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清除異己
姜家,內宅。
「少爺,你剛才……」
秋月臉色不自然,欲言又止。
姜辰躺在一張軟塌上,吐出一個葡萄皮,道:「想說什麼就說。」
秋月鼓足勇氣道:「您真不應該得罪二奶奶,她會……記仇的。」
「不止會記仇,還會報仇。」
姜辰冷笑一聲,道:「雖然有爹在,她不敢做的太過分,但是背地裡的絆子少嗎?剋扣月例錢,賄賂每一位教過我的老師,更甚至用我的名義,往外放印子錢。」
「我姜辰有今天的紈絝之名,一大半都拜她所賜。」
秋月愕然道:「原來少爺都知道。」
姜辰淡淡道:「這些都不重要,我最痛恨的是她給你塞銀子。」
「少爺!奴婢沒有收!」
秋月臉色煞白,沒想到姜辰竟然連這件事都知道。
二奶奶確實給她過錢,但是她膽子小,沒敢要。
「我知道你沒收,所以我決定——賞。」
姜辰站起來,道:「走!陪我去綢緞莊看看。」
在姜馮氏的攛掇下,姜伯約將名下的一間綢緞莊交給了姜辰打理,文不文,武不武,所以讓其學習經商。
她並非好意,只是想借姜辰之名,以綢緞莊謀取私利。
之前的姜辰也是十分配合,根本不在乎自己被架空,甚至樂得如此,半年時間只去過一趟,連人名都沒認全,就匆匆離去,那一趟還是去蘇湖逛花船的時候順道路過。
城南,顧綉綢緞莊。
姜辰下了馬車,隨手從懷裡掏出一塊銀子,揚手拋給了門口的一個乞丐。
當!
破碗咣當響,差點被砸碎。
秋月一看瞠目結舌,足足有五兩!她兩個月未必有這麼多。
那乞丐咧嘴一笑,齜出一口大黃牙,美滋滋的把銀子收了起來。
「哎呀!少爺,您怎麼來了?!」
大掌柜是姜馮氏的哥哥,堆著一臉褶子湊上來,態度說不出的恭敬。
姜辰淡淡道:「我來看看,今天生意怎麼樣?」
馮昌謙卑的道:「內堂請茶,我慢慢給您說。」
姜辰臉色一沉,淡淡道:「茶就不必了,就在這裡說。」
「呃……也行。」
馮昌眉頭微皺,隨即不慌不忙道:「最近芙蓉綢緞莊在咱們對門開了一家,把價壓的很厲害,我自作主張也把價錢壓了下去,所以量走的很大,但利潤少了點。」
「這是賬簿,少爺慢慢看。」
他轉身從櫃檯取來一本簿子,眼底閃過一抹譏諷。
讓你隨便看,你認得嗎?
不知道發什麼瘋,竟然想起到綢緞莊來了,想找老子的茬,只怕你還太嫩。
「賬本我就不看了。」
姜辰隨手把簿子扔在了一邊,背負雙手,沉聲道:「馮昌你可知罪?」
「知罪?」
馮昌愣了一下,笑嘻嘻道:「什麼罪?還請少爺明說。」
「一月十二日,入庫三百匹上好綢緞,你以六兩一匹賣出,得銀一千八百兩,卻已中等絲綢價格五兩入賬,中飽私囊三百兩。」
「二月七日,入庫中等棉布一千匹,市價八百文,你吃裡扒外,與棉布販子勾結,以一兩銀子入賬,得銀二百兩。」
「……」
姜辰冷冷道:「還要我繼續說下去嗎?」
馮昌面色如土,做夢也沒想到自己的一點小伎倆,會被姜辰瞭若指掌,他強作鎮定,沉聲道:「不知道少爺聽信了誰的胡言亂語,來這裡中傷我!」
「我在姜家十幾年兢兢業業,這麼傷害一位老奴,您就不怕傷了大家的心,傷了二奶奶的心嗎?」
「搬靠山?」
姜辰冷笑一聲,他今天來,就是為了殺雞儆猴,淡淡道;「廚子不偷,五穀不收,你中飽私囊這些東西,我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你不應該以姜家的名義,放九進十三出的印子錢!」
「嗯?」
馮昌臉色瞬間慘白,道:「什麼印子錢,我不知道!」
「不知道?」
姜辰冷笑一聲,沉聲道:「這條街角雜貨店怎麼易主了?」
「我……我不清楚!」
馮昌滿頭都是虛汗,說話都哆嗦了。
姜騰朗聲道:「那我告訴你好了,他為了給孩子治病,借了你八十兩銀子,孩子沒治好死了,因為還不上你的錢,你就要賣他老婆抵債!萬不得已,他變賣祖產,把鋪子兌了出去。」
噗通!
馮昌下的跪下了,涕泗橫流道:「少爺!你不能這麼冤枉我啊!這是有人在挑撥離間!」
「你覺得被冤枉了?」
姜辰冷笑一聲,沉聲道:「姜小乙!」
「在!少爺!」
一個十五六歲的毛頭小子從櫃檯后竄了出來,大腦袋短身材,看上去就是木訥的本分人。
姜辰道:「你說有沒有冤枉你們的掌柜?」
馮昌咆哮道:「小乙!我對你不薄啊,千萬不能胡說八道!」
「閉嘴!」
啪!
姜辰上去就是一個耳光,抽的馮昌臉都變型了,回頭淡淡道:「小乙,你說。」
姜小乙鎮定了一下,道:「年前我從馮掌柜手裡借了八百文,給俺娘抓藥,他……他說九進十三出,已經扣了我三個月工錢了,說利滾利,還差九百文。」
馮昌一下子癱軟在地上,他知道自己的好日子到頭了。
「對自己人都這麼苛刻。」
姜辰眉毛一挑,冷喝道:「你從這間綢緞莊被除名了!還不快滾?」
馮昌跟瘋狗一樣,咬牙道:「你沒有權利辭退大掌柜,我是二奶奶的哥哥!這件事,必須老爺親自發話才算數!」
「好啊。」
姜辰笑了,淡然而從容,道:「既然你不認我的家法,要不嘗一嘗國法?我手裡的證據,夠打你五十大板,關個三五年,運氣好說不定還能去塞外看看風景。」
「你!」
馮昌臉色陣紅陣白,冷哼一聲灰溜溜的走了。
站在門口的秋月都傻了,這還是她印象中那個遊手好閒,不學無術的少爺嗎?
馮昌是誰?
十大掌柜之一,二奶奶的親哥哥!被少爺輕描淡寫的打發走了,連個屁都不敢放。
拔掉了一顆毒牙,姜辰微微一笑,轉頭道:「小乙!你敢當大掌柜嗎?」
「俺?俺不敢!」
姜小乙連忙搖頭,他只是一個站櫃的學徒而已,距離大掌柜十萬八千里。
「不敢只因心存敬畏,這件鋪子的大掌柜,就是你了!」
姜辰轉身淡淡道:「把賬目做的漂亮些,所有的盈利,我會派秋月定時來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