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賽馬
four賽馬
飛馬牧場內,十餘匹馬正在賓士,當先者為一黑一白兩隻駿馬。黑馬之上是一白衣年輕人,馬兒跑得太快,風寒羽看不清他的面目,卻從他衣著打扮及馭馬手段上認出了他。他正是本城一流的賽馬手石中雲。白馬之上為一藍衣大漢,只見他時而伏身,時而翻躍,待要跳過障礙之時,雙手一勒韁繩,駿馬長嘶一聲,騰空飛過。風寒羽看得嘖嘖贊道:「這人策馬的身手端的與眾不同,一驅一使,一收一放,身手敏捷,隨心所yu。只是我以前怎沒見過他?」
忽聽觀眾之中暴起一陣喝彩,如雷的掌聲此起彼伏,而那些圍在賭檯之處押了注的人更是躁動不已,議論紛紛。再看那藍衣大漢猛一催馬,白馬長嘯一聲,勢如勁風,疾沖而上。轉瞬之間,藍衣大漢遙遙領先。
在這之前,石中雲比那藍衣人要快上一截,遠遠望去,便是黑馬在前,白馬在後,始終相距著一小段距離。眾人皆識得石中雲,知他是賽馬好手,而識得藍衣大漢的人卻少之又少,因而押石中雲勝者十之仈jiu,而押藍衣人勝者卻寥寥無幾。此時見藍衣大漢領先,觀眾之中彷彿炸開了鍋,一時沸沸揚揚,熱鬧非凡。
正當此時,人群中傳來一聲猛喝:「臭小子,給我滾回來!」接著便是噼里啪啦的聲音。
人群中忽然分開一條道來,風寒羽尋聲望去,只見一個肥頭大耳的壯漢手裡握著條馬鞭,朝前面一個跑得跌跌撞撞的少年身上抽過去,那少年雙手抱頭,連滾帶爬地躲閃。風寒羽大怒,待要分開眾人衝過去,卻見胖漢身邊又出來三個手提馬鞭的漢子,正將那少年圍在中間。
「今天不把債還上,你休想踏出飛馬牧場一步。」胖漢拿出手機遞過去,冷冷地道,「立刻打電話,讓你家人帶錢來!」
少年緊咬牙齒搖了搖頭。「啪!」胖漢的馬鞭落下,狠狠地打在少年身上。
「把這小子給我綁了,關到馬棚里去。」胖漢yin笑一聲道。那三個壯漢聞言立即動起手來。風寒羽思量片刻,攥緊了拳頭,忽覺眼前人影閃動,仔細一看,那三個壯漢已橫七豎八倒在地上。少年的身旁,赫然多了一個人,只見他面容消瘦,身高體壯,拳頭緊握,犀利的目光直shè胖漢。再看他的衣著打扮,卻是粗布短衣,甚為簡樸。
胖漢用雙手緊緊地拉了一下馬鞭,嘿嘿笑道:「好小子,身手不錯啊!敢情你吃了豹子膽,連飛馬牧場的事也敢管。」話音未落,一甩馬鞭直取那人面門。那人側身避開,抬腳便踢,飛腳迎上胖漢的馬鞭,腳腕即被鞭子纏住。
胖漢自覺一招得手,便趁機速扯馬鞭,yu拉倒對方,佔得先機。果然,他這一拉,牽動那人右腿,竟將整個人扯了過來。但見那人凌空之際,陡然踢出左腳,這一腳勢大力猛,正中胖漢右胸,踢得他仰天痛喝,連連倒退。眼見胖漢就要跌倒,忽見一隻大手伸來,將他輕輕托住,他受力而起,穩穩地站住。
來人不高不矮,不胖不瘦,一身黑衣穿得十分整齊,一張面孔卻丑得出奇,而最引人注目的還是他那油光可鑒的禿頭。這時他冷冷一笑,盯著腳踢胖漢的那人道:「我叫袁振峰,敢問閣下高姓大名?」他肯自報姓名,已是很看得起對方了。
「原來是『飛刀王』,久仰大名,如雷貫耳,俺叫向懷仁。」
風寒羽聽到袁振峰三字,不由的一驚,剛來此地上大學時,他就聽說過「飛刀王」的大名,只是從未謀面。據傳他可以用飛刀shè鳥,而且例無虛發,凡是見過他飛刀出手的人無不嘖嘖稱讚。可是他有一個怪癖,那就是身上只帶五把飛刀,每次出手最多只用五把飛刀,倘若五把飛刀用盡,就算未達到目的,他也會決然放棄。
袁振峰道:「不知我這些夥計做錯了什麼,惹得向兄你親自動手?」
向懷仁道:「俺只知道他們以大欺小,以眾欺寡。」
袁振峰臉sè微變,瞪著胖漢道:「楊全,到底怎麼回事?」
楊全怯怯地道:「峰哥,那小子是從去年開始來咱牧場玩的,他來的時候身無分文,借了咱們的錢來賭,輸了再借,贏了卻撒腿就跑。本來我們也由著他,可是他一分錢也不還,直到今天,已欠了咱們三千多。峰哥,你說,今天放了他,以後更多的人在這兒耍賴欠債,咱牧場還如何……」話音未落,「啪!」已挨了一記耳光。接著又是啪啪啪三聲,剛才動手綁人的三個壯漢也各挨一記耳光,悻悻退到一邊,一聲也不敢吭。
袁振峰笑道:「我這些夥計欺負這位小兄弟自然不對,你看,我已經懲罰了他們。可是楊全所說也不是沒有道理,『欠債還錢,天經地義』,這位小兄弟欠的錢總是要還的。」
