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9章 愛咋咋地

「反正就是一句話，守得雲開見月明。」

楊永年已然醉醺醺舌頭都大了，打了個哈欠，道；「兄弟，夜深了咱睡覺吧。」

這傢伙說完就踉踉蹌蹌往床上爬。

「一邊去！」

姜辰不淡定了，他可不敢跟這個狠人同被而眠。

磨鏡都能給掰直，保不齊直的也能給掰彎。

「滾犢子！」

他抓著對方的衣領直接給糾了下來，然後往地上扔了一床被子，道：「能湊合就湊合，不能湊合滾回你的二十九層地獄去！」

「你……哎！」

楊永年嘆了一口氣，也不計較什麼，抱著被子就躺下了，片刻間就打起了鼾。

「守得雲開見月明。」

姜辰躺在床上苦笑，喃喃道：「但願烏雲散去之後有明月。」

光陰似箭，轉眼間又過去了數日。

姜辰已經徹底擺爛了，每天就是逗逗鳥，看看戲。

「狐狸精！勾引我丈夫，真是沒羞恥！」

「我勾引你丈夫？好啊！好！那你說說又是誰勾引的我！」

「都為人母了，還提那陳芝麻爛穀子的事，簡直不知羞恥！」

「你如果知道羞辱，我能進楊家的門嗎？！」

二十九層地獄中，兩位夫人因為孩子打架又開始撕逼起來，吵的面紅耳赤不可開交，把以前各自的糗事都翻了出來，一副勢不兩立的樣子。

姜辰聽到動靜，端了一盤五香瓜子，坐在牆頭上磕。

這出好戲足足看了一個多月，越看越有味。

不得不說楊永年真的艷福不淺，自己長的跟土豆一樣，偏偏兩位嬌妻不但出身高貴，並且都稱得上是國色天香的大美女。

此刻，二十九層地獄中正上演女子摔跤。

衣服都撕爛了，能看的不能看的都露出不少。

「不行啊，準頭差點！大夫人啊，我不說了嗎？仙人提壺式，最重要的就是準頭！」

「二夫人，你看看這招仙人指路你用的多麼稀碎！」

本著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原則，姜辰趴著牆頭一陣指點江山。

他把自己那套仙人功傾囊相授，傳給了這兩個女人。

這幾日，大夫人跟二夫人白天對練，晚上一起練楊永年，可謂是進步神速。

「戲好看嗎？」

就在姜辰兩眼放光，看的正興起的時候，旁邊突然傳來一個略顯蒼老的聲音。

「你是……」

姜辰回頭，發現一個老者悠閑的坐在屋脊上，正滿臉笑容的看著自己。

他五官平庸，但保養的不錯，笑起來眼角有一些魚尾紋，身穿一襲黑衣，上面綉著紅色的牡丹，十分的考究。

老者並沒有回答，也把目光投向了二十九層地獄，莞爾道：「確實挺有趣。」

「你是督武司的吧？」

姜辰好不容易逮住一個陌生面孔，連忙湊了過去，大方的抓起一把瓜子想要套近乎。

「算是吧。」

老者點了一下頭，擺手拒絕了姜辰的好意。

「算是？」

姜辰有點摸不著頭腦，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什麼叫算是。

就在這時，女子摔跤二人組也發現了屋脊上的老者，紛紛臉色大變，立刻停止了糾纏，惶恐不安的跪伏下來。

「成何體統？」

老者臉色微沉的搖搖頭，隨後不耐煩的擺手道：「以後不要在胡鬧了。」

「是！」

女子摔跤二人組答應一聲，然後各自灰溜溜的走掉了，乖巧令人難以置信。

姜辰一時間都愣住了。

這老頭好大的能量！

在這個院子里，只要摔跤二人組掐起來，就算是楊永年來了，也不敢拉架。

想到老者剛才的算是吧三個字，他瞬間明白了什麼。

「你是老老楊吧？」

「什麼老老楊？」

「就是楊永年他爹。」

「就算是吧。」

老者笑眯眯的說道。

「……」

