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怒懟偏心奶奶

西屋裡，姜凝母女三個回到了自家屋子。

想到那老太婆氣急敗壞的樣子，姜凝就想笑，不過硬生生忍住了，畢竟她現在明面上還是「姜凝」。

順手把抱了一路的姜芸芸放回炕上，這小孩瘦得跟小雞崽似的，面黃肌瘦一看就營養不良，現在正扒著姜凝胳膊兩眼亮晶晶寫滿了崇拜。

林秀英則一臉擔憂，她向來沒存在感，任勞任怨讓婆婆跟嫂子弟妹使喚，從來沒反抗過，更別說今天這樣公然頂撞婆婆了，今天女兒把姜老太太氣成這樣，回頭萬一不給他家飯吃，或者要把他家趕出去可咋辦呀。

望著跟往日不同許多的大女兒欲言又止，林秀英想說又莫名有種說了女兒會生氣的感覺，忐忑道：「凝丫頭，今天咱家鬧這麼難看，你奶奶約摸得罰咱們，娘去收拾收拾東屋賠個罪吧…」

正想著之後得給這個乖巧的小寶貝補補，姜凝安撫地摸了摸小孩頭髮，聽了這話卻挺平靜：「娘，以後奶奶跟三嬸要是還欺負你，你別害怕，咱倆都有手有腳的餓不死，他們該怕咱家不養他們才是。」

林秀英抹了把眼角，如蒙大赦般連忙走了，臨走前叮囑姜凝下午去地里上工割麥子。

姜凝也很無奈，她何嘗不想趕緊離這個姜家越遠越好，可原主有爹娘有妹妹，以他們的性格，沒有驚天動地的大事決計不會答應分家的，她現在又只有15歲，在1974年的農村，小孩提分家那就是不敬長輩，頂頂出格的大事，一個「不孝」就能把人打入谷底。

可這家必分不可，姜凝自帶了一空間的物資穿過來的，在人多眼雜又有賊心眼的劉紅霞一家在，她要是想取用空間里吃的用的壓根沒合適的機會，也沒法解釋哪來的，那她不白帶空間了，暴露風險也大，她可不想被抓起來研究。

分家這事還得從長計議。

姜芸芸從剛才在東屋哭完一直沒洗臉，現在又沾了灰，本來白凈的小臉蹭得像個小花貓，紮好的辮子也歪了，此時睜著水汪汪圓溜溜的大眼睛乖巧地坐炕邊，姜凝心都要化了。

抬手戳了戳姜芸芸鼓鼓的臉頰，調笑：「看你，跟個小花貓似的，快去洗洗臉洗洗手。」

姜芸芸臉蛋紅撲撲的，阿姐居然跟她說話了！還逗她！以前她湊在阿姐身邊阿姐都不理她的，握了握小拳頭，心裡的小尾巴都要翹上天了。乖乖應了聲，笨拙地跳下炕就顛顛就跑出屋了。

見小芸芸出去了，姜凝連忙集中精神力進入空間，從穿越前她剛種下的苗里揪了根黃瓜和小西紅柿，這是用靈泉水澆灌的，味道也不知道怎麼樣，又揪了幾顆晶瑩剔透的大葡萄，拿了塊奶糖。

她路過院子的時候看到姜家種了黃瓜秧和西紅柿，雖然沒結上兩根，暴露了也不算顯眼。

掰開水靈翠綠的黃瓜，姜凝咬了一口便眼睛一亮。

這跟她上輩子吃過的有機食品級黃瓜都不一樣，清爽脆甜，汁水豐沛，她從來沒吃過這麼好吃的黃瓜！又掰了塊西紅柿嘗了嘗，也是水潤汁多，吃到嘴裡跟西瓜似的清甜解渴。

姜凝捂住小心臟，空間里靈泉靈田種出來的蔬果都這麼好吃，那喝靈泉的雞鴨魚牛肉跟下的蛋豈不是更香？她要是拿到鎮里去賣，有了點家底不就能有底氣分家了，甚至能大賺一筆！她姜凝就要走上致富路了。

想到這心情激蕩起來，姜芸芸洗好手蹦蹦跳跳跑到阿姐身邊，姜凝把葡萄塞到小丫頭嘴裡，叮囑姜芸芸：「芸芸，快把葡萄跟黃瓜西紅柿都吃了，下午姐帶你去地里，別跟爹娘說哦。」

現在這年代有家底的才吃得起水果，帶甜味的都貴，可不能讓別人發現了。

嘴裡驟然被塞進甜甜的水果，姜芸芸瞪大了眼睛，差點被甜滋滋的味兒沖昏頭，她從來沒吃過這麼好吃的東西！

穿著帶補丁的明顯有點小的粗布衣服的小孩驚奇地品味著阿姐說的叫「葡萄」的好吃的，含在嘴裡不捨得咽下，這肯定很貴，但她很乖也沒問哪來的。

姜芸芸想把手裡的葡萄和糖塊塞回給阿姐，阿姐身子還沒好還需要好東西補補呢。姜凝握住她小手笑著說：「你自己吃，阿姐吃過了。」

看著像是得了驚天美味的小女孩，姜凝心裡有點不是滋味，下定決心一定要把妹妹養胖。

午後大太陽更曬了，地里更是悶熱。

一個個赤膊黝黑的男女穿梭在大叢金黃麥田裡幹得熱火朝天，揮汗如雨。

姜凝一手牽著姜芸芸一手提著涼水壺，在人群里憑記憶認出了姜勇，把水壺遞了過去。

滿頭大汗被曬得黑紅的漢子呼哧著粗氣跑到自家女兒身邊，憨笑著接過水猛灌了幾口冰涼井水。

「凝丫頭好啦？沒好全別下地了，爹能幹完。」

姜凝心裡有點酸漲，姜勇長的真的很像她爺爺，自從她爹跟她媽婚姻破裂各找各的，沒人要了的她是爺爺一點點帶大的，她的「父母」每個月只匯錢過來，沒一句問候女兒情況的打算，而最疼了，多割會多賺點工分嘛。」

