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修行伊始

李長生深吸一口氣。

正想跟女子走入宅中。

後面卻突然傳來一道蒼老的喝聲。

「兀那後生……」

李長生聽聲音有些耳熟，回頭一看，竟是那個先前在城中遇見的老翁。

「第一次見面是巧合，第二次見面就是緣分了，這回你可以幫我把東西背回去了吧……」

老翁將背上的竹簍解下，滿是皺紋的臉上露出笑容。

「那是自然……」

李長生心中一動，轉身對女子道：「小姐的好意在下心領了，改日再前來叨擾，今日就先行告辭了。」

說著。

李長生就要過去。

不曾想，那隻吊睛白額大蟲卻橫攔在了他身前。

「吼~~~！」

虎口張開。

露出了猙獰的獠牙。

「小姐……」

李長生回過頭。

女子擺擺手，意興闌珊的道：「虎兒，既然公子無意留下，我們還是莫要強人所難，讓開吧。」

聽到主人的話。

大蟲才不甘心地緩緩向旁退開。

李長生過去背起竹簍。

看著老翁道：

「老伯，你家在哪裡，我送你回去。」……

李長生背著竹簍，跟著老頭一路向遠處走去，也不知道這竹簍裡面裝的是什麼東西，估摸著約有幾十斤沉，壓得他有些直不起腰。

老頭則是在前邊悠哉悠哉的走著，時不時還回頭催促幾聲，臉上掛著不耐煩的神色。

李長生長長嘆了一口氣。

這全都是他自找的，怨不得旁人，要不是他當時為了脫身，答應幫老頭將東西背回去，也不用受這份罪。

不過話又說回來，他還真怕女子直接翻臉，就憑他和老翁這倆人，恐怕還不夠給那虎妖打牙祭的。

走了約有半個時辰。

李長生有些撐不住了，停下腳步，抹了把汗，開口問道：「老丈，你家還有多遠啊？」

「就在前邊了。」

老頭漫不經心的回道。

聽到老頭的話，李長生直皺眉頭。

一刻鐘之前。

老頭就是這麼回答他的。

現在還是這麼說。

擺明了是故意敷衍他。

但李長生也沒有辦法，他還得靠著老頭給他指路，要是撂挑子不幹了，老頭一生氣，不告訴他怎麼進城，或者故意誆他，那就慘了。

接下來的路程。

李長生沒有再開口說話。

兩人沿著山路又走了半個時辰。

一座靠山而建的破舊大宅出現在前方。

「到了。」

老頭停下腳步，回頭看向李長生：「年輕人，要不要進去休息一會兒？」

「叨擾老丈了。」

李長生擦了擦額頭的汗，他也確實累了，背著這麼重的東西走了這麼長時間，他現在感覺兩個肩膀疼痛難忍，還有些刺痛傳來，估計是已經磨破了皮膚。

「那就進來吧。」老頭過去把門打開，「不過事先聲明，我這裡可是義莊，裡面的死人比活人還要多。」……

烏雲遮蔽住月亮。

細雨淅淅，霏霏而落。

山風卷著雨水從四周打向窗欞。

桌上。

一盞油燈明滅不定。

就在這時。

李長生突沒由來的一陣飢餓。

而且這種感覺越來越重，就好像十幾年沒有吃過東西一樣。

他想找那老者尋些吃食。

可裡外四下尋遍了，也沒有見到老者蹤跡，也沒有找到任何吃的。

人不見了？

好餓！

難以忍受的那種飢餓！!

忽的，他想起懷裡還有半個饅頭，雖然已經干硬發霉，可此刻在李長生眼裡卻與珍饈無異。

他迫不及待的將饅頭送入口中……

驀然間，李長生便感到一股極為柔和的力量，如泉水般從小腹升起，然後迅速流至自己的四肢百骸，最後又重新匯聚在胸口。

一口濁氣吐出。

短短几個呼吸的時間。

他身上先前的疲憊痛苦盡數消失，整個人也變得神靈氣爽，好像脫胎換骨了一般。

「孺子可教。」

一個充滿笑意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李長生回頭一看。

只見先前那個老翁不知何時出現在身後。

「老伯……」

李長生忙上前躬身施禮。

「痴兒，你且看我是誰？」

李長生再次抬起頭，心中立時吃了一驚。

「道長！」

他眼前那裡是什麼老丈，分明就是昨日救了自己的那個道人，正滿目含笑的看著自己。

李長生心神微動，再次躬身一拜，道：「弟子拜見師尊！」

這次，道人沒有拒絕。

反而將李長生攙起，輕笑道：

「徒兒不必如此多禮。」……

山林間。

夜色明媚，新月峨眉。

清風徐徐而來。.

兩道身影盤坐在青石之上。

燃起檀香一爐。

「師尊，您……」

李長生滿腹疑惑，卻又不知從何開始。

「我們這支法脈本是太上門下、純陽道統，若按照師門規矩，收徒時需先考驗三年，暗中察其人品秉性，兩者皆佳者，方可開壇稟告天地祖師，將其正式列入門牆授予道術。」

「不過如今妖魔橫行世間，為師又有要事纏身，所以便只能以術法幻化，來考驗你的道心和人品，有憐憫之心，面對美色不為所動，意志堅韌，對世人心懷慈悲，果是不負為師所望。」

言語至此，道人將前因後果娓娓道來。

原來，那天夜裡救了李長生之後，道人心中就起了收徒的心思。

天生的「通幽之體」實是難尋。

奈何他不了解李長生的為人秉性。

若是貿然收徒，授予玄門妙法，日後再步入邪道，以此為惡，豈不就成了他的罪過。

放棄的話又有些不甘心。

於是，道人便準備試上一試。

卻不想。

中途橫生枝節。

出現了鬧市縱虎的事兒。

李長生捨身救人的一幕也被他收入眼底。

至於，那隻老虎和女子的身份，道人並沒有明言，只說那女子身份非同一般，日後時機到了他自會知曉。

而且，李長生沒有被那女子所誘，更是讓道人堅定了收徒的心思。

「多謝師尊厚，可唯獨下三品或為「泥水丹法」，或為「繆亂之術」共有一千餘種，看似為陰陽正道，實則皆是亂世邪術，參悟此道者雖得神通，卻難逃天條冥律，日後你若遇見修行這種左道之法的人，當不遺餘力將其斬殺，免得其禍害世間。」

「徒兒謹記，我們這一門遊走天下，肉也吃得，酒也喝得，人也殺得，只要無愧於心即可，唯獨邪Yin之事不可觸碰。」

「若你日後做出這種有辱師門的事情，就算為師願放你一條生路，天條之下也難逃灰飛煙滅的結局。」

「切記，切記！」

道人神情凝重。

李長生點頭道：「師尊放心，弟子日後定不會有辱師門。」

「還有，方才你服下的乃是一粒太液金丹，可以省掉築基養氣的吐納之功，現在你體內已經有了靈炁，只需按照道經所述之法修鍊即可，法力自會日益增強。」

話音落下，清微道人手捏道印，指尖泛起淡淡清輝，好似流螢飄入李長生的體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