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火銀花
每座峰都各有各的特色,相比蒼梧峰,葯清峰沒有雲霧繚繞的景象,反倒是草木最為旺盛,藤蔓交錯生長,繁花點綴,四周散發著一股淡淡清香,這還只是在峰口處,應桑從仙鶴身上跳下,走上前幾步:「蒼梧峰二弟子應桑前來拜見。」
不多時,一位小童從裡面小跑了出來:「原來是應桑師兄,隨我進去吧。」
「等等。」應桑拉過一旁的夏舟,「這是我新來的小師弟,你可得喚一聲袁奮師兄。」
「袁奮師兄,早就聽說過你了,今日有幸得以一見。」小童臉上帶著紅澤,說話間時不時露出小虎牙,一副討人喜的模樣。
夏舟看了眼身高不過他腰際的小童,勾了勾唇:「嗯。」
雖然應桑來過好幾趟早已輕車熟路,小童還是堅守自己的本職,堅持為兩人帶路。
「要說你是木系,葯清峰最適合你。」應桑走在身後提了一句嘴,才發現不太合適,「我也只是說說。」
「我知道,不過相比合適的,我更傾向於我所喜歡的。」
應桑頗為贊同:「你說的不無道理。」
「今日的火銀花是剛採摘的,很新鮮,還帶著露珠呢。」到了地方,小童將一筐的火銀花展示給兩人看。
應桑有意逗弄小童:「就這麼一小籮筐,快與我說說你是不是藏私了?」
「別瞎說,我藏著做什麼呀。」小童撇撇嘴,明顯有些不高興,很快反應快來應桑是在逗他,報復回去,「袁奮師兄我跟你說,應桑師兄十歲還會尿床唔…」
應桑立馬捂住小童的嘴:「小小年紀別什麼話都往外說。」
回頭跟夏舟解釋:「他污衊我的。」
「我相信你那麼大的時候不會尿床。」
夏舟無條件的信任讓應桑心裡發虛,那就更不能讓人知道他十一歲也會尿床的事了。
應桑顧及著夏舟,沒有和小童多聊,兩人準備打道回府,路途中夏舟恰巧遇到一位「熟人」,袁宵也沒想到在這裡會遇見他,一時沒想好用什麼表情應對。
「那人是誰,你認識嗎?」應桑見夏舟盯著那人瞧,下意識問了一句。
「他是我弟弟。」說罷,夏舟朝袁宵招了招手,「弟弟,快過來啊。」
袁宵:「……」真是夠了,喊那麼大聲生怕別人不知道自己是他弟。
夏舟身邊的應桑的面孔他也算認識,為了給對方留個好印象,硬著頭皮過去:「大哥,好巧。」
「是很巧。」夏舟十分慈祥地望著他,「二師兄,我和我弟弟有些話要說,麻煩你先避開下。」
袁宵聽到夏舟的稱呼,神情有一瞬間猙獰,蒼梧峰早已告知眾人已收夏舟為弟子,不過耳朵聽到的,遠不如親眼所見地不可思議。
應桑隱隱瞧出兩兄弟之間的端倪,卻不好多說:「行,你說完再來找我。」
與袁宵禮貌性頷首,袁宵當即做出相同的回應。
等應桑走遠,反倒是袁宵先行一步搶了夏舟的話:「父親已經知曉你的情況,讓你有空回一封信給他。」
「我的什麼情況?是知曉我被魔族偷襲的事嗎?」魔族啊,與袁奮本身應該沒什麼仇怨,除非是替人辦事,自己的手下被外人收買,夏舟沒殺回去清理門戶算他脾氣好。
「你被魔族偷襲?」袁宵臉上的驚詫真的好像是剛知道這回事一般,「有沒有受傷?」
夏舟略顯冷漠,讓袁宵突如其來的關心變得滑稽:「受了一點,那些魔族明顯是與人勾結,我倒要查清楚是誰這麼大膽敢跟魔族合作。」
袁宵臉色一僵:「是該查清楚。」
「大哥有話跟我說嗎?」
「這不都被你說了嗎?」夏舟笑著拍了拍他的肩頭,「我留下來就是想聽你怎麼說話。」
就差點明說我是想看你怎麼表演,讓袁宵又吃了一次癟,但他不好發作,「袁奮」畢竟還是南陽少主,有這個身份在,他就永遠低他一頭。
袁宵的拳頭緊了緊。
夏舟注意到他的小動作,假裝忽視:「二師兄還在等我,我先走一步了。」
「大哥慢走。」袁宵很快調整好情緒,夏舟給他留下一個後腦勺,他恨不得用目光戳穿。
應桑瞧著夏舟走近:「聊好了?」
「嗯,讓師兄久等了。」
「還行,那我們快回去吧。」
火銀花採摘后還有一道晾曬的工序,回去后應桑著手準備動工,夏舟見此也主動要求幫忙,強烈的日光映照蒼梧峰何處,應桑抬了抬頭,眯起眼:「估計這一曬明天就幹了,我裝瓶子里,你順便給大師兄送去。」
「那你呢?」
