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黑暗圍城、惡靈重生,逃離!
()大殿里昏暗如常、死寂依舊,根本沒有絲毫生機。西南角燭台上的蠟燭絕望地燃燒著,跳動的燭焰奄奄一息,連自身都難保,更談不上用它微弱的光亮去拯救誰了。
急促的呼吸聲傳來,但很快便沉寂了下去,像是有意在剋制一樣。衛炎探著脖子、瞪大了雙眼盯著打開的木盒子,雖然勉強遏制住了呼吸,但心臟卻跳得更加厲害了。整個大殿里也只能聽到他的呼吸聲和心跳聲了。
「會是什麼呢,到底是什麼呢」,衛炎在心裡急地想著,幾滴汗珠砸到了地板上,擲地有聲。可是過了很久都沒見有什麼東西出現,只是視線越來越模糊,而且視野也變得越來越近,像是有什麼東西壓迫了過來,最後只能看到眼前一米之內的空間了,中間好像堆起了一堵暗牆,將他圍困住了。
這許多年以來,衛炎待在黑暗裡的時間遠遠過了在任何光亮里的時間,他已經習慣了黑暗。他可以在黑暗裡行走自如,可以辨識幾乎所有實際的物體。他並不害怕黑暗,而且他一度認為上天賦予了他黑sè的眼睛,是讓他更好地去適應乃至征服黑暗,而不是去尋找別的什麼東西。可是現在他竟然看不到一米之外的黑暗了,關鍵是木盒子也從他的視線里消失了。
衛炎使勁兒地揉了揉眼睛,他希望那只是幻覺,可當他睜開眼睛時情況並沒有好轉。焦急的他站起身,一步跨到了暗牆處,他抬起手敲了敲,空空的並沒有感覺到有什麼東西阻擋。
他又試著向前邁了一小步,只把一半的身體放到他所認為的暗牆內。可是裡面一片漆黑,像是進入了沒有夢的睡眠里,他看不到任何東西。任他怎麼揉眼、擠眼,也沒有絲毫東西進入他的視線,或者說他在這暗牆內根本就沒有視線了。
衛炎的心臟抽動了一下,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覺噬遍全身。他感受到了真正的黑暗,就像死後身處地獄中,不,是徹底地死亡,靈魂和**都化為了虛無。正因為此刻的衛炎還有意識,所以他把這種感覺體會的更徹底了。
衛炎顫抖著雙腿趕緊從這暗牆內逃了出來,面對著這堵暗牆,他無意識地倒退著癱坐在了龍椅里。並沒有給他多少時間來平復心情,暗牆就開始慢慢向他推移。他想逃,但是已經沒有出路了,他感覺龍椅――這個至高的位置將是他最後的據點,他別無選擇,只能堅守於此。
他雙手抓緊兩邊的扶手,咬緊了牙關、瞪大了雙眼,表情凝重而又堅定地迎接這可能是末rì的裁決。暗牆已經貼到他的鼻尖上了,此刻的衛炎可以用形同死人來形容。他的眼睛向中間聚集著,最後完美地呈現出了鬥雞眼的形態。
「呵呵…呵呵呵…」一陣輕柔、yīn冷的笑聲傳來,衛炎感覺出笑聲的人就在他的面前,他集中jīng神努力地調整著自己的視線,恍惚中看到眼前有一個模糊地人臉。他緊閉的嘴顫抖著,終於沒有忍住大叫了出來,「啊!」
衛炎的鬥雞眼迅恢復了正常,他清楚地看到那個鑲在暗牆裡的人臉後撤了一大步。豆大的汗珠從他的額頭上掉落了下來,他的眼神來回飄移著,心情緊張到了極點。
