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願意嫁給你
上輩子這個時候，她聽到劉建華在屋外打口哨的聲音，就輕手輕腳地打開六斗櫃拿走了林虎的六千九百多塊錢，並且依照劉建華的指示，把林虎反鎖在房間里，然後抱著錢跑到了劉建華的知青宿舍。
據說，第二天早晨，林虎自己拽開門出來，但他只說媳婦跟人跑了，並沒說丟錢的事。
也是這天，林虎離開了高庄，再也沒有回來。
人們說，林虎是傷透了心，他再也不會來高庄這個地方了。
但後來，林虎給高庄捐建了學校和圖書館。
可他本人，卻再也沒有來過高庄。
想到這兒，白玉蘭恨不得將自己碎屍萬段。
外面的公雞叫聲一聲接著一聲，已經有些急躁。
白玉蘭只裝作沒聽見，重新躺下睡覺。
她不會再那麼糊塗了，不會再去偷林虎的錢，不會再無腦地跟著劉建華私奔。
原以為劉建華等不到她會自己識趣離開。
可是劉建華竟然很執著地學公雞叫。
有一種不叫出白玉蘭不罷休的執著。
喔喔喔——
喔喔喔——
一遍又一遍。
終於，劉建華的雞叫聲吵醒了酣睡的林虎。
誰家的公雞這個叫法？一聲也不停？林虎豎起耳朵聽，越聽越不對勁，分明就是個人在學雞叫。
三更半夜的，肯定不是好人。林虎一個鯉魚打挺跳起來，順手拿了門背後的一根頂門棍子走了出去。
林虎剛打開大門，就被黑暗裡的劉建華上來一把抱住：「你咋才出來？錢都拿到手了嗎？我聽說這個林虎存了好幾千塊錢呢……」
劉建華錯把林虎當成了卷了錢逃出來的白玉蘭。
可話還沒說完，就覺出了不對勁。
手感不對。
雖然是在黑暗裡，劉建華卻也感覺到自己是抱錯了人。
嬌小柔軟白玉蘭不可能是這麼大塊頭啊。
這麼瓷實這麼硬的胳膊，分明是個鐵塔般的漢子才能有的。
劉建華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林虎一個過肩摔。
啪！啊——
劉建華重重地摔在地上。
林虎三年義務兵不是白當的。
摔倒在地的劉建華半天爬不起來，只哎喲哎喲地像狗一樣地叫喚。
他直接懵了，事情怎麼會有變化？
明明屈彩屏說白玉蘭那個沒腦子的一定會卷了林虎的錢出來嗎？
怎麼？
沒見白玉蘭拿錢出來，倒是之林虎自己出來了？
白玉蘭呢？
「劉建華，你還是個爺們嗎？騙女人給你偷錢？」林虎一腳踹在劉建華的屁股上。
劉建華疼得齜牙咧嘴。
林虎蹲下身來，盯著劉建華，笑著說：「我林虎的錢，只有我媳婦能花得著，你劉建華，再練五百年，也是一分都花不到我的。」
劉建華像個狗似的趴在地上，嘴卻不老實：「林虎，玉蘭根本不願意嫁給你，她喜歡的是我！是你用八百塊錢把她買來的！」
啪！啪！
劉建華嘴上挨了狠狠地兩下子。
月光下，林虎眼神凌厲如劍：「劉建華，我警告你，不管我用啥方法娶了小玉蘭，她已經是我媳婦了，今兒晚上是我和小玉蘭新婚洞房夜，我饒了你，下次再敢在我林虎的院牆旁逗留，別怪我不客氣！滾！」
劉建華疼死了，卻不敢再叫喚，也不敢回擊，細胳膊細腿的他根本不是鐵塔似的林虎的對手。
只有逃跑是唯一的出路。
他掙扎著爬起來，捂著腮幫子，跌跌撞撞地跑了。
收拾了劉建華，林虎回到房間里，臉色不大好看。
外面的動靜，白玉蘭全聽見了，但她卻裝作沒聽見，假裝才醒來，睡眼惺忪地問：「外面怎麼了？你沒事吧？」
林虎本來是不高興的，可聽了白玉蘭這軟軟甜甜的聲音，怒火莫名地就全消了。
他沒想到小玉蘭竟然主動和他說話了。
這小玉蘭，從娶進門到現在，就沒跟他說過一句話。
「沒咋，外面有豺狗偷雞吃，讓我幾棍子打跑了。——咦，小玉蘭，你咋醒了，是餓了嗎？我看你昨天一天都沒咋吃東西，特意給你留著好吃的，你等著，我去給你端來。」
林虎人高馬大的，說出來的話，卻溫柔似水。
白玉蘭只覺得眼中有淚湧出。
多好的男人啊，體貼，溫柔。
上輩子，她抱著林虎的錢逃到劉建華的知青宿舍，劉建華就把她扔一邊，也不管她餓不餓，也不管她冷不冷，只兩眼放光地數那些不義之財，她記得，劉建華數了，說只有八百，可，她看那厚度，根本不是八百的樣子。
那個時候，她就該看出劉建華的狼子野心，可她卻沒有，只看到了劉建華白面書生的好看模樣。
相比劉建華的白臉，常年勞作的林虎，膚色是黑了點粗糙了點。
但那說明男人健康啊。
「小玉蘭，你別哭！」
見白玉蘭眼中含淚，林虎找出一塊乾淨的花手絹給她擦眼淚。
「我知道，你不願意嫁我，可我就喜歡你啊，娶不到你，我寧願打光棍。我林虎，寧願吃一口你這樣的鮮桃，也不要那些媒婆給我介紹的幾大筐爛杏。」
白玉蘭原本是因為男人對自己體貼而感動流淚，聽了林虎這番話，卻是哭笑不得。
他竟然把自己比成了水果。
好像娶媳婦就是為了吃。
林虎又像是父親在教導不聽話的女兒似的，柔聲勸慰：「小玉蘭，你放心，跟了我林虎，我會讓你活成最幸福的小媳婦的。你今天既然嫁到了我這個院子里，就生生世世是我林虎的媳婦了，可不能再和那劉建華糾纏不清了，那劉建華不是個好東西，你年紀小，分不清人和狗，我可看得清清的，他就是一條哈巴狗！不，是一條白眼狼。」
白玉蘭心中難受。
劉建華是一條白眼狼。
林虎看出來了。
她自己為什麼沒看出來。
以至於前世的自己害了父母和孩子。
見她皺著眉，林虎以為她是因為嫁了自己而難受，一隻大手伸過來，拉她到懷裡：「我知道你委屈，但你現在是我媳婦了，不要再想那劉知青了，相信我，我會讓你幸福的。」
他的聲音沉穩醇厚，像陳年的美酒。
「我不委屈，我也沒想劉知青，我願意嫁給你。」白玉蘭忽然緊緊抱住了林虎。
林虎驚了。
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小玉蘭說願意嫁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