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大家都滿意了

「玉皇大帝，觀音菩薩，如來佛祖……不管哪一路的神仙，求求你們了，一定要保佑她活過來，嗚嗚嗚~」

李子溝大隊，原地主家的廢棄老屋內，趙紅梅被關在這裡，不斷的磕頭，不斷的祈禱。

剛才有人來告訴她，今天已經第3天了，如果今天內方雅再醒不過來，那就徹底沒氣兒了。

這一刻，趙紅梅覺得天都塌了！

她想不明白究竟是哪個步驟不對，為什麼會變成這樣，但她明白一點，那個女人千萬不能死。

只要不死，一切好說。

哪怕成勞改犯。

可一旦死了，她准得賠命。

她被關在這裡三天，前兩天滴水未進，今天熬不住了，有人給她送了碗吃的，一股餿臭味。

這三天對她來說簡直度日如年，但她只希望那個女人能好起來。

她不知道，此時就在她上方，方雅的靈魂飄在那裡，把她的醜態收入眼帘。

見她自我折磨的差不多了，這才悠悠然的飄了出去。

沈家。

趁著夜色，實在心焦不已的王翠花拿上三個雞蛋，去隔壁村，找了跳大神專業戶，李嫂子。

付出了三個雞蛋的巨大代價，李嫂子「勉為其難」的為方雅招了魂。

「差不多了，該回去了。」方雅嘀咕。

這三天她都躲在村子裡面吸收純陽氣息，已經好幾年沒吸過了。

在末世比較倒霉，一個純陽氣息的人都沒，導致她直接被餓了好幾年。

前兩天那麼點，根本不夠塞牙縫的。

想著身體快扛不住了，她才飄回了縣城裡面的醫院，進入自己的身體當中。

才剛眨了一下眼睛，旁邊男人就驚喜的大喊：「她醒了，大夫，快來看，醒了，活過來了……」

沒一會的時間，病房內就擠滿了人。

大隊長高向明父子倆。

沈老大家的大姑娘。

一個老大夫，一個實習醫生，兩個護士。

就跟研究大熊貓一胎八寶似的盯著她看。

好在方雅臉皮夠厚，一秒入戲：「這裡是陰曹地府嗎？」

一句話說的大家險些落淚。

看著她那張面無血色的小臉，高向明也不知道咋安慰。

半晌，張了張嘴：「放心，趙紅梅已經被我們抓起來，這件事絕對會讓她負責到底。」

旁邊的小姑娘也立馬接話：「是啊是啊，姐姐你放心吧，奶奶來的時候交代我了，說你別擔心，臉上不會留疤。另外她已經讓那個趙紅梅拿錢給你交住院費和營養費了。」

小姑娘這次可是被王翠花委以重任的，一定要在第一時間安慰姐姐。

方雅眼淚像不要錢一般落下來，癟著小嘴，委屈的不行：「謝謝你們，我以為自己要死了，嗚嗚嗚~我好害怕，我不知道她為什麼要打我，我明明都已經耐心教她了，她好凶，嗚嗚嗚……」