向懷仁呵呵一笑,道:「俺是種地的,不懂這些大道理。」便走近少年,將他扶起,問道:「小兄弟,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李知明。」少年的聲音細如蚊蚋。
「李知明,走!我先送你回家。」向懷仁拉著李知明往人群外走,瞧也不瞧袁振峰一眼。
「向兄且慢!」袁振峰飛步而至,攔住二人。
「怎麼?」向懷仁止步道,「連我也不放過嗎?」
「向兄是飛馬牧場的客人,我怎麼敢得罪。」袁振峰冷笑道,「只是那位小兄弟不能就這麼走了。」
向懷仁道:「我與這位小兄弟有些事需要談一談,你們的事以後解決也不遲。」說著避開袁振峰,繼續拉著李知明往前走。
袁振峰的眼中寒光一閃,手心裡已多了一把弧形小彎刀。他不慌不忙地道:「五把飛刀,你能躲開就帶他走。」話音方落,眾人即見一團白光從他手裡飛出。
向懷仁陡感脊背生寒,驀地推開李知明,只一個轉身換位,白光便隱沒於他右手之中。
風寒羽瞧得心驚:「這個人的身法竟如此之快,行動之間,舉重若輕,頗有大俠風範。」
袁振峰也吃驚不小,他的飛刀出手,歷來是百發百中。剛才出手之時他並未把向懷仁放在眼裡,是以輕描淡寫發出飛刀,心想shè中向懷仁左臂,長一長威風再說。然而飛刀脫手,不但未shè中向懷仁,反被他轉身抓在手中,確有些不可思議。
「好!再來接。」袁振峰大喝一聲,右手輕輕一揚,但見飛刀出手,映著金燦燦的陽光,宛若流行划空,耀人眼目。向懷仁凝目而視,右手遽然一揚,一團光芒在他身前約一米處乍現,「叮!」一聲脆響,兩樣東西掉在地上。
眾人瞧得清楚,那是兩把一摸一樣的弧形小彎刀。原來向懷仁以第一次接住的飛刀反擊,兩把飛刀相撞,同時落地。
正當此時,賽馬終點處傳來此起彼伏的喝彩聲,想是賽馬剛結束,觀眾正在為冠軍歡呼呢。而這邊空手接飛刀場面吸引了更多人的眼球,那邊賽場外的觀眾也排山倒海向這邊湧來。
袁振峰冷哼一聲,忽地縱身躍起,但見他身形飄然一轉,一點亮光破空飛去,發出「嗡嗡」的輕響,眾人的心弦也彷彿隨之振動起來。向懷仁倏地仰天躺倒,飛刀從他頭頂掠過,割斷几絲頭髮,被風吹散在空中。眾人瞧此情景,無不瞠目結舌,皆在心中喝了一聲彩,又見向懷仁一個鯉魚打挺躍起,穩立於地,面不改sè。
風寒羽看得仔細,心中明白:向懷仁心眼耳並用,全神而戰,才能連番躲過袁振峰的三把飛刀,其間的一招一式皆非常人所為,必然大耗jing力,不知他能否躲過另外兩把飛刀。一念至此,風寒羽決定出手相助向懷仁,然而他對截下袁振峰快如勁風的飛刀也無十分把握。
袁振峰驚嘆之餘不免暗自叫苦:「今ri遇上這樣的高手,我『飛刀王』的名聲喪失殆盡,ri后再也不提。」遂取出剩餘兩把飛刀,一併捏在手心裡,驀地一個前空翻,擲出兩把飛刀。
風寒羽手心捏著汗,正yu遞出「勵風之棍」,忽覺肩頭一沉,一襲藍衣從頭頂飄過。再看時,向懷仁身前一個身影正將藍sè衣衫當空舞動,待他停手穩立時,眾人的目光都凝在他手裡的藍衣上。風寒羽終於看清踩著眾人肩頭掠進場內之人的面貌,他正是方才賽馬場上一馬當先的藍衣大漢。
只見他將手裡的藍衣一抖,「叮噹」一響,兩把弧形小彎刀掉在地上。袁振峰臉sè大變,盯著手拿藍衣的大漢,強顏笑道:「不知今天是什麼ri子,我能在牧場同時見到兩位高手,實在是三生有幸,卻不知這位仁兄怎麼稱呼。」
「我叫寧漸鴻。」
「寧兄可是向兄的朋友?」袁振峰整了整黑衣,用奇怪的眼神盯著寧漸鴻。
寧漸鴻笑道:「我與這位向兄只是萍水相逢,並非舊識。」向懷仁向寧漸鴻抱拳道:「多謝寧兄相救,向懷仁惹的事自當一人承擔,還請寧兄別趟這道渾水。」
「向兄這是什麼話!」寧漸鴻微皺眉頭道,「我既然接下那兩把飛刀,這惹事的主可就不只是向兄一個人了。」
「好!」向懷仁豪聲道,「俺只恨識得寧兄太遲,待這件事結束了,俺一定要和寧兄痛飲百杯!」
「哈哈哈!好!就這麼說定了。」寧漸鴻大笑道,「酒逢知己千杯少,百杯可不夠啊!」
向懷仁聞言,心中豪情激蕩,與寧漸鴻對視一眼,也放聲大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