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4章 狗屁的天譴
「你回去跟你娘說,讓他竭盡所能,將裴家除掉,一切有本王托底,讓她放開手腳去干!我不方便直接出手。」
秦招遠說完,沉吟良久,提筆寫下一封密詔。
用信封收好,還在上邊加了一層火漆。
「將密詔交給你娘,如果能順利除掉裴家,就將密詔燒掉!」
歲兒見父王臉色鄭重,不敢再多說什麼,趕緊向著秦家莊子行去。
......
涇陽縣,秦家莊子!
沈月遙坐在書房裡,看著歲兒剛拿過來的密詔,玩味的笑了笑。
不用打開,沈月遙也知道秦招遠究竟寫了些什麼。
說白了,秦招遠對自己能否除掉裴家,並沒有多大的信心。
當初鏟滅崔氏和王氏,用的手段光明正大,誰都挑不出理來。
可裴家擁有丹書鐵券的情況,無論如何都繞不過去!
一旦沈月遙失敗,必然會遭受裴家瘋狂的報復。
而這封密信,則是秦招遠用來保下沈月遙,最後的手段。
歲兒愁眉苦臉的說道:「娘,聽父王的意思,除掉裴家難上加難,咱們該如何是好?」
沈月遙將密詔隨手塞進抽屜,道:「等著吧,一會兒應該就會有消息傳來。」
歲兒聞言一愣。
「什麼辦法?」
沈月遙高深莫測的笑了笑,道:「秘密!」
......
汴京城,安仁坊裴家!
裴距在院子里溜達了半個時辰,坐立不安。
同樣在院子里的家丁護衛,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一個手腳麻利的家丁跑進來,「老爺,少爺還是沒回來,小的去打聽過了,少爺最後出現在宗人府,後來就再也沒人見過了!」
裴距臉色陰沉的幾乎要滴下水來。
這都大半天了,多大的事情解決不了?
為何裴宣機還不見蹤跡?
他心中隱隱有一種不妙的感覺,卻說不上來究竟哪裡不妥。
當初下毒之時,已成定局,郭逄就算被砍了腦袋,也涉及不到裴家。
行刺歲兒,雖然沒有成功,但做得也十分隱秘。
就連家裡的那些死士,也都成了永遠不會再開口的死人。
究竟是哪裡不對?
「誰?」
裴距猛地回頭。
就在剛才的一剎那,他敏銳的發現,一道身影,從自家房頂上一掠而過!
裴距可不是伍虞那種幸進的臣子,年輕時候,他可是一位不下於任何當朝猛將的高手!
雖然現在年齡大了,身子骨不行了,可警惕性卻沒有鬆弛分毫!
「去看看!」
院子里的護衛,並沒有發現異常。
但老爺都發話了,他們只能各自散去尋找那道人影的蹤跡。
一轉眼,院子里為之一空。
裴距也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他滿腦子還在想裴宣機的下落。
「莫非歲兒要暗害我兒?」
他搖了搖頭。
自家可是有丹書鐵券的,秦招遠不是不知道。
就算他想動裴宣機,也要看看丹書鐵券的臉色。
正打算回到屋子裡,找家裡人好生商議一番。
剛走到門口...
轟隆隆——
一聲驚天巨響,從屋裡傳來!
那恐怖的氣浪,直接將裴距掀翻,倒飛了好幾丈!
轟隆隆——
緊接著,又是一連串的巨響!
幾乎在一瞬間,裴家大宅里,所有的建築都倒塌了!
衝天火光拔地而起!
數百人,甚至都沒來得及發出一聲慘叫,全都被淹沒在了斷壁殘垣之中!
……
「聽說了嗎?裴家得罪了老天爺,『咵』得一聲,被晴天一個霹靂,整個大宅子都塌了!」
「裴家喪盡天良,壞事做絕,我看是活該,呸!」
「舉頭三尺有神明,做人就不能昧良心,這些年被裴家活活逼死的人有多少?我看啊,純屬於報應!」
「永業坊的老錢一家子,不就是被裴家的少爺,活生生逼死的嗎?聽說就為了一塊祖傳的玉佩,一家二十幾口子,全都被逼得上吊了!」
「...」
汴京城的百姓們,又有了新話題。
不少人都是親眼所見。
大白天的,裴家大宅子里『轟隆隆』一連串的巨響。
房子全都塌了,他們家後院的假山,整個被轟上了天!
對於裴家的慘狀,百姓們也都是當笑話看。
這年頭,這些世家大族裡有幾個好人?
死一個,天底下就能少一個禍害!
對於他們而言,裴家就算死得乾乾淨淨,也只是茶餘飯後的一點談資罷了。
「俺看見裴家老太爺裴距,瘋瘋癲癲的坐在廢墟里,一會兒哭一會兒笑的...著實可憐。」
一個看上去三十來歲,滿臉大鬍子的男人,在人群之中頗為唏噓。
旁人紛紛嗤笑。
「你一個屠夫,什麼時候有這麼好心了?」
「莫不是你可憐裴家?要不把裴距接到你家裡養著吧!」
人們『群起而攻之』。
屠戶被臊了一個大紅臉。
「俺還不能有好心了?廟裡的和尚都說,要以慈悲為懷!」
這下子,更像是捅了馬蜂窩。
「你一個殺豬的,好意思說慈悲為懷?」
「笑死俺了,被你宰的那些豬恐怕不會這樣想!」
「...」
大街小巷的人,都在議論裴家遭天譴的事情。
一輛馬車從朱雀大街上駛過,坐在馬車裡的人,聽見外邊的談論,不禁嗤嗤一笑。
「天譴?要不是沈月遙做的,我把腦袋摘下來!」
說話之人,正是戴胄!
同乘的,還有胡廷玉、杜晦、李遠山等人。
和戴胄不同的是,胡廷玉他們卻是滿臉的愁容。
杜晦嘆了一口氣,道:「朝廷怕是又要亂上一陣子了。」
胡廷玉臉上的肉,抖了幾下,道:「她總是這樣!出其不意也就罷了,留下一堆爛攤子,還要咱們來收拾!」
戴胄畢竟只是大理寺卿,除了邢獄案件之外,朝廷動蕩不動蕩,跟他關係不大。
既然已經把裴家覆滅之事,定性為天譴,更不歸他管了。
大理寺再牛,還能治老天爺的罪?
而裴家覆滅的後果,卻讓胡廷玉等人心裡沉甸甸的。
要知道,朝中不知有多少裴家的黨羽。
裴家一倒,鬼知道他們會做出什麼反應?
若是全都鬧起來,他們幾位中樞大佬也承擔不起。
「不能讓沈月遙置身事外,咱們又不是宮裡老嬤嬤,總不能她干點什麼,咱們就要給他擦屁股!」
胡廷玉又氣哼哼的說道。
他們氣的,並不是沈月遙直接把裴家給滅了。
而是因為,這麼大的事情,沈月遙提前竟然連招呼都不打一個!
怪不得,前幾天在涇陽縣衙的時候,沈月遙說,壓根就沒想給裴家定罪。
裴家人里,除了一個瘋瘋癲癲的裴距之外,其他人全都死光了!
還能給死人定罪不成?!
這一趟去涇陽,就是想把沈月遙給拉下水。
一同商議,如何應對朝廷的動蕩。
不能再讓她置身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