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6章夙願
「那什麼，人有三急，我先撤了！」
搞不定的時候就尿遁，這下子丁不正經總不能找她的茬了吧？
夏桑拖著徐白撒丫子跑了，轉眼就不見蹤影。
「看你把桑桑嚇成了什麼樣？」
沐念安笑彎了腰，徐白是個老實人，可禁不住丁不羈沒羞沒臊的打趣。
「嘖，不解風情。」
丁不羈靠著老桂樹，悠然自得的享受清晨的涼風，「明明我就比冰塊臉瀟洒又風趣，她老眼昏花，居然看不起我？」
被點名的冰塊臉偏過頭來，面色淡漠的瞟了他一眼。
眼皮微微垂著，也看不清他眼底的神色。
但那股子冷意直逼而來。
方才還悠然自得的丁某人瞬間就坐直了身體，正正經經的，慷慨陳詞，「那什麼，人不可貌相，以容貌論性情，是典型的以貌取人，咱們得剷除這種萬惡的舊思想！」
「是是是，以貌取人不對。」
沐念安都快笑瘋了，秦飛一肘子搭在他肩上，笑的喘不上氣，「丁兄，你別慫啊？」
「慫？誰說我慫了？我這是抨擊那些老舊思想！」
丁不羈這會兒正經的很。
眼角瞥見冰山臉移開了眼神，喝他的茶去了，這才陡然鬆了口氣，嘿嘿笑起來，「喝茶喝茶，小姑娘什麼的，那都是浮雲。」
像他這樣的成熟男人，魅力什麼的，不是天生就有嗎？
沐念安和秦飛不給面子的猛笑。
氣得他哼哼幾聲，板著臉喝茶了，「都合夥兒欺負我是吧？」
「我們可不敢，」沐念安笑眯眯的吐了下舌頭，怕他真急眼，趕緊岔開了話題，「既然金導已經選定了山河秀的男一，那這事也就這麼定了，等沐震帶沐婉檸的屍骨回去時，秦飛你也就跟著我們一起回京川。」
「沒問題。」
秦飛一笑，就露出了八顆雪白的牙，在陽光下閃閃發亮。
又沖丁不羈得意的眨了眼睛，「哥哥改天就先回京川了，希望丁同志你努力奮鬥，把公益人的精神發光發熱喲？」
「滾吧你！」
丁不羈笑罵了句，提腳想踹他，這丫的皮癢了是吧？
居然敢調侃他？
本來預計沐震過來還要些時候，但沒想到他晌午時分就趕到了扶桑鎮。
出來了這麼大的事情，上頭已經派人來調查了，墨予琛和人說明了下情況，也就准顧沐震先帶著沐婉檸的屍骨先離開了。
大火燒的房子只剩下殘垣斷壁，房裡和庭院里散落著不少焦骨，靠近大門的地方有兩具焦骨的手臂互相交纏著，該是顧明月死前用儘力氣困住了沐婉檸。
沐念安斂眉，清眸悠遠，帶著些許哀思。
煙消雲散，無喜無悲。
沐震陰著臉，一言不發的將沐婉檸的屍骨收好，墨予琛則收斂顧明月的焦骨，回扶桑縣找了殯儀館火化之後，便馬不停蹄的趕回了京川。
墨老爺子已經等在門口，見到墨予琛帶著小瓷壇回來，禁不住老淚縱橫。
終究是相伴多年的枕邊人，不到一年時間就塵歸塵，土歸土，心裡如何遭受的住？
嘆了氣，哀傷道：「她這輩子最牽挂的便是子凡，等子凡入土時，將她葬在子凡旁邊，也算是圓了她最後的夙願。」
「嗯。」
墨予琛點頭，深沉的眉眼裡看不出喜怒。
墨芸兒已經掩嘴哭了。
沐念安輕輕拍著她的背，無言安慰。
時值盛夏，庭院里綠葉重重，幽深無邊，輕而淡的哭泣聲在其間飄忽回蕩，莫名的讓人覺得冷清幽寂。
老爺子的身影，似乎佝僂的更厲害了。
側院里搭了靈堂祭奠顧明月，也沒對外宣布，就自家人去上柱香。
老爺子終日坐在靈堂里，勸也勸不走，就哀哀的盯著靈堂上顧明月的遺照，照片是顧明月年輕時候拍攝的，巧笑倩兮，溫柔嫻雅。
和最後那段時間的顧明月，性情簡直天差地別。
沐家已經發來了哀悼信，沐念安和墨予琛臨去沐家前，又特意去了小靈堂，見老爺子還在那坐著，便低聲叮囑了墨芸兒，「按時勸著他吃飯，多補營養。」
「我知道了，我會看好父親的。」
墨芸兒眼眶紅紅的，話沒說完，又低聲輕泣起來。
變故來的太快，總叫人難以接受。
好像是一場夢，但卻又真實的讓人不敢不相信。
「大悲傷神，多注意著些，」沐念安拍拍她的肩膀，這才和墨予琛並肩離開。
去到沐家，氣氛便熱鬧了許多。
主家有白事，更何況是早亡者，本不應該出現熱鬧景象，但沐家的朱銅大鐵門全敞，院里來來往往的人群各有神態，唯獨不見悲意。
哀樂聲不大，以至於不用心聽，便被那些說笑聊天的聲音全掩了下去。
墨予琛皺眉，「沐震還挺高興？」
「他一向怪異。」
沐念安都不知道如何解釋沐震的做法，順著微弱的哀樂聲輾轉到側院，這才見白幔飛舞，哀樂肅穆。
傭人們穿著孝衫忙碌穿梭，有眼尖的認出沐念安和墨予琛，趕緊喊了句大小姐和姑爺，領著兩人到靈堂里上香。
上完香，沐念安微微偏頭，便看見沐震和一群人在說話。
眾人臉上有著掩藏不住的興奮，就連沐震也不例外，似乎沐婉檸的死給他帶來了莫大利益，以至於他在靈堂上都掩不住情緒了。
見她望過來，沐震便收斂了些，不耐煩的說道：「上完香就趕緊走。」
「我留下來給你幫幫忙。」
沐念安特地回來奔喪的，為了她自己的名聲也好，為了墨家也好，這種時候要是不表態做點什麼，於情於理都說不過去。
「不需要。」
但是沐震硬梆梆的拒絕了。
看她不動，又冷著臉說了句，「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你來弔唁下就行了，沐家的事情已經與你沒有關係。」
「天海不在，我有責任幫你。」
沐念安也很固執，沐天海被她送出去磨鍊了，沐家就剩下她和沐震，她不可能離開。
父女倆對峙起來，大眼瞪小眼，誰也不肯服氣誰。
最後還是沐震身邊的人打了圓場，「沐總，既然沐小姐願意留下來，那由著她去便是，別壞了你們父女倆之間的情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