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抄寫

秦西趕來的時候步伐加快卻不失紊亂，遠遠看到殿內夏舟站著的身影，這才放下心，徑直走進殿內，此時男子已下去領罰，周刃又揮退其餘弟子，所以在場的只有夏舟秦西與他三人。

秦西朝周刃微微彎腰拱手揖禮：「周師叔。」

「你可算來了，要說你這新收的徒弟可真是不得了。」周刃態度還算溫和，面對秦西不會用長老的身份壓他，更像是以同輩看待。

「他怎麼了？」秦西擰眉，似乎想不到短短時日夏舟能闖出什麼禍來。

「與人私下鬥毆，好像更是被吊打的一方，手都被人打廢了。」此時夏舟默默走到秦西身後，周刃看著他走過去，「昨日堂上打瞌睡，我罰他抄寫門規，卻未定下期限，那位小師侄，傷好了再抄寫也不遲。」

夏舟：「……」這是不準備放過他咯？

秦西轉過頭，目光落到夏舟受傷的手：「回去后我會好好管教他，督促他抄背門規，只是接下來的講課怕是不能上了。」

「無事。」周刃擺擺手，「你帶他走吧。」

秦西告別了周刃，夏舟乖乖跟在他後面，弄不清秦西是何情緒，也就沒有輕易開口，一路沉默到了蒼梧峰，夏舟以為沒什麼事想直接回去，卻被秦西叫住了。

「去哪兒？」

「回去休息，大師兄還有事嗎？」

秦西不動聲色上下打量著他：「你倒是挺會照顧自己的。」

夏舟沒臉沒皮：「我也這麼覺得。」

「手伸來。」

夏舟將信將疑，小心翼翼伸出一隻手，這距離把握得十分好，萬一秦西對他做不利的事，自己也來得及一巴掌蓋過去。

「兩隻手。」

夏舟薄唇一抿，抬起另一隻手，兩隻手也挺好，可以直接掐他脖子。

溫暖的氣息包裹自己的雙手，夏舟才意識到秦西是在為自己治療，手腕上的淤青逐漸縮小變淡，直到消失不見。

夏舟動了動手腕，已經恢復如初。

「感覺沒問題了就回去抄寫門規。」秦西垂眸看著他，敘述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

夏舟：「……」所以真的過不去了嗎？

「我沒有樣本抄。」

「那便來我這裡取。」

夏舟老實跟秦西走，越走心思不由往外飛，他來這裡本意是來玩玩，過的這般憋屈就不對了，他望著前方秦西高挑頎長的背影，甚至每一根髮絲都張揚著聖潔無暇，幾乎與他成了鮮明的對比，兩個極端。

於是妙不可言的想法初見雛形。

那門規的厚度比他手臂還粗，夏舟肉眼可見抽了抽嘴角：「大師兄，我可是要抄一遍，這抄不完。」

「未定下期限，你每日一遍，最月便能完成。」秦西說這話本意是想安慰人，哪知道算清楚日子后夏舟登時垮了臉。

夏舟重新收拾好情緒，故作堅強：「我明白了大師兄，我從小體弱，每日一遍我最多抄到半夜，睡下不到三個時辰就要找你練法術，嚴重時還會咳血，但這些沒關係，我能堅持，只是有時暈倒還希望大師兄海涵。」

秦西靜靜盯了夏舟一會兒，最後大掌蓋住他的頭頂，幽幽嘆了口氣：「我明白了，我會去找周師叔通融。」

夏舟還沒喘口氣，又聽到秦西說：「盡量減遍。」

夏舟默默將秦西的爪子從頭頂拿下：「曉得了大師兄，我謝謝你。」

秦西：？

有一點點感動到。

夏舟回去的半路上被應桑截住，見著對方又驚又喜的表情，正疑惑，結果一整個人被他熊抱住。

「太好了師弟，我還以為你真沒了。」

力度有些讓夏舟喘不上氣，他拍了拍應桑的脊背，沒好氣道：「鬆手。」

應桑心大沒有注意到語氣，只是訕訕鬆開手：「你沒事就好。」

夏舟心中閃過幾種情緒，硬是嘗不出什麼滋味，顯然這情緒是陌生的：「你在關心我？」

「不然呢。」應桑理所當然道，「你是我小師弟我不關心你關心誰啊，咱們以後鐵定是哥倆好啊。」

夏舟虛以一笑：「是吧。」

周刃果然很給秦西面子，說減遍輕輕鬆鬆便允了這個請求，但夏舟也不見得輕鬆到哪兒去，此刻他坐在桌案前，筆墨紙硯皆是應桑添置的，聽說筆上的毛是靈獸脫落的毛髮，剛毅又不失飄逸，夏舟撐著腦袋，開始落筆。

歪歪扭扭跟蟲爬一樣的字跡出現在宣紙上，勉強認得清字，夏舟沒有這麼方面的認知，也就認為自己寫的還不錯。

應桑跨門而入，看夏舟如此用功的模樣，倍感欣慰，但又想到自己接下來要說的事，氣打一處來。

「小師弟啊。」

夏舟抬眼，喪氣道：「二師兄啊。」

「也不知道哪裡傳來的謠言，說你靈根早毀了，現在不知用什麼邪術才復原的。」應桑坐在夏舟邊上，「要是讓我找到散布謠言的人，定要送往戒律堂抽他幾鞭子。」

夏舟聞言放下筆，起身撣了撣衣服上的褶皺：「不行，我得去澄清，不能連累蒼梧峰蒙羞。」

應桑趕忙招手：「哎哎，快回來，大師兄說你沒抄完不能出峰。」

夏舟：「……」平時也沒見他這麼機靈。

「那怎麼辦？」

「讓我捋捋。」應桑故作沉思，「師弟，你真毀過靈根嗎？我沒別的意思，真沒有就是，你毀過嗎？」

「…是有。」

應桑倒一口涼氣：「沒別的意思就是，真與邪術有關？」

「這倒不是，是我誤得了機緣才能修好毀壞的靈根。」夏舟眨了眨眼，無比真誠。

「那就行了，咱有理管外人怎麼傳。」應桑準備離開，「這件事無需擔心，大師兄會解決的。」

應桑的一切準則就是，頂天的事都有大師兄在。

幾位長老還是派人前來問話，當時夏舟正在秦西身旁學習，就見有人踏步而來，恭敬朝秦西行了一禮，雖是問話，但誰也不敢對秦西隨意拿喬。

「大師兄，長老想請袁奮小師弟到青天台一步。」

秦西沉吟片刻：「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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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