「……」高向明看著這個到現在都還一臉茫然的單純孩子，不知道要怎麼告訴她這個世界的險惡。

倒是旁邊的沈大姑娘一臉嫌棄：「姐姐你太單純了，你不懂，這叫做醜人多作怪，奶奶說的。」

「哪怕你什麼都不做，只要你長得比她好看，她就想毀掉你，這叫眼紅病，你吃的比她好，穿的比她好，學歷比她好，反正只要哪裡不如你，她就覺得你該死。」

「奶奶說了，見著這樣的人得躲著，惹不起。」

高向明：「……」

說的很好，但你還只是一個17歲的孩子。

怎麼這語氣，這神態，活像是翻版的王翠花呢？

「那我現在怎麼辦？」方雅小聲問道。

所有人把目光放在了穿白大褂的大夫身上。

出了那麼多血，又一路耽擱到了縣城裡，能活下來，那都實屬祖墳冒青煙了。

見過的各種生死的醫生，壓下同情心，用溫和的語氣說道：「有嚴重腦震蕩，失血過多，頸椎受損，再加上延誤了最佳救治時間。」

「我們這小縣城很多的葯都沒有，那麼大的傷口，就算出院了，那肯定會發炎，是要複查的，如果有條件的話，我建議你們到首都的大醫院去查一下。」

「那我還能幹活嗎？毀容了嗎？我的頭髮還在嗎？我以後還能生寶寶嗎？會不會變成傻子？」

小姑娘一連串的話，直接問到關鍵點上了。

雖然不忍心，但醫生還是實話實說：「有傷口的那一片頭髮都被颳了，因為要縫合傷口，等傷口長好了，頭髮還會再長出來的。」

「臉上的抓痕，現在已經消腫了，但傷口挺深，回去要好好養著，傷口不能沾水，至於疤痕的話，兩三年之後應該會淡化。」

啪！

方雅剛剛好不容易止住的金豆子，又流出來了。

看著方雅絕望的小臉，已為人父的大夫都有點說不下去，不過告知真實病情，這是很有必要的。

他繼續往下說：「嚴重的腦震蕩，頸椎受損，失去血過多，最近一兩年內不能幹活，別要孩子。」

「要是有頭疼或者噁心想吐的毛病，一定要趕緊來醫院救急。」

「至於智商問題，看你現在這樣，應該不太影響，當然，如果之後你感到自己會斷片，記憶力有殘缺之類的，也要趕緊來醫院。」

其實醫生話沒說完。

以他們醫院的技術水平和藥物，即便是出現失憶之類的毛病，來了，也沒有任何辦法。

方雅戲精發作，捂著小臉痛哭：「那我怎麼辦呀？不幹活，賺不到工分，我拿什麼養活自己？」

「毀容了，那我是不是就嫁不掉了？」方雅越說越委屈，哭到打嗝，把頭埋在被子里都停不下來。

「這……」

病房裡站著的高向明一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該說什麼。

勸都沒法勸。

好好的一個如花似玉的大姑娘，臉毀了，就算以後能淡化，但聽醫生話里的意思，那也不是一點痕迹都沒有。

再說了，年紀輕輕的不能幹活，喝西北風嗎？

還要去首都看病，那首都是那麼容易去的嗎？

「該死的趙紅梅，害人不淺呀，怎麼就那麼倒霉來了我李子溝。」高向明咬牙低罵，卻也無可奈何。

現如今這情況，就算把趙紅梅殺了，那也無濟於事。

方雅這一哭，就是一連多日的多愁善感，完全沒了前兩日的嬌俏模樣。

看似受盡的委屈。

可實際上……

在醫院裡有沈大姑娘伺候著，兩人花著趙紅梅的錢和票，小日子過得不要太瀟洒。

等她8天後出院，加上外面買營養餐的錢，和開回去的葯，以及住院的各種費用，總計花掉了趙紅梅51塊8毛4，外加不少糧票肉票。

等第9天回到村裡的時候，大隊長高向明在村口老樹下，召開了嚴肅的大隊會議，全體人員必須參加。

一直被關，不見天日的趙紅梅也大綁，像遛狗一般被拖了出來。

小土坡上，高向明一臉嚴肅加氣憤：「我今天要說的事情，想必大家也都知道了。避免道聽途說，有誤會，今天我再把事情的經過說一遍。」

「就在幾天前，由於方雅小同志農活幹得好，想著他們一同來的知青起步一樣，都不會，就讓她帶領新知青一起幹活，並加以指導。」

「哪想到，本是好心，無私付出，結果，趙紅梅同志嫉妒方同志長得好好看，起了歹心，在包穀地里就想毀了方同志的臉。」

「人家醫生都說了，會留疤。」

話一出，村子里的人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一個個瞪著趙紅梅，恨不得把她吃了。

李子溝大隊雖然比較落後，每次評先進集體都輪不到他們，但民風還是較為淳樸的。

這麼多年，沒出現過這麼惡劣的事件。

何況這趙紅梅還是一個新來的知青，在大家的眼中，就是一顆老鼠屎壞了一鍋好湯。

看著大家要破口大罵，有先見之明的高向明再次大聲道：「安靜，還沒說完呢。」

「她本來想毀了方同志的臉，結果力氣太大，直接把方同志一巴掌扇到了田埂底下，腦袋撞到了石頭上。」

「醫生說了，嚴重腦震蕩，想要好，得去首都查，未來幾年內都干不得活，再受傷，有可能變成傻子。」

「失血過多，頸椎受損，明白什麼意思不？就是脖子差點斷了。」

「這件事情影響非常惡劣。人家一個18的大姑娘，正是說親的年紀，出了這種事情，頭髮都被剃了一大半，臉上還留疤，腦子還不好使，身體也干不得活，後半輩子怎麼辦？」

「看似一巴掌，只是小打小鬧，卻毀了人家一輩子，這件事情絕對不能就這麼算了。」

「對。」這話直接引起共鳴，這要是輕輕放過，以後大家還不有樣學樣，造成這麼嚴重的後果，都不用付出代價，以後還不誰都用拳頭解決問題？

「隊長，要我說就該直接報公安，讓民警同志來讓她蹲大牢。」

「呸，得吃花生米。」

「我看了得送去北大荒勞改。」

「……」

七嘴八舌越說越嚴重，原本害怕的趙紅梅直接被嚇傻了。

掙扎著要去求方雅，可她那發癲的樣子衝過去，怎麼看都像是要找方雅算賬。

嚇的牽著繩子的大叔，立馬向後一拽，趙紅梅四腳朝天，半晌沒翻過來。

嘴裡驚慌大吼：「方雅，求求你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沒想到會這樣，你現在也沒什麼事，頭髮會長出來的，你看病的錢我出。」