「最近大師兄給你講課,我還是少在他面前轉悠,免得他心血來潮抽查。」應桑抖了抖袖子。
夏舟不以為然:「好吧。」
隔日夏舟拿著裝滿火銀花的瓶子照舊去找秦西,小院子沒有人,夏舟打算進屋去找,正好秦西攜著霧氣從裡屋出來,發末微濕,衣袍隨意搭在身上,不經意間裸露一小片胸膛,儼然是剛沐浴完的模樣,秦西沒想到會這麼巧撞上夏舟,對方還直勾勾盯著自己看,抬手從容地攏了攏衣袍:「你來了。」
夏舟承認秦西的身材很有料,以至於讓他盯著的時候產生一些奇妙的想法:「需不需要我給大師兄擦頭髮?」
秦西:「……」
「穿衣服也成啊。」
秦西:「……」
夏舟蹲坐在門檻上抱著瓶子,愣是沒明白秦西為什麼將他趕出來,最後冥思苦想歸結於秦西害羞了,難怪嘛,畢竟是大美人。
秦西推門出來,已經換好平日里穿的服飾,夏舟也隨之站起:「二師兄叫我送來火銀花。」
「嗯。」秦西將瓶子收下,「等會再學學定身術。」
在經歷幾次失敗的夏舟,幽幽問了句:「大師兄會不會覺得我很笨?連個小法術都學不會。」
「為何這麼想?」秦西以為夏舟情緒低落,不由摸了摸他的頭頂,反應過來自己做什麼之後,不自然地收回手,「那也是我教得不好。」
夏舟還是頭一次被人摸頭,就連他老爹都不會做這種親昵的舉動,想不出什麼滋味,自己竟然沒有生氣。
今天可能運氣出奇地好,夏舟僅僅失敗了十次終於學會了定身術,秦西真的是倍感欣慰,想到前幾日的來信:「戒律堂要召集這一屆新弟子講學三天,以往基本是講講門派的門規,讓你們熟悉。」
夏舟歪過頭:「我也要去吧,什麼時候?」
「明日。」秦西取出一物放在夏舟手心,「我會讓應桑送你去,這是玉簡,有什麼要事可以及時告知我。」
隨後秦西告知夏舟啟用玉簡的方法,夏舟感覺挺新奇,他魔域還沒有這種玩意兒,他腦抽矯情了下:「這看起來很貴重,怎麼能讓大師兄破費,快收回去吧。」
「這樣嗎?」秦西皺皺眉,還真把玉簡收回去了,「那好吧。」
?!
夏舟腦子又一堆混話,卻又不知從何罵起,最後好說歹說總算把玉簡又重新要了回來。
他再也不和秦西瞎矯情了。
應桑前來相送的時候,騎的仙鶴總算不是二蛋,是元蛋,與夏舟並排坐,一個勁兒地說話:「這元蛋平日都是大師兄騎的,但大師兄不知道哪兒聽說二蛋與你不和,這就把元蛋借來了。」
夏舟挑眉道:「它倆是兄弟?」
「對啊,一母同蛋,你來了我琢磨著要不要孵第三個蛋,取名叫三蛋。」
「不了吧。」夏舟借位置輕鬆摸了一把元蛋的脖子,「我覺得元蛋就挺好,它的毛比二蛋順。」
「那是因為它常洗澡啊。」
兩人一落地,幾乎引來所有弟子的目光,應桑早已適應還驕傲地挺了挺胸膛,小聲在夏舟耳邊解釋:「咱們峰有個實力在一眾弟子最為出眾的大師兄,所以連帶我也十分敬重,你現在是我們的三師弟,旁人也不敢欺負你哦。」
夏舟心情微妙:「我自己過去就好了,二師兄先回去吧。」
「那行,好好照顧自己,三日後我再來接你。」應桑交代一句后,這才駕鶴離去。
徐之安擠開人群,一溜煙跑到夏舟身側:「道友…不,袁奮師兄,還記得我嗎?沒想到你真的入了蒼梧峰呢。」
「我記得,你是叫…叫徐斗金對吧?」
「……哦不,斗金是我獅鷲的名字,我叫徐之安。」被人記錯名字,徐之安沒有絲毫生氣,「我還想跟你做朋友呢。」
夏舟不由輕笑:「朋友?」
這可真是新鮮的詞。
「對啊,朋友。」徐之安不覺得有什麼,「好像快開課了,咱們快進去吧。」
進門后,夏舟與徐之安相鄰而坐,要說原先還有一點聲響,在一人進來後到了落針可聞的地步。
原本以為戒律堂會隨意派出一人講學,畢竟以往都是如此,可這次竟是戒律堂堂主親自過來,約莫四十的年紀,一把厚重的戒尺拿在手上,放下的時候一聲重響,讓眾弟子心中不由跟著顫了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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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