下意識轉過身來，和出來的今諳對視上了。今諳雙臂環在胸前，看著面前的幾個男孩，挑眉，「衛章，你們幾個鬼鬼祟祟在我家門前幹什麼？」
衛章下意識挺直背，故作淡定，「好久不見，今諳。」
「……我沒記錯的話前幾天才見過面吧？」
衛章沒想到她這麼直接，一時忘記自己要說什麼了，過幾秒他倏然想起來，迅速地將請柬塞到她手上，解釋道：「不久后我生日宴會，你會過來嗎？」
他本來以為今諳會拒絕，沒想到卻聽到她問還有沒有請柬。
衛章依言又給了一張，「你要帶誰過來嗎？」
今諳瞧了瞧兩張一樣的請柬，答應道：「謝謝，我和我朋友到時候會過去的。」
晚上她在書房和喻清舟說起這件事情時，他也沒有拒絕，只不過提了一個新的問題，「你和他很熟悉嗎？如果去生日宴會的話，你要送什麼禮物？」
今諳沉默許久，「不熟，所以我可以把上次其中一箱零食送給他嗎？」
喻清舟：「如果他不介意的話。」
今諳秉持著禮貌，還是選了個禮物過去。生日那天，她依照著請柬上的時間去了衛家。大門沒開，他們被迎進去，露天的場地里許許多多的小孩子在那裡。
正好下午六點，是差不多吃晚飯的時間。
今諳看到熟悉的人，拉著喻清舟過去，「江祁，我還以為衛章平時和你們有多不對付呢，沒想到他還請了你們過來。」
「表面功夫。」江祁的視線落在她身上，又落在她身旁的男孩身上，不著痕迹皺了皺眉，「這位是……？」
「哦，我忘記了你們還沒見過他。」今諳先介紹喻清舟，「這是我在明京的朋友喻清舟，這次暑假他和我一起過來的。」
她又看向喻清舟，「他是江祁，我和你說過的，江爺爺家的。」
江祁先伸出手，「你好，我是江祁。」
喻清舟虛握住他的手，微微頷首，和他打了招呼。
生日宴會的流程很簡單，大家先聊了將近半個小時的天，然後主角登場切蛋糕，以後就是玩遊戲。今諳跟這些人都不認識，但並不妨礙她在遊戲中大獲全勝。
「你輸了。」
今諳坐在一邊，桌前是一款二人桌游，她將贏來的砝碼推倒。她贏得輕鬆，感覺沒有什麼挑戰性，起身說道：「你們玩吧，我不玩了。」
對手：「……」她好囂張。
今諳環顧了下周圍，喻清舟站在人群外圍，幾個同齡的小孩正和他說著什麼。今諳撥開人群走出去，靜靜聽了一會兒，發現他們在討論現場彈奏的鋼琴曲的歷史。
「今諳，過來一下！」
不遠處有熟悉的人朝她招手，今諳循聲看去，是江祁和衛章他們。她頂著眾人的目光走過去，他們幾個人圍在一起不知道在說什麼。
「你們都是同一個學校的？」今諳的目光掃過他們。
江祁：「大部分是。」
「喊我過來幹什麼？」
衛章聽后，他的嘴角抽搐了一下，指著地上被拆開巨大的禮物盒，「今諳，你好意思嗎？我給你送了那麼多東西，你給我送了什麼？」
宴會有個環節，就是當面拆禮物，當然，也是經過所有人同意的。只不過他們在進行這個環節的時候，有些人不感興趣沒有過去看，比如喻清舟，今諳沒過來是因為她剛剛沉迷於遊戲之中。.
今諳的目光落在地上，摸了摸鼻尖，她對上衛章的目光，理直氣壯地辯解，「你不喜歡？這麼大的禮物，我想你肯定沒有收過，而且，這個禮物難道不好嗎？」
衛章看上去要被氣死，他捂著胸口像是隨時都要暈過去，「誰送禮物會送自己的蠟像模擬等身模型，你要我把這個放在哪裡？我房間？我每天醒來是要把我嚇死嗎？」
今諳想了半天，最後決定送衛章一個等身雕塑蠟像，所以讓人送過來的時候特別大，一米五的禮物盒在一眾禮物中特別突出。衛章拆禮物前，想了很多個，完全猜不出來，看到實物之後他只想把今諳爆錘一頓。
今諳看出來他要發火的前兆，「別生氣嘛，你看做得多像啊，這麼帥氣。」
剩下的同學在那裡看戲，肩膀不停地顫抖，忍不住笑了。
衛章指了指蠟像旁邊的一個小盒子，「這個也是你的吧，你告訴我裡面是什麼？」
這個小盒子是在蠟像禮物盒裡面的，只不過當時衛章拆完蠟像后被震驚到站在原地回不過神，沒有心思去拆那個小盒子。現在他更不想拆了，怕自己會被氣死。
「這個……」今諳心虛地避過他的視線。
衛章不可思議，「你居然猶豫了？這裡面的東西難道比這個雕塑還離譜嗎？」
「欸？你們不拆的話，我來拆吧。」其中一個男孩站了出來，笑著問道。得到衛章的同意后，他把那個長方形盒子給拆了，看到實物后，驚訝地挑了眉，給眾人看。
盒子里大概是和手辦差不多的尺寸，準確的來說，那是衛章的手辦。穿著上淮景新小學的校服，別著銘牌，眉眼微彎，神情和平時的衛章天差地別。
衛章看到這手辦，大半的怒氣忽然消了不少，他從朋友手中接過來，「你哪裡來的照片？」
今諳半靠著站在桌前，「你跟江祁他們不都是景新的嗎？找他們要不就可以了？沒有單人的照片那總有集體照吧，集體照那麼多，隨便拿一個就可以。怎麼樣？你還生氣嗎？」
衛章瞥她一眼，「還可以吧，但這個並不代表我原諒你送的這個蠟像。」
