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草菅人命
「殿下!殿下!出事了!出事了!」
阮長寧昨夜與舒璞推心置腹的談話后,好不容易才睡著,誰料一大早就又被迎春咋咋唬唬的喊醒。
「迎春啊,說了你多少次了,你怎麼還是這樣,天天出事了出事了……」
「你倒是說說,又怎麼了?」
迎春趕緊衝到阮長寧身邊,一邊手忙腳亂的給阮長寧穿衣服,一邊絮絮叨叨的跟阮長寧說著剛才出門買東西聽到的傳聞。
「殿下,您是不知道啊,剛才我出去聽門口賣糖葫蘆的大爺說,丞相府的姨娘,就是風公子的生母,去大理寺敲登聞鼓了!她說您草菅人命,虐殺了風公子!」
阮長寧驚訝「風樂天死了?不至於吧……」
「哎呀我的好殿下,什麼至於不至於啊!不知道風公子得罪了什麼人,被打得體無完膚,渾身上下沒有一塊好肉,聽說手腳都斷了呢!現在他們還往您身上潑髒水,說是您殺了風公子!」
迎春嘴裡不停,但並不影響手上的動作,「可是風公子昨天不是被錦衣衛的人帶走了嗎?明明是他污衊您的清白,現在竟然還有臉反咬一口!」
阮長寧看著小丫頭氣哄哄的樣子,心裡覺得好笑,「好好好,好迎春,快給本宮梳妝打扮吧,既然已經去大理寺敲了登聞鼓,怕是一會就要有人來拜訪了。」
迎春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好奇道:「殿下怎會知有人來拜訪?是何人呢?」
阮長寧抿著嘴笑了笑,沒有回答。
與此同時,大理寺這邊,大理寺卿劉大人已經坐在堂前出了一身汗,衙門外登聞鼓敲的震天響,他是一點辦法都沒有,他不敢出去啊!
他為官數載,萬萬沒有想到,有一天一個丞相府的姨娘竟然敢狀告當朝長公主,那可真是借他十個膽子他也不敢去公主府拿人啊,著南國朝廷上上下下,誰不知道那長公主十二歲就披掛上陣,那是在戰場上殺人不眨眼的主啊,有本事她去告御狀啊,自己一個小小的大理寺卿哪裡還真的敢真管皇帝的女兒!
正當劉大人在堂內急的團團裝的時候,忽聞衙役通報「三皇子殿下到!」
劉大人連忙抱著官袍從堂前跑下來:「哎呦三皇子殿下,您怎麼來了?下官有失遠迎,實在是失禮失禮……」
三皇子在人前依舊是一副禮賢下士與世無爭的樣子,扶起劉大人正欲下跪的動作,急切道「本皇子聽聞皇姐惹了人命,皇姐剛剛回京,本皇子怕她受了冤屈,就想著來看看有什麼能幫的上忙的地方。」
「劉大人不必忌諱本皇子,正常審案便是。」
聽到三皇子的話,劉大人心裡稍稍安定,連忙派人將在外面敲鼓的姨娘傳進來,又派了自己的心腹王師爺去公主府請長公主。
阮長寧倒是沒有為難王師爺,聽了來意便傳了公主儀仗,浩浩湯湯大張旗鼓的去了大理寺。
一進大理寺,就見一婦人跪在地上哭哭啼啼,旁邊還放著一副擔架,擔架上一團血肉模糊。
瞅了瞅坐在一旁的三皇子,阮長寧心裡漸漸有數,八竿子打不著的皇子莫名其妙來管這閑事,用腳丫子也想得到自己這三皇弟怕是來者不善。
難道,真的如舒璞夢裡那般,這背後的一切都是老三……
劉大人看長公主真來了,哪敢真讓長公主跪,急忙讓衙役給長公主搬椅子上茶水,一切安排好后,才向阮長寧說道:「長公主殿下,丞相府姨娘風趙氏狀告您虐殺了丞相府庶公子風樂天,您看……您昨日在哪裡,做了什麼……」
阮長寧慢條斯理的放下手中的茶盞,「本宮昨日在府內舉辦賞花宴,風公子於宴會上毀我清白,被錦衣衛舒大人帶走了。」
「本宮倒是想先知道,這本該在錦衣衛地牢的風公子,是怎麼出現在丞相府的,莫不是風公子逃獄了?」
「這……」劉大人一時語塞,他哪知道這人是怎麼從錦衣衛跑出來的!
「皇姐,您莫慌,您昨日可曾去過錦衣衛,可曾見過風公子?」
三皇子眼瞅著要讓阮長寧鑽空子,急忙把話題拉回來。
「本宮昨日的確去過錦衣衛,也的確見過風公子。」
「可本宮走的時候,風公子可是活的好好的。」
「劉大人,依本宮看,你們還是好好先審問審問風趙氏,再找個仵作查驗一下風公子的死亡時間,確定和本宮有關在來公主府找本宮吧,本宮可沒空陪你們在這打嘴仗玩。」
說完阮長寧最後瞅了氣定神閑的三皇子一眼,就帶著迎春一起打道回府了。
「這……三皇子殿下……您看……」..
