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出擊四
孫老五安頓好阮長寧和舒璞后,又細心的將寧二,景山和金風分別安排好,便又馬不停蹄的聚集了別院里的所有下人,小心叮囑了他們如何伺候好主子,又按照之前趙老的口味喝阮長寧孕婦的特殊性,吩咐了廚房準備好宵夜和早膳,晚一些主子們歇一歇再送過去。
安排好這一切之後,孫老五這才回到外院的下人房裡,到底他如今年紀也大了,今日一時之間激動驚喜,又來來回回跑了這麼久,眼下身體已然有些吃不消,但他依舊高興的坐在床邊,揉著自己腫脹發酸的腿,露出一絲心滿意足的微笑來。
*
次日一早,阮長寧早早的便和舒璞一起去了趙老的房間,陪他一起用早膳。
趙老還住在當年他和髮妻一起住過的那個院子里,這麼多年過去了,院子里依舊保持著當年的模樣,孫老五一直安排下人每日打掃著,冬日炭盆哄著,夏日冰塊鎮著,就連花瓶里的花和屋內的熏香,也是這麼多年日日不斷地更換著。
因而當趙老再次踏入這個院子,不僅沒有感到一絲的陌生,甚至覺得這幾十年的光陰,不過是彈指之間,彷彿他只是出門走了一圈,並未離開過一般。.jj.br>
當久違的記憶與熟悉感將他包圍,他也終於睡了這些年來,最踏實的一覺。
因而當阮長寧和舒璞來找他時,趙老倒是神采奕奕,甚至整個人都年輕了許多。祖孫三人簡單聊了一會,孫老五便命下人擺好了早膳,因是昨日里孫老五特意叮囑了廚房要留意趙老和阮長寧的喜好,於是這段早膳多是一些清淡和好消化的食物,但依然製作的精美而誘人。
只不過這些對於趙老和阮長寧剛剛合適的飯菜,對於舒璞來說,似乎還是過於清淡了一些。他一邊小口小口的啜著碗里清粥,一邊暗暗的想為什麼都是姑爺,他這個新姑爺卻總是被人忽視……
好在看著阮長寧似乎吃的很香,舒璞也終於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等到眾人剛剛吃過早膳,孫老五便來通報道:「姑爺,殿下,駙馬,江南知府求見殿下和駙馬。」
阮長寧和舒璞相視一笑,暗道這李大劍倒也算的上手眼通天了,他們昨夜才入別院,今天又一早踩著他們剛剛用過早膳的時間,可見這李大劍,倒也不算是一個太過愚蠢的人。
「外祖父,寧兒去會會這個鼎鼎大名的江南知府!」阮長寧理了理裙擺上了褶皺,端起十足十的公主架子,便在舒璞的陪同之下,走向會客專用的花廳。
如果嚴格按照南國律法來說,就算是娶了公主的駙馬,也不得與公主並肩而行,而是需要走在公主身後兩三步的位置,以示對皇家和公主的尊重。
平日里阮長寧不喜歡舒璞如此,兩個人便始終並肩而行,可為著今日的計劃,舒璞第一次沒有走在阮長寧的身邊,而是不遠不近的跟在了她的身後。
花廳里,李大劍並沒有坐在椅子上,而是靜靜的垂著手站立在角落裡,看上去似乎對於皇權有著無上的敬畏。
阮長寧看著他那肥頭大耳的樣子,冷笑一聲,徑自坐到主位上喝起茶來。舒璞也做出一副低眉順眼的樣子,安靜的侍候在她身邊,看上去就像是皇宮裡的內侍一般。
李大劍連忙跪地向阮長寧請安,可阮長寧還是端著自己面前的那杯茶,似乎所有的注意力都被那茶水吸引了去,一時並沒有叫李大劍起身。
李大劍趴在地上垂著頭,保持了很久這個姿勢,還是沒有聽到阮長寧叫他起身,不由得在心裡暗自吐槽,說是長公主,可到底也不過是個婦道人家,終日里沉迷後院,也只會用這些正室磋磨小妾的手段罷了。
原本阮長寧在民間也被傳的神乎其神,畢竟是以女兒身披掛上陣,打敗南疆,後來又是臨淵的瘟疫,又是儋州的水患,又是天降箴言,虧他李大劍還將她當做一個人物,如今看來,終究不過是個婦人,那些坊間的傳言也有些太過名不副實了!
心裡這樣想著,李大劍面上的恭敬之色便也少了很多,隱隱露出一絲不耐煩來。
阮長寧雖然沒有看李大劍,但餘光卻一直在打量著李大劍的反應,如今看他似乎忍得差不多了,這才懶洋洋的讓他起身回話,可從頭到尾,也沒有提過賜座一事。
哼,她家舒璞站著,這李大劍也別想舒服!
李大劍掛上一副諂媚的笑容說道:「下官代表江南上下百姓,恭迎長公主殿下駕到!這……殿下也沒有提前知會下官一聲,要不下官也好到城外去迎接殿下才是啊!」
「大膽!」金風在一邊怒斥道:「小小江南知府,竟然敢指責長公主殿下!」
金風的話頓時讓李大劍臉色一白,原本只是客套的話罷了,千百年來都是這樣說的,怎麼到了阮長寧這裡,竟變成了指責長公主了?
此時的李大劍滿頭霧水,只能連聲告罪,卻一絲也沒有想到阮長寧的本意,從始至終,便是激怒他。
深諳兵法的阮長寧知道,只有讓一個人在極端的情緒範圍內,他才更容易露出破綻來。就如同眼前的李大劍,冷靜睿智的他根本不可能按照預期上了他們的當,只有當他陷入極度的恐慌與憤怒之中,他才可能做出與平時截然不同的行為措施,才有可能讓阮長寧和舒璞抓住他的破綻。
好在,李大劍或許是這些年在江南太過於順風順水了一切,如今面對金風毫不客氣的挑釁,竟差點就掛不住臉上的笑容當場發起怒來!
阮長寧冷笑道:「本宮早就聽說,這江南府富饒,乃真正的魚米之鄉。想必李大人作為這江南的父母官,畢竟覺得自己立下了汗馬功勞吧!否則又何至於竟能不將本宮這個公主放在眼裡?」
「殿下何必如此咄咄逼人,冤枉下官!」從進了花廳開始,阮長寧從頭到尾便沒有給過李大劍一個好臉色,更是容忍一個丫鬟對自己口出狂言,縱使面對的是南國唯一的公主,李大劍也到底還是染上了一絲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