「我還以為會是什麼樣的人呢,原來是個糟老頭,哎,還有,你嚇到我了!」一個女人的聲音飄了過來,帶電般通過衛炎的耳朵傳遍他的全身,使他的身體痙攣般抽搐了幾下。此刻的他差點沒哭出來,顫抖著嘴想說話卻又說不出來,突然「天帝」這個名字掉進了他的意識里,他趕忙抓住這棵「救命稻草」,抓住扶手站了好幾次才站起身,對著已經不見人臉的暗牆說道:「朕,朕…那個,我跟天帝是朋友,是哥們,我拿他當自己的親兒子一樣對待,我們關係很鐵的。那什麼,謝謝你來看我,你走吧…我沒別的意思,我現在老了,還想多活幾年…我真的沒別的意思,我不是有意嚇到你的,我,我,我求求你,求求你放過我吧!」說著便『噗通』一聲跪倒在了地上。
「你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啊,整的我好像要對你怎麼樣似的。還有,天帝是誰啊?」一個全身白衣的女子從衛炎的右側走來,聽不到絲毫的腳步聲。
衛炎吃驚地繼續對著暗牆說道:「你不認識天帝嗎?不是他帶你來的嗎?就是那個騎毛驢的,暗舞者的大哥…」
「喂!你往哪兒看呢,我在這兒呢!」那個白衣女子說道。衛炎的心裡一顫,機械般地將頭移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婀娜的身姿,傾城的面容,一身白衣,連頭都是白sè的,只在胸口處綉有一株黑sè的花束,看那樣子像是曼陀羅。眼前的這個女子深深地吸引住了衛炎,他張著嘴巴獃獃地看著她,完全忘記了剛才的恐懼。
「看夠了嗎,老sè鬼?」白衣女子靠到衛炎身旁說道。衛炎低下頭,將這份美美的感覺咽到了肚子里,然後抬起頭剛要說話,那個黑sè的模糊的人臉卻在他面前晃來晃去,還哼哼著讓人感覺噁心的曲子。衛炎尖叫一聲從龍椅上跌落了下來,他在龍椅周圍慌亂地來回奔跑、躲藏著,卻始終找不到合適的藏身之處。
衛炎突然跪倒在龍椅旁,抽搐著臉,哭了起來。能感覺到他投入的感情,是那種無助與委屈的哭泣,像是個迷路的孩子。「好啦老頭,別哭了,你說你要是這個樣子、這種狀態,讓我以後怎麼跟你啊。」白衣女子坐到了龍椅上,看著衛炎安撫道。
「跟我?你還要跟著我?求求你放過我吧,我一個糟老頭子能幹什麼啊,再說我也活不了幾年了,你還是另找歸宿吧。」衛炎說著又連著磕了幾個頭。
「笑話,你以為我願意跟著你啊,要不是看你把我重新帶回到了這個世界上,我才懶得理你呢,哼,你以為我是很隨便的人嗎,我可是連上dìdū不放在眼裡的人。」白衣女子蹲下身,托起衛炎的下巴說道,情緒顯得很激動。
衛炎眼神直勾勾地盯著白衣女子的臉,心裡想著:哇,簡直太完美了,我要是能有這樣的一個妃子,我寧願不要什麼能力,哇…但是他又突然清醒了意識說道:「上帝是誰啊?」
白衣女子鬱悶地瞟了一下白眼,然後用力地捏著衛炎的下巴,將他甩到一邊。衛炎感覺下巴都脫臼了,他痛苦地在地上掙扎著。白衣女子站起身看著前方的黑暗說道:「偉大的暗之花,莎貝拉,只有上帝才敢與她對視。」
「莎…莎貝拉,你就是暗之花?你就是在冥界種花的那個神秘女子?你就是被老天爺親自審判的惡之華?」衛炎揉著頭、站起身,看著莎貝拉說道。
莎貝拉轉過身對著衛炎說道:「不是老天爺,是上帝,哼,那個負心人、膽小鬼。」衛炎看著她咬牙切齒地面對著自己,就好像把他當成了那個上帝似的。
「咱先不談那個上帝的事情了,你剛才說要跟著我,是什麼意思啊?」衛炎的眼神里透露著幾分邪惡,他知道他必須抓住這個機會,必須抓住這股黑暗的力量。
