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元兇
按照藏山志的記錄。
水中精怪盤踞的地方多有腥氣殘留，道行越高味道越重。
山中精怪經常吞噬血食，所以會帶有很重的血腥味兒。
幽魂孤鬼身上有著濃厚的陰氣。
而那種年節有人供奉的鬼魂，則會帶有些許微弱的香火味兒。
可眼前這個身著麻袍的惡鬼，卻是任何味道都沒有，乾淨的像個大活人。
而且李長生髮現貼在門口的玉甲龍章符，也沒有半點兒反應。
這玉甲龍章符乃是專門破煞祛邪所用，若是暴露在邪煞之氣中，兩種力量互相衝突下就會自行燃燒示警。
「怪哉？」
李長生捺住心中不安，裝作已經昏睡過去的模樣。
俄爾，惡鬼漸近而窺，目光睒閃，絲毫不掩飾眸中的貪婪之色，似乎猶疑著該挑哪個部位下口。
精純的血氣！
好香！
片刻后，惡鬼再也忍耐不住，直接伸出枯瘦的左手向李長生抓過去。
「終於忍不住了。」
這時，一個聲音突然響起。
還有人？
惡鬼聞聲立刻收回了自己的手臂，滿心忌憚的向旁邊看去。
最後發現說話的人，赫然就是它眼前的「大補之物」。
此刻，李長生已經睜開雙眼，眸子在黑夜裡閃閃發亮。
惡鬼心神被懾，不禁向後退了幾步。
「破！」
李長生手掐道訣。
「砰！」
一團火光立刻在惡鬼胸口炸開。
可是當火光消散之後，李長生卻不淡定了。
符咒竟然沒用！
惡鬼沒有受到任何傷害，哪怕是身上的麻袍都沒有破損。
「這到底是什麼鬼東西！」
李長生眉頭微蹙，又連著扔出去兩張定身符，依然不起絲毫作用。
惡鬼這時也回過了神，臉上立時呈現出惱怒之色。
原來竟是個有法力的臭道士，怪不得有如此醇厚的血氣！
殺了他！
然後吃掉他！
這個心思閃過，惡鬼如鳥飛撲，利爪再次向李長生攫拿而去！
「鏘！」
忽而，一聲錚錚劍鳴傳來。
原是李長生打開了劍匣。
一道刺目的白光從內飛出，耀若匹練，在半空中盤旋不定，映得滿室生輝。
那個惡鬼看見這道白光，也面呈驚恐變得惶遽不安，轉身出門欲遁。
可還沒等它逃走，半空中的白光就先一步破空而去。
李長生就聽得一聲慘叫從外面傳來。
隨後，那道白光重新由外轉射而歸，斂入劍匣中消失不見，好似電光逝滅。
等李長生手拿劍匣追出去的時候，那個惡鬼已經消失不見了，但它身上所穿的麻袍還有拐杖都留了下來。
看著破碎麻袍上面的劍痕，李長生神情若有所思，旋即在空氣中輕嗅幾下，嘴角勾起了一抹弧度：「原來如此。」……
翌日，清晨。
劉府眾人膽戰心驚的來到小樓。
昨天夜裡那聲慘叫他們都聽到了。
不過就是不知是誰發出的，夜裡他們也不敢出來看個究竟，天明了才敢出屋。
李長生悠哉自得的躺在床上，聽見外面的腳步聲后坐起身，過去把門打開，道：「放心吧，那個惡鬼我已經除掉了！」
說著，李長生將手中的破碎麻布，還有拐杖扔到地上。..
「真的除了？」
劉員外還有些不敢相信。
「你要是不信，我再把它給你請回來也可以。」
李長生故意嚇唬他。
「我信！道長果然好神通！」
果然，劉員外聽李長生說可以再把惡鬼請回來，連連擺手拍馬屁。
然後帶著家人對他千恩萬謝，又讓賬房給李長生拿了三百兩白銀當做謝禮。
臨走時，李長生回頭對劉員外道：「劉老爺可要記得我們之間的約定，如果讓我知道劉老爺爽約了，那下次可能就不是一隻惡鬼作祟了。」
劉員外身體一顫，忙道：「道長放心，我這就去處理此事。」
等李長生離開之後，管事在旁邊問道：「老爺，您說這個惡鬼真的被除掉了嗎？」
「不知道。」
劉員外搖搖頭，「不過我寧願相信惡鬼已經被除掉了，去備一份厚禮，我要去縣衙一趟。」……
城外有座山。
因山勢險峻如長蛇盤踞，故此周圍百姓都稱其為蛇盤嶺。
此山雖多有精怪出沒，卻甚少有害人性命的惡妖。
「應該就在這附近了。」
一個年輕道人在山林中穿梭不停，手中掐著一道黃符，時不時放在鼻子下面晃一晃，身後還背著一口空的劍匣。
這個年輕道人自然就是李長生了。
他離開劉府之後，先去布莊給自己換了套合身的衣服。
昨日種種譬如昨日死。
他現在既然已經來到了這方世界，還是將自己融入到其中為好，等日後找到回去的辦法，再換回原來的行頭也不遲。
繞過林中山澗。
李長生來到了斷崖旁邊。
蛇盤嶺上怪石嶙峋，山勢雖然不高卻奇陡無比。
「出來吧。」
李長生看著斷崖旁那個半人高的洞穴，道：「我特意來到此地拜會，閣下若是不出來見見，好像不太合適吧？」
過了一會兒，沒反應。
「你若是再不出來，我可就要放火了。」
還是沒反應。
李長生右手輕甩，紙符立刻將洞口旁邊的枯枝引燃，黑煙向山洞內滾滾而去。
「臭道士，你當真要趕盡殺絕！」
一道黃色影子從黑煙后躍出，聲音怨毒，雙爪帶起呼嘯風聲抓向李長生。
「定！」
李長生卻不慌不忙，自從他得到了通幽之法后就得到了大幅度的提升。
這東西的速度雖然快，卻還逃不過李長生的眼睛。
李長生側身閃開利爪，隨手一張定身符就貼在了它身上。
「一隻黃皮子也敢學人殺生害命，誰給你的勇氣？」
李長生看著手中的精怪。
這方世界天地靈氣濃郁，生靈開竅也是極為容易。
其中又以胡黃這兩種動物最易成精。
不管是在原先的那個世界，還是在這個世界，這兩種東西成精鬧事的傳聞數不勝數。
劉家前段日子就鬧了狐狸精，誰曾想現在又鬧了黃皮子。
連著殺了劉家十幾條人命的惡鬼，都是這個黃皮子幻化人形后所為。
它為了增強自己的道行，才化作惡鬼去吸取人的精氣。
李長生心中揣測，那麼多人都沒有察覺出來的緣故，應該就是因為它身上所穿的那件麻布長袍。
李長生也看不出麻袍到底有什麼來歷，只知道那玩意能掩蓋所有的陰邪之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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