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大半夜不睡覺
時值盛夏,位於石市東南郊區的天海酒店此刻張燈結綵,十八位妙齡少女組成的禮儀小姐分列在大門兩側,笑容可掬的迎接著每一位到場的賓朋,門楣之上,一行金色大字在陽光下灼灼生輝:熱烈祝賀石河大學數理學院計算機系2001屆畢業五周年。
酒店的停車場內,兩個男服務員正有序的引導著進來的車輛,接近中午,太陽越發變得毒辣,30多度的高溫下,兩人都已是汗流浹背。
「媽的!今天本來老子輪休,原本要陪女朋友去看電影的,現在全泡湯了!一個同學聚會搞的跟總統就職似的…老張你說,是不是有錢燒的?」
年紀稍小的叫李亮,剛到這家酒店工作沒多長時間,在休息日被臨時抓丁相當有意見!
指揮著一輛紅色奧迪a4停好,車上下來一位美艷少婦,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雙白皙修長的美腿,少婦下車時提腿的一霎那,李亮無意間瞥了一眼,被中間的那一點嫣紅刺的一激靈,目送少婦走遠,李亮的眼睛始終沒有從那個蜜桃型的美臀上離開…
「小李,別瞅了,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另外我跟你說,你說話小聲點,被領班聽到夠你喝一壺的,你知道他們這次同學聚會誰掏的錢嗎?」兩人平時處的不錯,老張有心提醒他。
「靠!誰知道是哪個有錢的王八蛋!」看著那條白裙消失在拐角,李亮心頭一陣煩躁。
「你真不知道啊?就是我們老總莫天航呀!他就是這個班畢業的,這次同學聚會的全部花銷他全包了!」
「原來是莫總啊!怪不得這麼隆重!我說老張,你說剛才那女的是不是莫總那啥?」
「李亮,你這嘴呀!肯定有讓你栽跟頭的時候!」
「我不是就過過嘴癮嘛!」想象下白裙少婦的曼妙身段,這要是扔床上…李亮覺得更熱了…
酒店大廳,聽著原來的班長老喬羅里吧嗦的發著聚會感言,漕毅是一陣頭大。
本來這次聚會他是不想參加的,畢業五年了,同學們有的結婚生子,有的事業有成,數來數去,混的最不如意的可能就數他了,工作不穩定,對象也沒個著落。
要不是經不住宿舍死黨張磊的軟磨硬泡,再加上看到參會同學名單上那個他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名字,他最終還是參加了這次同學聚會,決定下來之後,在他的內心深處,甚至對這一刻莫名的興奮了幾天!
就在來的火車上,那種緊張而又期待的心情讓他久久不能平靜,五年了,從畢業到現在,他再也沒有見過白婷,只是聽其他同學說白婷結婚又離婚了,現在單身,從前夫手裡接過一家外貿服裝廠,當女老闆了。
可是,在他看到白婷出現在酒店門口,那個之前腦海里長發飄飄的清純少女消失了,一頭到肩微卷的短髮,一件緊身的白紗短裙,在腳下近七八公分高的藍色高跟鞋的烘托之下,一雙白皙修長的美腿顯得是那麼的動人心魄,她一出現,瞬間就吸引了幾乎全場的目光,的確,在同學們眼裡,她的變化太大了!
漕毅就這樣獃獃的看著白婷走過來,在她經過自己身邊的時候,他下意識的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麼,但是看到白婷的眼神他放棄了,他沒有看到自己期望中的熱情,恰恰相反,他敏銳地捕捉到了她眼中的那一絲冷漠與輕蔑,白婷只是掃了他一下,像是看空氣一般!
那一瞬間,漕毅的心被深深的刺痛了。
之後的聚會,漕毅的腦子一直昏昏沉沉的,本來酒量頗大的他破天荒的喝醉了!