莎貝拉走到衛炎面前,把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這使得他心跳加快、呼吸也變得急促了。她沖著衛炎一笑,將身體慢慢貼了過去,直到兩個人完全貼在了一起。衛炎的鼻血都流了出來,他顫抖著嘴說道:「這,這樣不好吧。」
「你答應我千萬不要…背叛我,我想永遠的跟隨著你。」莎貝拉說著把衛炎抱得更緊了。「我現在就把自己奉獻給你…」一滴淚珠劃過黑暗掉到了地上,莎貝拉閉上了眼睛。
「這麼快啊,我,我還沒準備好呢。」衛炎趕緊把話說完,然後努起嘴準備接受這突然而來的愛。
「你怎麼那麼噁心啊,看看你那副嘴臉,像個一國之主嗎,噁心!」衛炎立刻睜開了眼睛,現懷裡的莎貝拉早已不見,但這聲音確實是她的。
「花兒,你,你跑哪兒去了啊?」衛炎賊眉鼠眼地搜尋者周圍說道。「花什麼花啊,惡不噁心。我在你身體里呢!」
「什麼?」衛炎低頭看著木澤的當然也是他的身體說道:「你,你怎麼到裡邊去了,這怎麼可以呢,我還在外面呢。外面的世界多jīng彩啊。」
「什麼亂七八糟的啊,滿嘴廢話,我是亡靈,我當然要寄宿在活人的身體里了。」莎貝拉說著,朝衛炎的心狠狠拍了一巴掌。
「啊」衛炎捂著胸口大叫一聲說道:「疼死我了,你怎麼…哎,好好好,朕只想問一句,朕現在有能力了嗎,朕現在能抵擋千軍萬馬了嗎?」
「抵擋千軍萬馬還不能,不過保護自己是可以了,你…」
衛炎打斷莎貝拉說道:「這樣啊,那朕怎麼使用這種能力呢,不會是朕獃獃地站在那兒,然後讓你去展示你的能力吧?」
莎貝拉回答道:「你把左手伸出來,手掌朝上,然後想著我,黑暗的惡之華就會聚齊起來,然後你就可以…」
衛炎再次打斷莎貝拉說道:「是這樣嗎,呵呵,朕感受到了一股黑暗的力量正在朕的手心裡凝聚,啊,舒服!」他yīn笑著看著來自四處八方的惡之華在凝聚,他很享受這個過程。
「你千萬不要拋棄我啊,不然…哎,還有,我提醒你一下,惡之華不能聚集的太多,不然…」
「哪有那麼多不然啊,我感覺很好啊,這是我從來沒有過的感覺,妙哉!」衛炎很是享受地說道。莎貝拉又狠狠拍了一下他的心臟,可衛炎一點反應都沒了。她嘆了口氣,無力地站起身,在木澤的也是衛炎的身體里無聊地散起了步。
鋪天蓋地的黑暗從八方聚集而來,將雨都徹底地覆蓋了起來。不明實情的民眾還以為要下雨了,紛紛跑到街上,面向天空期盼著,沒有人說一句話。
「壞了,莎貝拉重生了!」無常抬起頭,看著正常他們壓來的黑暗說道。
「莎貝拉是誰啊?」藍雨低聲問道。「反正不是好人,我看這個地方以後要改名字了。」無常冷笑一聲說道。
藍雨盯著無常說道:「改名字,改成什麼名字啊?」「黑都!」無常肯定地說道。
「黑都?」
「好啦,咱們走吧,你不能待在這裡了,這已經不是你愛著的那個雨都了。」無常雖然這麼說,但聽不出絲毫的惋惜。
藍雨爬到了白虎的背上,看了一眼她住過很多年的宮殿,她突然想到了父皇,一滴淚珠滑出眼眶,她知道告別的時刻到了。
「小公主,想家的時候,就回來看看。」來喜朝著虎背上的藍雨喊道。藍雨並沒有說話,只是點點頭默認了。她轉過臉,再也沒有投給宮殿一個眼神。她感覺這像是逃離,沒辦法,她沒有別的選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