不怪劉大人審案子審了個寂寞,實在他誰也得罪不起,便想著讓三皇子做個決定。
三皇子想了想,說道:「皇姐說的在理,不如就先把風趙氏看管起來,再尋個經驗豐富的仵作,先探查一下的好。」
「本皇子就先回去了,劉大人慢慢調查,絕不能讓皇姐蒙冤,當然也不能讓風公子枉死。」
阮長明心滿意足的走了,留下一臉不知所以的大理寺眾人。真的風樂天已經被自己的人送走了,如今躺在大理寺的不過是一具易了容的屍體罷了,今日讓風趙氏狀告阮長寧本身也沒想著給阮長寧定罪,只要阮長寧今日一踏入大理寺,其實他就已經達到了想要的效果。
果不其然,阮長寧還未回府,就聽見路邊百姓竊竊私語。
「聽說長公主虐殺了相府的公子啊!那死狀真是極為慘烈!「
「不會吧……不是說那相府小公子要當駙馬的嗎?」
「哎呦,那誰知道呢,長公主在南疆這麼多年,手腕殘忍,曾經還烹煮了敵方將領的親兒子,這才讓南疆退兵的!」
「是啊是啊,南疆那鬼地方,邪門的很,長公主這次回來和以前變化可真大,聽說長公主就像忘了那相府公子一樣,一點舊情都不念了。」
「你們瞎說什麼!你們什麼都不知道!」
迎春聽著這幫人越說越離譜,頓時像炸了毛的貓,張牙舞爪的就要衝上去理論。
阮長寧不欲與百姓爭執,喊住迎春:「迎春,罷了。」
迎春這才氣鼓鼓的收回自己的小拳頭,卻還是怒氣沖沖的瞪著眾人。
圍觀的百姓看阮長寧這般,反而覺得是自己說對了,連阮長寧這個公主都不敢反駁,於是更加肆無忌憚起來。
一路上阮長寧聽著閑言碎語聽的嘴角直抽抽,隱隱覺得自己的惡名怕是要和舒璞不相上下了。
好不容易回了公主府,安撫了一下氣的炸毛的迎春,就見忍冬帶著兩個婢女走過來。
「殿下,這是錦衣衛舒大人送來的人。」
阮長寧才想起來昨夜舒璞說要送自己幾個婢女,細細打量眼前的兩個人。
「你們叫什麼名字,有什麼特長?」
「奴婢叫十八,擅醫」
「奴婢叫二三,擅武」
阮長寧覺得自己額角直抽抽,這都是什麼鬼名字,這舒璞看著一副文化人的樣子,起名字這麼隨意……
難不成他還湊了十八羅漢不成?
不得不說,阮長寧無意間真相了……
阮長寧看著這兩個冷麵丫頭,隨意說到「以後你們就叫金風和玉露吧,份例就按著我身邊的忍冬和迎春來,以後有什麼事,你們去問忍冬和迎春就是。」
「奴婢金風、玉露謝殿下賜名。」
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
舒璞收到景山傳回來的消息,知道阮長寧不僅收下了自己送去的人,還特此賜了名。
好名字,真好。
這邊阮長寧壓根沒把風樂天的死當回事,依舊窩在府里該吃吃該喝喝。
忍冬心疼自家殿下從回京后就事事不順,特意燉了上好的血燕,想著給自家殿下補一補,晚膳的時候便一齊端了上來,阮長寧正要在忍冬的伺候下用膳,卻見旁邊的金風卻突然攔住了阮長寧。
「殿下,不妥。」
阮長寧和忍冬面面相覷,「怎麼了金風,有何不妥?」
「殿下,這血燕里,有失心散。」金風正色道。
「不可能,你血口噴人!奴婢怎麼可能毒害殿下!」忍冬一聽自己親手燉的血燕里竟然有毒,頓時蒼白了臉色,跪在地上辯解道:「殿下,奴婢沒有,奴婢是絕不可能背叛殿下的!」
阮長寧看了看金風,又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忍冬,她知道金風是舒璞送來的人,絕不會無緣無故的說血燕里有失心散,金風這樣說,怕是這血燕是真的不幹凈。可是忍冬是從小跟著自己的,自己一直非常信任她,如果說是其他食物自己也許會心存戒心查驗一番,可若是忍冬親手燉的這血燕,自己是萬萬不會想到檢查一下的。
「起來吧忍冬,本宮是知道你不會毒害本宮的,但怕是架不住有人要借你的手毒害本宮。」
「去叫胡將軍來,讓他好好查查,這公主府內,這寧家軍中,究竟是誰背叛了本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