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8章獨角戲可不好唱
大紅的金屬盒子冰冷堅硬,外包裝上還印著當紅歌星的照片,看著倒是眼下最時髦的樣子。
白柳安拿在手裡掂量了兩下,冷眼看著陌生的小夥子:「這是你們嚴先生讓你送來的?」
那小夥子原本滿臉堆笑,當他對上那雙寒意森森的眸子時,笑容頓時僵住了,喉嚨忍不住咕咚一聲。原本已經打好腹稿的話,硬生生憋了好幾秒才說出來。
「是、是啊……我們嚴先生說了,聽說您家裡最近有喜事,這是提前送上的禮物,還請您別嫌棄,就是一點內部特供的點心。」
白柳安微微一笑:「嚴朝這是想告訴我,我們品鮮居沒能入選國宴菜單吧?」
冷不丁被她戳破,小夥子笑容更難看了。
他支支吾吾,一時間不知從何解釋。
看到這兒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她擺擺手:「好了,我也不為難你,你回去告訴嚴朝,如果我們品鮮居的菜沒能選上那是我們的遺憾,他不需要覺得內疚或是不好意思。禮物我就先收下了,替我謝謝他的好意。」
說完這些,她就讓人送客。
那小夥子得知可以離開,忙不迭地轉身就走。
他剛走出辦公室,邵雲雁就從另外一邊進來,她臉上掛著寒霜,語氣也透著涼意:「哼,我就知道,嚴朝不可能讓我們的菜入選的。」
「既然早知道,你幹嘛這麼生氣呢?平白無故的,還氣壞了自己的身體。」
「白姨,你就一點不在意嗎?」邵雲雁年輕,脾氣要比白柳安急躁一些,何況又是這種事關品鮮居名譽的事情。
「在意啊,不過這些都是我們預料之中的事情。」
她底下頭微微一笑,「別生氣,既然他已經出招了,那我們就按照之前商量好的——見招拆招。」
邵雲雁這才稍稍平緩了心情:「這次倒讓他看看,錯失我們品鮮居的菜,只能讓他自己臉上無光。」
另外一邊,那個回去的小夥子一五一十將自己在品鮮居遇到的一切都和嚴朝彙報了。
當聽到說白柳安臉色難看時,嚴朝忍不住發笑。
「這是個聰明人呢,知道我這份禮物送得唐突,這下是猜到了吧?」
「嚴先生說得對,一切都在您的算計之中。」
「什麼叫算計?會不會說話?他們品鮮居那麼多好菜不送上來,偏偏送了個什麼蒜香排骨,這不是打我們的臉嗎?」
嚴朝臉色一沉,措辭鋒利,「你也要注意一點,都是跟在我身邊做事的,有些話能說有些話不能說你該心裡有數。」
「是,嚴先生,我知道了。」
訓斥完自己的下屬,嚴朝讓他走了。
然後嚴朝一個人起身在辦公室里走來走去,腦中思考的都是接下來的行動方案。
他越想越得意,很快打了個電話過去:「是我,嚴朝,沒錯就按照我們這邊評選的結果公布吧。哎……我也沒辦法啊,原本我對品鮮居也是寄予厚望的,沒想到他們居然這樣不重視……罷了罷了,就這樣吧。」
第二天,整個美食圈子都知道這個重磅消息。
在這次的國宴菜單評選中,大名鼎鼎的品鮮居名落孫山。
也不知主辦方是故意的還是無意之舉,他們竟然將落選的菜也編成了一本菜單,品鮮居的蒜香排骨就在其中。
這麼一來,大家都知道品鮮居這次只選了一道蒜香排骨,難怪會落選嘛。
流言蜚語從四面八方湧來,大家都在嘲笑品鮮居。
就連邵雲雁出席一些公開場合時,還有不懷好意的對手當眾奚落:「嘻嘻嘻,我聽說你們品鮮居家大業大,像評選國宴菜單這樣的大事,你們怎麼能不上心呢?用一道家常菜就想應付過去,未免也太敷衍了吧。」
邵雲雁不能當著大家的面跟對方撕破臉,溫柔地笑著用三言兩語擋了過去,然後接下來的活動中她的臉色都陰沉得難看。
嚴朝當時也在。
他看見邵雲雁的表現,心裡痛快極了。
這一次,品鮮居怕是要摔一個大跟頭了。
也好,總不能讓全城大部分的人氣都被一家佔據吧?
也該輪到他嚴朝分一杯羹了。
只要等到品鮮居這邊難抵罵名,他再出面解圍,一切事情就順理成章了。
一連數日,嚴朝都覺得春光明媚,心情大好。
哪怕外頭陰雨連綿,也擋不住此時此刻的雀躍。
鄭玫忍不住催了他好幾次。
「咱們什麼時候去醫院一趟?」這天,她又把準備出門的丈夫堵在房門口不讓走。
「好端端的去什麼醫院?」他皺眉,「你趕緊讓開,我早上事情還多著呢,不能遲到的。」
「我上次跟你說了,要孩子的事情。」
一聽又是這個老生常談的話題,嚴朝趕緊把視線挪向一邊:「我知道了,上回不是跟你說了嗎?我現在工作忙,這件事緩緩再說。」
「緩緩?還要緩到什麼時候?你知不知道我現在多大了?再晚幾年,我搞不好都懷不上了。」鄭玫的聲音一下子拔高。
「明年,明年我就答應你,好不好?」
他像是哄孩子一樣,焦躁又不耐,只有溫柔的語氣聽起來格外敷衍。
鄭玫深吸一口氣:「明年是我最後的底線,但在這之前你必須跟我去一趟醫院,咱們兩口子一起做個檢查,確定身體沒問題了,我再開始為備孕做準備。」
嚴朝真的不耐煩了:「還要做什麼檢查?鄭玫,你是不是腦子有毛病啊?懷孕這種事只要在床上就能做,還非得巴巴地跑去醫院幹什麼?」
「我們年紀都不小了,備孕之前做個檢查對我們對孩子都好!我不管,我已經預約好了,就在後天。」
鄭玫鬆開抵著大門的手,環抱雙臂,「後天早上九點,你把你的工作提前安排一下,然後跟我去醫院。」
「你……」
嚴朝到底不想和妻子鬧翻臉,深呼吸了好幾次才說:「行行行,後天早上九點對吧?我知道了!煩不煩啊你!」
他一邊說一邊奪門而去。
卻不知道,妻子在他背後兩眼發沉,一股涼意從她的眸光里透出。
夫妻做到這個份上也是沒誰了。
鄭玫突然湧起一陣無力感,好像懷孕要孩子是她一個人的獨角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