最後,還是張磊將他連背帶抗地弄回了房間,也不知道睡到幾點,漕毅被渴醒了,頭疼得厲害,他起身給自己接了杯水,喝下去以後稍微舒服了些,一回頭,只見張磊正愣愣地坐在對面床上,一副痴痴的神態,酒還沒醒清的漕毅嚇得差點把杯子扔地上。
「我說,張大哥,你不知道人嚇人嚇死人呀!」
「噓!別說話,你聽!」張磊給他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悄悄指了指隔壁。
現在估計是午夜了,周圍一片寧靜,只聽見一陣哦哦啊啊的靡靡之聲有節奏的從隔壁傳了過來,兩人都不是生瓜片子,自然明白這是什麼動靜,相比女兒已經一周歲的張磊,這聲音對多日不嘗肉味的漕毅來說無異於火上澆油。
「真他娘的精力充沛!這都幾點了還折騰,我說張磊,你這大半夜不睡覺聽別人床要是讓嫂子知道了,不太好吧!」為了掩飾自己的窘態,漕毅連忙在床邊坐下了,好在張磊正在全神貫注的聽著動靜,沒有注意到他身上。
「這有啥的,我們都老夫老妻了,再說了,我又不是故意聽的,你這呼嚕打的震天響,對面也是搞的噹噹的,我就是想睡也睡不著呀!」
又過了幾分鐘,伴隨著一個沉悶的男聲,隔壁終於安靜了下來。
「同學會同學會,拆掉一對算一對!」張磊莫名的發了句感慨。
「不是吧!?你是說隔壁是我們同學?」儘管漕毅聽過這樣的風傳,但是就這樣發生在自己身邊,他還是有點難以置信。
「漕毅,聽兄弟一句,有的人註定是有緣無份,你和她就是這樣的。」看著好兄弟今天的落寞,張磊心裡也不是滋味,漕毅和白婷的事他很清楚,他也知道五年過去了,漕毅的心結還是沒有打開,但現實就是這樣,看出漕毅眼中的不甘,張磊無奈地勸慰了一句。
「兄弟,你知道隔壁住的是誰?」剛才張磊回房間叫不開門,只好去叫前台,回來時無意間看到莫天航和白婷進了隔壁房間。
「難道是?」漕毅似乎猜到張磊想要說什麼。
「對,白婷,男的是莫天航!」
漕毅聽到了他最不想聽到的名字,出乎張磊的意料,他並沒有表現出太多的憤恨和激動,只是緩緩地低下了頭,如老僧入定一般沉靜著,幾分鐘后,漕毅把頭抬了起來,對張磊說了一句:我想喝酒。
「我陪你喝!」
張磊陪到一半終於醉倒了,只剩下漕毅自個灌水一樣又喝了多半瓶,想到那個自己曾經朝思暮想的女人此時正光著身子躺在隔壁男人的懷裡,漕毅心裡滴血一般,白天無意聽到兩個女同學聊天,似乎說到他當年和白婷的事。
「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就是!廢柴一個!」
漕毅當時真想衝過去抽她倆幾個大嘴巴子。
也許是酒精的刺激,淚水模糊了漕毅通紅的雙眼,順著臉頰流了下來,男兒有淚不輕彈,只因未到傷心處!漕毅已經不記得他有多少年沒哭過了。
他用力捏緊了手中的玻璃酒杯,一巴掌拍在了床頭的柜子上,杯子裂成了兩半,鋒利的裂口劃破了他的手指,可是奇怪的是,他竟然感覺不到絲毫的疼痛。
「難道我真的如此不堪!廢物一個嗎?自己曾經付出過那麼多,可最後卻一無所獲!如果老天再給我重新一次的機會,哪怕只有五年!我一定活出個轟轟烈烈!」
漕毅把受傷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胸口,幾滴鮮血落到了漕毅胸前的佩飾上,頭昏腦漲的他重重癱軟在床上,沉睡了過去。
突然,一道藍色的光芒從漕毅胸前亮了起來,慢慢散開,逐漸包裹住了他的全身,伴隨著光芒達到最亮,漕毅的身影變得逐漸模糊起來,最終光芒散去,屋裡又恢復了黑暗,而床上的漕毅,也和那道藍光一樣消失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