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葫蘆

啪、啪……

前台小姐姐敲響大門。

「進來！」

小姐姐推開門，陳遙跟著進去，只見鑒寶室裡面燈火明亮，周圍是幾排用來展示古玩的大柜子，不過上面卻是空蕩蕩，想來心儀拍賣行剛剛草建，還沒有展品。

房間的中間是一個大桌子，桌子旁圍坐著三個年過半百的老頭，想必就是拍賣行的專家鑒寶團。

前台小姐姐對著一個穿著藏青色唐裝的專家說道：「王寶國專家，你要的學徒來報道了。」

「你怎麼第一天上班就遲到了！」

王寶國對著陳遙大聲呵斥說道：「你們現在的年輕人做事越來越沒有擔當，要是擱在我們學藝的時候，必須要給師傅家裡挑水、掃地三年，才有資格做學徒，那裡像你這樣弔兒郎當，上班還遲到！」

「王專家，我想你誤會了，我不是學徒。」

陳遙看著眼前三個專家，指著自己笑說道：「我是你們剛剛口裡那個沒有資格進入專家鑒定團的『黃毛小子"！」

什麼！

餘下兩個專家面面相覷，一陣尷尬，沒想到自己背後說人壞話，結果別人全聽過去了。

王寶國上下打量了一番陳遙，見他比自己想象的還要年輕，心中更是不以為然，一點也不尷尬，大大咧咧說道。

「你聽到了就最好不過，也不用我再多費口舌了！」

「我們三個剛剛對你的態度，你也知道了。雖然你是顧總請來的專家，可想和我們一起拍賣行的專家聯名上簽字，你還沒有這個資格！除非……」

「除非什麼？」

「除非你能證明得了自己的鑒寶能力，讓我們信服你。」

「就這樣簡單？」

「你以為簡單？」

王寶國冷笑說道：「年輕人，你要我們信服你可不是那麼容易的事。」

陳遙其實來之前就想過就職不會那麼容易，畢竟鑒寶的電視節目上面的專家哪個不是七老八十，自己一個小年輕想要得到這些老行尊的認可，不露一手是鎮不住場子，笑說道：「三位老前輩，你們出招吧，什麼難題我都接著！」

「好！」

一個一直沒說話，穿著白色中山裝的老頭站起來，從手指上拽下一顆玉扳指說道：「我叫劉玉峰，也是專家組一員。我就先考考你，只要你能說出我枚玉扳指的來歷，就算你過關。」

陳遙此時腦海裡面已經有了答案，只怕馬上說出來太過驚駭世俗，將玉扳指拿起來把玩了一會，但是見玉扳指小小的方寸之間雕填金地萱花一枝，花枝旁有山石，甚是生動形象，旁邊還題了一首小詩：葉綠與花黃，無情自在芳。持將贈屈子，定是不能忘。

「劉老師，您這題目也未免簡單了些，答案都已經寫在了詩文上面。」

陳遙笑說道：「如果我沒有記錯，這種清乾隆碧玉刻詩扳指一共有兩枚，你這枚可要收好了，要是打壞了，故宮博物院收藏的那枚可就要成為孤品了！」

劉玉峰眼前一亮，贊說道：「小夥子，眼光不錯，我這關你算是過了！」

「老劉，我看你就是故意放水，你那玉扳指只要找個稍微懂行的都能分辨得出。」

王寶國站起來說道：「小子，你想成為專家組一員可沒那麼容易，還要過這一關。」

說著從脖子上拿下一隻玉葫蘆吊墜放在桌子上，王寶國之所以不直接遞過去給陳遙，這也是古玩界的規矩，免得兩人交接的時候掉落地上就說不明白這是誰的責任。

陳遙將這隻玉葫蘆拿到手裡，這和現代工藝直接雕刻出一隻玉葫蘆不一樣，整體系片狀，呈藕褐色，上端褐色最重處雕有一隻蠶蛾，展開雙翅停在葫蘆葉蔓上，下邊是寶葫蘆，上下兩節的中心各雕一能轉動的花朵，上節為三瓣旋轉，下節為四瓣旋轉，整器刀法簡練而生動。

陳遙讚歎說道：「好一隻明宣德年的福祿葫蘆！」

王寶國一愣，驚訝說道：「你如何就敢肯定這是一隻明宣德年的葫蘆？」

「王老師，您這是考我了。」

「斷代玉器不像瓷器，瓷器的燒制因工藝不同，使用的陶土不同、燒制產地不通，同樣是青花色澤上也有所不通。」

「而玉器則不一樣，無論從先秦還是的民國，千年時間對玉石來說還是沒有絲毫變化。所以要斷它們對年代，唯有從刀工上判斷。」

「您這隻福祿葫蘆呈片狀，這就肯定了明代的東西，也只有明一代才是這種雕工。」

「葫蘆諧音「福祿」，如果周圍還雕又有動物，則「獸」諧音「壽」，寓意為「福祿壽」三全，有明一代，又唯有宣德年的福祿福祿不帶鳥獸，是以您這一隻必然是明代宣德年的福祿葫蘆！」

「了不起！」

一隻沒有說話的那個穿著西裝的老頭站起來，鼓掌說道。

「老王，當初為了你這隻福祿葫蘆，我們三人查閱了半個月的典籍才斷出年代。」

「陳小兄弟年紀輕輕，本事卻是不小，一下子說出了來歷。」

「我孫良侯也不用再考他了，第一個就贊成他成為我們專家組一員，老王、老劉，你們沒有意見了吧！」

「哼！」

王寶國冷哼了一下，卻沒有再多語言，顯然也已經被陳遙的本事折服，默認他成為專家組成員。

「陳老弟，歡迎你加入！」

劉玉峰直接平輩相稱，更是主動上前和陳遙握手。

陳遙心中感嘆：「果然是到了那裡，有真本事才能讓人折服，我要是過不了他們這一關，就算有顧心儀的面子，也只能在拍賣行的邊緣位置，領一份死工資，得不到他們的尊重！」

就在這個時候，外面傳來顧心儀不耐煩的聲音：「張建岳，你從公司一路跟我到這裡，你煩不煩！」

「張建岳？」

陳遙心中想道：「這不就是顧心儀的聯姻對象……聽顧心儀的口氣好像真對這人不來電！」

「如此就好，他們要是結不成婚，那塊玄武玉佩豈不是不用作為嫁妝，我豈不是有機會能拿到。」

「嘿嘿……能拆散一對是一對，一定不能讓顧心儀嫁給這個傢伙！」

陳遙心中打定主意，直接開門出去，就看到顧心儀大步走來，身邊一個油頭粉面的年輕人緊追不已，一臉討好的說著。

「顧總！」

陳遙上前去擋在顧心儀身前，將張建岳隔開，大聲喝道：「這位先生，你已經騷擾到我老闆，請你馬上離開這裡，否則我不排除使用武力將你趕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