現在時興「抓革命，促生產。」

「先治坡后治窩，先生產後生活。」

上至60歲老人，下至十來歲孩子，能勞動的，都得上工，不幹活就沒工分，換不來糧票布票，就沒法過日子，家家基本都是一大家子都上工，多數都是在田裡割麥子搞生產像姜家這樣主力靠姜老大姜老二，老三不好好乾活的是少數。

至於讀書，雖然前些年就有掃盲活動，村邊上接著大灣屯辦了個學校，可大人沒誰把念書當回事兒，也就在孩子太小不能上工賺工分的時候送去讀兩年。

孩子受大人影響大多也都不好好讀，不禍禍人就行了，砸鍋賣鐵也要送孩子讀書的根本沒兩家。

姜勇見女兒這麼說也沒再反對，摸了摸小芸芸的頭叫她自己玩去，就領著姜凝找好了壟。

望著這麼大一片看不見邊的麥子，手裡拿著鐮刀的姜凝是有點懷疑人生的，前世好歹她也是個白富美，沒幹過農活，如今沒別的辦法，她只能硬著頭皮頂著火辣辣的太陽根據回憶生硬地割。

好在有手套，姜勇又時不時來看看女兒順便教她怎麼割省力。幹了兩個小時，姜凝累的直不起腰，也算是學會了怎麼割麥子。

姜凝苦中作樂地想，要是還有機會回到現代，就算還是末世她也不怕了，她揮舞著鐮刀轉成風火輪，看誰敢害她。

這時壟邊上傳來陣驚呼和嘰嘰喳喳的議論聲。

只見一個白皙的少女扭著身段走過來，原來是姜茹。

姜茹是村子里最亮眼的姑娘了，皮膚白白的可好看了，年輕小夥子都臉紅地不住往她那瞅，嘻嘻哈哈成伙打量，想著以後娶媳婦就娶這樣的。

女娃大都不受寵，姜茹在家的待遇屬勝利村頭一份的，都羨慕姜茹，看著她頭上的粉頭花眼饞極了，只是都不會敢去跟家裡人要。

婦人們則頗為鄙夷，嘀嘀咕咕。

「白倒是白，村裡誰不知道老薑家供著她姜茹，一點活不幹，擱我我也白白嫩嫩。」

「小小年紀就好吃懶做，成天打扮比比劃划的，誰家正經小姑娘這樣？看以後誰家敢娶她。」

「我看她家那個叫…姜凝是吧，那丫頭不比姜茹強？天天都上地里幫幹活來，別說，今天仔細瞧瞧長的也挺好看，就是黑了點。」

姜茹面上不見波動，心裡對村裡年輕小夥子的注視得意著，受用得很。聽說姜凝又來地里了，她特地戴了新頭花，抹白了臉給她爹姜斌送水。

她就是要讓所有人都注意著她姜茹，而姜凝黑黃的，都用不上她比，想到這姜茹微不可見地把頭昂得更高了。

聽到婦人的嘀咕聲臉黑了黑，上輩子就是她們用吐沫星子噴得她羞憤欲死！

咬了咬牙，姜茹轉頭到樹蔭下跟好朋友陳雅娟說了什麼。

姜凝對姜茹的到來沒什麼反應，目前她還有事做，也不知道姜茹重生了沒有，那天落水跟她有沒有關係，暫時不招惹她她就懶得理。

可不速之客還是來了。

嬌柔的女聲在姜凝面前響起：「凝妹妹，看你熱的，快擦擦汗。」抬頭就見姜茹揚著嬌俏臉蛋狀似關切地遞過來手帕。

有意無意地湊近了點姜凝，試圖用彎著腰戴著手套一副淳樸鄉下女孩樣子的姜凝襯托她膚白貌美。

姜凝：「…」

怎麼還有人沒眼色來找虐啊。

無語地抹了把臉，姜凝沒接，直起身來看著沒眼色的姜茹似笑非笑：「姐姐說的哪裡話，我都15了該下地幹活了，哪有在家吹風只用吃飯的命呢？」

姜茹噎住，姜凝這話不就是說她不幹活嗎，被周圍婦女們的議論聲說的越發尷尬臉燙，心裡恨不得把姜凝嚼碎，勉強揚起笑容嗔怪。

「瞧妹妹說的，咱們不都一家人…」

姜凝微笑打斷：「難怪三叔三嬸歇著呢，原來是怕我爹干太多，賺工分太多了別家沒有呀。」

姜茹的笑容有點掛不住了。

村子就這麼大，誰家有點啥事用不上一碗飯功夫就都知道了，中午姜家老太太偏心打孫女這事兒早就傳出來了。

旁邊圍觀的王大娘和張嬸她們聽了姜凝這話立馬笑出了聲，誰家會嫌工分多？姜家老三夫妻倆好吃懶做加上姜老太太偏心眼子誰不知道，天天在地里也不好好乾，都是姜老二吭哧吭哧悶頭幹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