「你幹不了活，我養著你，我求求你了，我給你磕頭，你嫁不掉我養你一輩子……」

說著，真跪在地上不斷的磕頭。

砰砰砰的聲音，眾人看著都覺得疼，但卻依舊沒人同情她。

越是漂亮的姑娘越在意容貌，方雅肯定愛美。

毀了人家一輩子，豈是給點吃的，出點看病的錢就能沒事兒的？

「丫頭，你覺得這件事該怎麼處置，放心，不管她是城裡的知青，還是我們村裡的人，只要是犯了錯，那都得給相應的懲罰。我們給你做主。」

「對呀，方丫頭別怕，這種人渣就該狠狠的懲戒，打到她下次不敢再犯。」

說話的人越來越多，都表明一點，我們就是給你撐腰的。

方雅內心舒服了，自己前幾天的人設沒白立。

不過也知道，人設這個東西不能破，一旦破了，歪了，今天有多少人幫自己說話，明天就有多少人恨不得噴她兩口唾沫。

而她現在的人設是什麼？

努力上進，人美心善，單純大方。

要是懲戒的太狠了，大家現在不覺得有什麼，等冷靜下來，還不得對她退避三舍。

權衡利弊之後，方雅柔聲說道：「不管我受了多大的罪，不管當時有多害怕，但我現在還活著，所以我也不想要你的命。」

「公安民警辦案也講究個量刑定罪。」

「你說你說。」趙紅梅還不算太蠢，一聽就知道，自己的命運就全憑這個狐狸精一句話的事兒。

肺都快氣炸了，但此刻卻毫無辦法，先活下來再說。

真要是被判個幾十年，或者送去北大荒開荒，她絕對活不下來。

肯配合就好，方雅對她的識時務很滿意。

皺著小臉，委屈巴巴，但聲音卻正好傳入了在場每一個人的耳朵：「這幾天我害怕，哭過，不理解你為什麼要打我，想了很多，甚至都不想活了。」

「但最後又覺得自己不應該那麼脆弱，要堅強，畢竟父母養我那麼大不容易，我還要給他們養老呢。」

一番話說的在場眾人都不是滋味。

看看。

瞧瞧。

多好的姑娘，多懂事的娃子，就因為趙紅梅這個不是東西的人給毀了。

達到了自己想要的效果，方雅繼續說道：「我幹不了活，但也不想自己變成一個廢人，我高中畢業，學習成績一直都是全班第一，我跟著老師學了10年醫，當個赤腳大夫還是可以的。」

「我想看看，能不能把村裡幹不了的活的孩子，都給收攏起來，我來當這個老師？」

「一來想為國家花朵們盡一點力，二來也可以讓那些家裡有三四歲孩子的家長，能安心的去上工，孩子在我這裡，我會保障他們的安全，相當於幫大家帶孩子了。」

「我同意了。」她的話音剛落，高向明立馬宣布。

這是好事啊！

以往要實行，其實還是有諸多困難的。現在方雅提出來，時機正好。

「多謝大隊長。」方雅露出了這麼多天以來的第1個笑。

讓高向明一下子放心了不少。

覺得自己是個隊長當的還是相當稱職的。

接著，方雅提了自己的第2個要求：「現在每個大隊都缺糧，都缺錢，我算是廢物利用，我覺得我當這個老師，是大家給了我希望，給了我活下去的勇氣，不應該拿工分，不應該拿隊上的糧。」

「但我自己又做不了活，鑒於害我的人是趙紅梅同志，所以直到我能幹活為止，這幾年間，我的吃穿用度，就趙同志來承擔吧。」

「放心，我吃的少，很好養的。」

高向明：「沒問題。」

方雅的這兩個要求，可謂是說到了眾人的心坎上了，高向明更是笑的牙不見眼。

為啥沒在大隊設學堂？

要錢啊！

不管哪個知青來教，那最少每天都得給8個工分，年底還得分糧分錢。

8個公分，那可是婦女的滿工分。

村子里就沒幾個人能拿到，有些大男人都不見得能有8個工分。

最厲害的漢子，也不過10個工分。

誰不想當老師？

村子里也有上過初中的，學問不比知青差。

但現在方雅把問題都解決了。

人家學歷高，還兼職赤腳大夫，關鍵人家不要大隊一針一線一顆米。

至於趙紅梅要養幾年？

那不是活該嗎？

這麼一算，大家一喜，這不就相當於她趙紅梅，替整個大隊養了一位老師嗎？

不就相當於她供著整個大隊的孩子上學嗎？

這哪有不同意的。

舉手表決環節，有孩子的沒孩子的，手都舉得高高的。

「我同意，謝謝你寬宏大量。」趙紅梅心都在滴血，還是硬擠出了一個笑容。

「這樣就好，希望你以後能改過自新，好好做人。向其他隊員看齊，努力為國家建設添磚加瓦。」方雅一副不計前嫌的樣子鼓勵著趙紅梅。

讓她像吃了蒼蠅一般噁心。

此時的方雅在趙紅梅眼裡，哪裡還是什麼不敢回嘴的小慫包，這就是一個惡魔。

殺人不見血的惡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