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1章 你喜歡的僅僅只是那副皮囊

「承認吧，夙寧，你那副深惡痛絕不共戴天、欲噬其骨飲其血的恨海難填模樣，不過是裝出來給你死去的阿娘看的，真正的你，壓根兒就捨不得要她的命。」

「胡說……你胡說……」

「我胡說？」男子勾起一面唇角，濃濃的譏諷之意在那雙風吹不皺雨打不亂的漆黑瞳仁里肆無忌憚流露，「若真是我胡說，四年前大理寺刑獄外，你分明知道她被劫出后就藏在樹叢里，為什麼卻佯裝不知？」

「洸央，」緋衣緋裙女子側頭，一雙濕漉漉的眸光迎上從前的枕邊人視線那一剎，眼底漸生無盡寒涼，她磨牙鑿齒，發狠了般的問，「你跟蹤我？」

「和離之前，算什麼跟蹤，那時，我不過就是想看一看能教你夙寧沖入禁中仗劍直指芊芊咽喉的朋友，與你夙寧反目成仇時又是哪般景象，值得用跟蹤二字定論的，是咱們和離之後的時光，夙寧，你的生活里沒了我，還真是……放浪的很呢。」

最後幾個字，他拔高音量放緩語速，將嘲弄和戲虐展現的淋漓盡致。

停頓少頃，不待對方回以隻言片語，男子繼而道，「你養的那些面首，一批一批臨幸，又一批一批冷落，來來往往交替更迭，放浪至今，只有一個叫做溫玉的蠢貨盛寵不衰，起初我以為，你是真的喜歡那個只有一副皮囊尚能看的過眼的榆木疙瘩，可是……」

話及此處，他刻意收聲，如寒潭深淵般的眼死死鎖住緋衣緋裙女子，好半天後，方才幾不可聞的嘆息一聲，似恍然大悟一樣的接著說：「可是，我後來發現，你喜歡的僅僅只是那副皮囊，而非那個人，溫玉之所以盛寵不衰，全仰仗於今上御前的……」

「閉嘴！」

男子的話還沒有說完，便被驟然開口的緋衣緋裙女子厲聲呵斷。

天之驕女臉上一閃而過的驚慌與失措令男子快意徒生，他彎起眉眼痴痴的笑了起來，「怎麼，怕我說出他的名字？夙寧，你越是畏懼，我越是憋不住……」

說著，男子轉過腦袋，湊近被自個兒手中匕首抵住脖頸的泱泱耳畔，抬起另一隻手伸出食指，端端指著不遠處緋衣緋裙的女子，用足以教場上所有人都能聽清楚的聲量緩慢而清晰的問——

「你知道嗎，這個人，這個高高在上不可一世、整天嚷嚷著要你性命的人，她啊，她喜歡的是……唔……」

男子的話只說了一半，剩下的一半，由一道悶哼聲取而代之。

被匕首抵住脖頸的泱泱側身繞過匕首利刃，出其不意的、一頭頂在了男子肋骨上，而那道悶哼聲，便是男子吃痛過後情不自禁發出的。

雖然已極力遠離刀鋒，但側身的那一下，脖頸皮肉還是不可避免的劃開了一條細長的口子，好在不算深，沒傷及要害，只是汨汨滲出的血珠子，瞧著很是駭人。

「泱泱……」

阿元下意識出聲呼喊，驚嚇過度，她眶里的淚珠子比泱泱脖頸的血珠子溢的還要快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