今諳湊到江祁身旁，「你別光顧著笑啊，當初這個禮物你不是也贊同了嗎？照片還是你贊助的，現在就我一個人被罵，江祁，你做朋友不夠意思啊。」
「又不是我送的。」江祁聳了聳肩，意思很明顯，不想管她，「而且，我和他可是仇人，你覺得我說句話，他會聽我的嗎？乾脆連我一起罵。」
今諳看他的目光瞬間就不一樣了，「你變了，你怎麼能屈服於黑暗呢？你要不畏強權，你知道嗎？」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今天是他生日，我要是做什麼的話，明天老爺子就要扣我零花錢了。」江祁搖了搖頭，目光落在不遠處，「你朋友過來了。」
是喻清舟。
喻清舟一過來，現場的氛圍比方才要安靜了不少，大家都在打量這個男生。誰都知道，他是今諳帶過來的，是大小姐在明京的朋友，但是暑假都和她一起過來上淮這邊，顯然關係不僅僅是朋友。
今諳看了眼時間，問他：「你無聊嗎？要不要回去？」
「還好。」
「算了，我們先回去吧。」今諳知道喻清舟不會尷尬，但她也不想讓他一個人在這裡看他們玩，她擺了擺手，「我們八點前要回家，先走了啊，你們玩。」
衛章知道她的意思，深深地看了一眼喻清舟，「那你走吧，有時間再見，謝謝你的禮物。」
今諳聽到后一句，忍不住笑了，「不客氣，下次有機會的話，還會有的。」
衛章：「……我只是和你客氣一下。」
今諳和喻清舟出了衛家。衛家和蘇家離得不遠，大概走十幾分鐘就到了，今諳沒打算坐車回去，所以也沒讓司機來，她打算和喻清舟走回去。
街道上算不上安靜，老人和小孩坐在樹蔭下聊著天。今諳踩在光下樹葉的影子，一邊和身側的人講話，「喻清舟，宋阿姨是明京人嗎？還是其他城市的？」
「她也是明京的。」
「但是……」今諳猶豫了一下，不知道怎麼說，「我好像從來沒見過你的姥姥和姥爺，應該是這麼稱呼吧。」
「他們在我出生前就去世了。」喻清舟想了想，「我其實對他們沒有多少印象，大多數來自那些相冊和影像，來自我父母口中，來自外人口中。」
「……那你想起他們時會傷心嗎？」理智告訴今諳應該要安慰一下，可是她覺得，喻清舟並不為此事而牽動情緒。
「每年祭日，我都和父母去看他們。我和他們沒有見過面，但在那一年，站在墓前，我其實是有些難過的，難過我還沒見過他們，只能從那些鮮活的文字中去了解他們。」喻清舟無聲地嘆了口氣，「但大多數時可以說沒有什麼影響，或許是我太冷漠了。」
今諳從踩影子中抬眸看他，「不能這麼說。」
喻清舟一怔，旋即明白她的意思，笑了笑，「我知道了。」
七月中旬，今諳終於把作業寫完了。她把作業都收起來，在書房裡找了她沒看過的一大堆名著放在桌上，打開第一頁將書籤夾上，看了眼時間就去練琴了。
下午，她下樓走到院里，喻清舟正站在外婆身側，外婆正和他講製作茶葉的過程。今諳思考幾秒，也過去一起聽，現在正到了揀茶的過程。
她聽了大概幾分鐘，就要到實踐操作的地步。她默默地找了個位置坐著，看著他們揀茶。院子里茶香四溢，和那些正盛放的花草香交織在一起。
她忽然覺得，如果時間就此停留在這裡，也挺好的。
六年級開學，今諳和同學打了招呼，剛坐下林遙霜就走到她面前，質問又委屈的語氣，「你前幾天才回來嗎？怎麼不和我聯繫？我還想和你一起出去玩呢。」
「差不多。」今諳含糊其辭混過去，轉移話題，「你怎麼不找書禮？」
「你忘記了？她這個暑假去旅遊了。」林遙霜坐在她面前還空著的座位上，瞥了一眼她身後不遠處的喻清舟，「我聽說喻清舟和你一起去上淮了？」
「對的。」
「行吧。」林遙霜看她拿出一本本暑假作業，「對了，你想好明年要讀哪所初中了嗎？」
今諳一怔，「應該是繼續讀元禮吧，如果不出意外的話，直升初中。」
父母也沒有和她討論過這個話題，但應該是覺得繼續讀元禮是一件理所當然又正常的事情。
後來和喻清舟討論起這個話題時，問起對方的想法，沒想到他也意外了一下，「我還以為你應該會繼續讀元禮的，沒想到會問這個。」
今諳也跟著意外，「這個不一定吧，如果你去讀附中或者其他中學，我也是要考慮一下的。」
「我的意見很重要嗎？」
「……你在說什麼廢話，這不是當然的嗎？」今諳敲了敲桌子，「我當初甚至跳級到你們班呢，說實話，如果大家一起到同一所學校，那自然是最好的。」
「遙霜、書禮……」今諳掰著手指數了數，「最好的方法是你也要在，不是嗎？」
今諳根本不能接受和喻清舟在不同的學校，當然，她也不能接受和自己的朋友分開，最好的結果是大家都要在。她只是意外，為什麼大家會理所當然地選擇元禮，後來她明白了，是校董的緣故。
沒有什麼比起自家是校董之一還要有安全感了。
但那時候喻清舟只是笑著點了點頭，附和了她的話，「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