姜辰也是沒脾氣，感覺這傢伙古古怪怪的，皺眉道：「戲看完了，我該走了。」

老者微微一笑，道：「你日子過的到挺愜意。」

「還行吧！」

姜辰敷衍了一句，就準備下去。

不料老者一句話，讓他立刻止步。

「就是不知道這麼好的日子，你還能過幾天。」

老者意味深長的說道。

姜辰身體僵硬了一下，爬上屋脊，坐到了老者旁邊，道：「喂，你什麼意思？」

「還能有什麼意思？你心裡應該清楚。」

老者淡淡道；「外面現在想取你首級的人，一隻手都數不過來，並且各個都是了不得的大人物！你自己想想這條小命還能活幾天。」

他一副知道很多內幕的樣子。

姜辰摸著下巴，感覺這老頭有點高深莫測，道：「別嚇唬我，我膽子小。」

「你膽子還小？」

老者啞然失笑，道：「說你是天下第一狂徒都不為過，都把屠刀揮到了太子的頭上。」

自從到了京都，好些人有無無意的透露出知道這件事。

如那位姬公公、蕭太師、楊永年等。

但直接宣之於口的這是第一個。

「我不知道你胡說八道什麼！」

姜辰像是一隻被踩到尾巴的貓立刻炸了。

朝廷已經給太子的死結案了，他是打死也不會認的。

老者輕笑，道：「這裡上不接天下不接地，出我口，入你耳，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怕什麼？」

「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

姜辰一副無所謂的樣子道：「怕？我有什麼可怕的？」

「那就好。」

老者點頭，道：「說一說，為什麼殺太子？」

姜辰瞪眼道：「別血口噴人啊！」

老者沒想到這小子如此憊懶，已經被拆穿了還裝，於是拋出了殺手鐧，道：「是大督主告訴我的，難不成他在說謊？」

姜辰的臉瞬間垮了下來，猶如泄氣的皮球，半晌方道：「為自保。」

「據我所知，太子對你並沒有太大的敵意。」

老者悠然道：「只要你交出一定的糧食用來救濟中原，在配合募捐一下，太子感激你還來不及，根本沒打算對你下手。反倒是你，對太子陰奉陽違，擾亂國家大計。」

「停！」

姜辰聽不下去了，打斷了老者的話，道：「這些你都是聽誰說的？」

老者道：「不是這樣嗎？」

「一面之詞！」

姜辰露出惱怒之色，沉聲道：「蝗災洪災，逃往江南道百姓不下於百萬！只因為江南道不是受災之地，朝廷不曾撥過一粒糧食！是本少爺拿出糧食，召集富賈商人捐錢捐糧！」

「本少爺已經傾盡所有，上不愧於天，下不愧於地！」

他這番話擲地有聲。

「傾其所有？」

老者質疑道；「不見得吧？」

「是！姑蘇還有一些存糧，江南道的商賈們也沒有油盡燈枯，榨乾我們的話，太子的要求是可以滿足。」

姜辰一字一頓的反問道：「但百萬災民怎麼辦？餓死嗎？只有那點糧食錢財，我為何放著家門口的災不賑，卻交給太子去賑千里之外的饑民？」

老者眉頭微皺，一時間無言以對。

「太子想殺雞取卵，本少爺當然不能束手待斃。」

姜辰道：「此舉問心無愧！」

「可卻給你自己惹來的殺身之禍，殺害儲君，九族被滅了都不夠。」

老者淡淡道：「你覺得陛下會怎麼發落你？」

姜辰想過無數遍這個問題，但此刻只是不耐煩的回道了一句：「愛咋咋地！」

就在這時，楊永年回來了。

他剛一回家就看見了屋脊上的那個黑衣老者，瞳孔驟然收縮，連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才沒有驚呼出聲。

崇皇陛下，竟然微服私訪到了自己家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