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不過是因為有人縱容
「這個怎麼樣？」
賀錦程側頭，眼神落在聞清夾著的那幾根魚香肉絲上，又移到她油亮的唇瓣上。
這是他剛搜刮回來的一碟「大雜燴」。
桌子太長，坐在邊上的人只能守著面前的那幾盤菜。
賀錦程怕她夠不著又懶得起來，拿著盤子走了一圈，帶回來六七樣不同的菜，放在聞清面前。
「好吃。」
她眼睛一彎，笑出兩個酒窩，像只被滿足需求的小貓，滿臉魘足。
聞清邊吃邊偷偷瞥一兩眼賀錦程，心裡說不上來，有點小開心。
他還挺上道。
賀錦程見聞清吃的開心，投喂得更加積極，連著搜颳了兩圈。
最後的結果就是，
聞清站起來，發現肚子撐的走不動。
她恨恨地看了賀錦程一眼。
賀錦程無辜地回看她，伸出手邀請她：「去散步嗎？」
聞清點點頭，「好呀。」
兩人正打算出門，一開門，遇上剛回來的鄭學真和石恬恬。
四眼相對，兩相無言。
聞清淡漠地點頭，移開落在石恬恬身上的視線。
下班時間，堅決不社交。
賀錦程看起來心情不錯，主動拍了拍鄭學真的肩膀，視線落在鄭學真泛著紅光的臉上，「你們去哪兒約會了？」
他微微傾身，聞到一股伏加特的味道。
「去酒吧了？」賀錦程眯起桃花眼，眼神在鄭學真和石恬恬臉上流轉，嘴角勾起一抹笑。
鄭學真酒氣有些上頭，微醺著看向石恬恬，咧嘴一笑，「嗯。」
他們兩人身體挨得很近，鄭學真的手虛扶在石恬恬的腰上。
「你們吃完了？」石恬恬看向賀錦程，眼尾上挑，臉上還有星星點點的紅暈沒有散開。
清酒上臉，迷迷糊糊，以為自己還在酒吧里，燈光忽明忽滅，頭也暈暈的。
「我吃撐了。」聞清看向石恬恬，臉上掛起禮貌而疏遠的微笑，垂下的手卻不動聲色地拉了拉賀錦程的袖子。
面上不顯，但身體微微向前，這個傾向已經太明顯。
想趕緊離開。
聞清鮮少有這麼失禮的時候，直截了當顯露出自己不喜歡的情緒。
從小跟著父母參加晚宴，扮演的都是乖乖巧巧文文靜靜的角色，臉上總是掛起恰到好處的微笑，沒有一絲情緒外露。
就算在平時不想工作只想躺著擺爛，也不會失禮。
頭一回當眾表現自己的不滿，
不過是因為有人在身邊，
縱容她的小脾氣。
賀錦程隨即打了聲招呼，讓鄭學真他們倆去解解酒，就握起聞清的手腕，走出別墅。
剛開始幾步他跨得有點大，聞清不得不兩步並三步的走。
雖然是被拉著快要跑起來，但是聞清忍不住笑。
腳上的步伐踢踏踢踏，臉上的笑容愈發燦爛。
她看著男人一身家居服，也走出正裝的氣勢，一個沒忍住，
噗嗤笑出了聲。
賀錦程意識到自己步伐太大，心裡懊惱，放慢腳步，回頭看她，「笑什麼？」
聞清抬起頭，「笑你。」
「你穿著睡衣，怎麼能走出一個馬上要飛起來的感覺？」
賀錦程知道聞清在埋怨他走路太快，不好意思地伸手正想要扶鏡框。
結果扶到一片空氣。
「……」
換來聞清狠狠地嘲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罷，兩人很有默契地沒有說話。
夏夜的蟬鳴悉悉索索，伴著夜晚昏暗的燈光，拉長兩人並肩的身影。
手鬆開手腕，慢慢滑落。
溜下。
手指碰上一隻白皙嫩滑的纖纖玉手。
強有力的大掌入侵，從手掌處傳來一股暖意。
再然後，十指相扣。
「牽手嗎？」他聲音低沉，聽起來有些緊張。
「……」她故意揮了揮兩人十指相扣的那隻手，低頭掃一眼，再抬頭調侃地看向賀錦程。
眼神里的意味再明顯不過：不是已經在牽手了嗎？..
賀錦程工作時是那麼的冷靜自持，這時竟然語塞。他極力想恢復鎮靜，但是牽著女人的那隻手掩飾不住的出了一層薄汗。
他很緊張。
緊張到，手指都不敢動一動。
這時，女人的手輕輕掙扎了一下。
賀錦程正要低頭看，手上傳來酥酥麻麻的觸感。
她捏了捏賀錦程的食指，目光看進男人深邃的眼眸，安撫似的笑道：「別這麼緊張嘛，又不是第一次牽手。」
「？」賀錦程錯愣一瞬，心裡的想法脫口而出，「我們之前牽過手嗎？」
「當然不是我們倆。」聞清一臉輕鬆地帶過這件事。
所以，她還和別人牽過手？
賀錦程有點不開心，但是下一秒，又聽見女人的聲音響起。
「在節目上，和語墨和筱筠姐都牽過手啊。」
他短暫地鬆了一口氣。
心裡又不住地開始亂想。
那之前呢？
之前在娛樂圈，在劇組拍戲，她也會和別人親密接觸嗎？
像那支廣告一樣……
想到這裡，賀錦程情緒低落下來，手卻像有感應似的，一回生二回熟，纏上聞清的小手。
聞清沒鬆開。
她感覺到男人的情緒不高，見他眉頭微皺，想來應該是在思考工作上的事情。
於是一路上也保持沉默，邊散步邊隨便看看自家小區的風景路況，打發時間。
夜晚的路燈總能吸引來很多飛蛾，圍著燈轉圈圈。
它們聚成一團，在燈旁轉了一圈又一圈。
飛蟲們沐浴在燈光下這個畫面，看一眼覺得挺有意境，多撇兩眼就開始害怕。
怕有蟲子飛到自己頭上。
聞清抬頭看了幾眼，加快腳步，「快一點。」
賀錦程被拉著走，疑惑地看向上面，「怎麼了？」
「有蟲子。」
她指了指路燈周圍一團團小飛蠅。
賀錦程笑了一下，「好。」
兩人隨即加快腳步，牽著手遠離那個路燈。
到了稍微暗一點的小路上才放緩腳步。
「你這麼怕蟲子嗎？」賀錦程看向她。
「也沒有，只是每次看到，總是會想很多，設想這個蟲子會不會掉到我身上之類的事情。」
「不止這些小蟲子，我會想象很多還沒有發生的糟糕事兒，會提心弔膽。我爸媽總說是我太敏感了，但是我忍不住想這麼多。」聞清語氣看似輕鬆，內里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難過。
賀錦程的手更用力地握緊她的手，像是要通過雙手給她力量，「這是未雨綢繆。」
然後停下來，站在她面前，讓兩人的眼眸毫不遮掩地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