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突然清醒

從浴室出來，倚靠在床上的江赫拿起一包衛生棉遞給她，這是他剛剛吩咐鄭齊去買的。..

沈雪衣接過，看著他淺笑的臉，心裡湧出了絲絲暖意。

二人穿戴整齊后，江赫從鏡子旁走過來環住了她的腰，他的頭稍稍一側，墨色的眼眸認真地看著她的眼睛，「小傢伙你可真是太迷人了，真不捨得讓你走。」

沈雪衣甜甜一笑，將頭靠在了他的肩膀上，緊緊地抱住了他的腰，享受這片刻的甜蜜。

「雪衣，這周末我要回家哦。」回到宿舍，若惜用干發巾包起剛洗完的頭髮，正坐在桌邊擦臉。

沈雪衣臨走之前只說是和社團的同學吃散夥飯，許若惜以為自己提醒過她了，萬萬沒想到她居然是去找了江赫。

「你這一說倒是提醒我了，」雪衣嘆息一聲，「還有不到一個月畢業，我也該把行李往家裡拿一些了。」

一邊是雲城頂級豪門二少爺的親昵，一邊是自己寄人籬下多年的養父母家的疏離冷落，沈雪衣在這冰火兩重天中似乎意識到自己終將是江赫的一個短暫過客。

「你剛走，我便想你了。」江赫發來了微信。

沈雪衣與他客套幾句，便把周末要回養母家的事情告訴了他。

「我讓鄭齊送你回家，不是有很多行李嗎？」

沈雪衣本想一口回絕，怕鄭助理看到那老舊的樓房回去描述給江赫，可事實就是如此，自己除了這副好看的皮囊，又有什麼能與之匹敵的呢？

她涉世未深卻不代表傻，今晚發生的一切只是自己的一廂情願，哪怕若惜說的江少爺一個月的新鮮感期限到了，那也沒關係，自動離開好了。

寄人籬下的孩子，從來不缺敏感的洞察力和怕給人添麻煩的自尊心。

周末，待若惜被李叔接走後，沈雪衣才提溜著一個大旅行袋和行李箱走向了學校門口，鄭齊已恭候多時，看到她來了趕忙走上前接過了行李。

「沈小姐，我們怎麼走？」

「和嘉園，麻煩你，鄭哥。」

「不客氣。」

車在這座上世紀90年代的老小區門口停下，沈雪衣剛下車就被人抓住了胳膊。

「好啊，沈雪衣，這是傍上大款了哈？」

沈鵬一臉街溜子相，剃著板寸的頭不住地向駕駛位看去，活像一隻伸長了脖子的烏龜。

鄭齊走下車來，去後備箱將行李拿了出來。

「喲，您是哪家的老闆呀，我是沈雪衣的哥哥。」沈鵬看著一身商務打扮的鄭齊，兩眼放光，他伸出了一隻手，鄭助理只點了點頭算做了回應。

沈雪衣臉上紅一陣白一陣。

「沈小姐，我幫您把行李搬上去。」

「不必麻煩了，我自己可以的。」說罷她搶過鄭齊手裡的行李箱和旅行包，徑直向小區里走去。

一邊走，淚不自覺地涌了出來，心裡難過極了，自己再變得怎麼好看，也終究是個雞窩裡的野雞，成不了鳳凰，更成不了白天鵝。

沈鵬跟著她灰溜溜地上了樓，「妹妹好不容易回家趟，哥哥幫你搬行李啊。」他賊眉鼠眼一臉壞笑的跟在她的後頭，看著沈雪衣穿著牛仔短褲的那苗條纖瘦的腿，不住地流口水。

沈雪衣沒理會他，一口氣搬到了六樓，一進門就看到穿著寬鬆棉布衣褲的李艷那張沒啥好氣的臉。

「阿姨，我回來了。」沈雪衣冷冷地叫了她一下，提溜著行李往屋裡走去，那是儲物間加陽台收拾出來的一間極小的卧室。

「媽，咱家要跟著我妹飛黃騰達了啊，知道剛才雪衣坐啥車回來的嗎？」沈鵬伸出兩隻手像個撲棱蛾子一樣擺了幾下，鼓著那金魚一樣的眼珠，「車標是兩個翅膀的那個，賓利。」

「就她？」李艷看了一眼沈雪衣關上的房門，冷哼了一聲，心裡卻若有所思。

「少爺，沈小姐已經送回家了。」顧家別墅那寬敞豪華的書房裡，巴洛克風格的雕花書櫃有幾米高，旁邊一側還有用來拿書的梯子，鄭齊站在書桌前向江赫彙報，「她的家人看起來對她不太友好。」

「鄭齊，你什麼時候開始悲天憫人了？」江赫翻了一下書頁，扶了扶金絲邊框的眼鏡，抬起頭來瞄了他一眼。

「……」鄭齊知道自己多嘴了，畢竟按少爺一貫的作風，不到一個月的時間，任沈雪衣再有傾城之姿色，也會變成一段回憶，沒多久連這極小的內存也會被江赫從腦海中刪除的。

「你覺得沈雪衣這麼主動，她圖我什麼？」江赫合上書，靠在皮椅上，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不管是什麼，物質也好，開心也罷，靠近少爺總歸比回家要強吧。」鄭齊直直地站著，捏了一把汗，為剛才自己的多嘴感到後悔。

「她饞我身子。」江赫身體前傾，雙手背攏到一起托住了下巴，壞笑著看著鄭齊。

只是他沒想過，在清醒了的女人面前，他江少爺只是一團不可描述的有機物。

沈雪衣躺在床上，拿著手機，看著江赫的頭像發獃，除了早上他發的一條「鄭齊已經出發了。」到現在為止，一條新的消息也沒有，她望著天花板那脫落的斑駁的牆皮，突然開始清醒過來。

江赫的相親對象是若惜那樣有頭有臉的名門望族，即使若惜和他結了婚，照樣無法阻擋他在外頭的鶯鶯燕燕，而那些外面的女人又像廉價的快消品服飾，不久就會膩掉，對江赫來說，食之無味，棄之無所謂。

自己馬上就要拿到學位證書，是時候獨立自主搞事業了，你若盛開，清風自來，而江赫是一股妖風，還是離得遠遠的比較好。

對於自己和他瘋狂的那一晚，沈雪衣沒覺得有什麼可惜，她很開心，那就足夠了。

想到這，她關上手機，打開電腦看看有沒有通知面試的郵件。

「雪衣，阿姨和叔叔養了你這麼多年，你也要畢業了，可得報恩吶。」晚飯時，李艷挑出菜里的肉一邊夾給自己的兒子，一邊頭不抬眼不睜的跟沈雪衣嘮叨著。

「我會的，阿姨。」沈雪衣說著口是心非的話，飯在嘴裡越發酸澀。

「你鵬鵬哥今年30歲了還沒房子，我和你叔叔年紀也大了，你也得出一份力啊。」

沈鵬聽到這，手背抹了一下油膩的嘴，「雪衣，不行你就嫁給我啊，房子也就不用發愁了，咱一家在這不是住的好好的嘛！」他那猥瑣的眼睛一直上下瞄著她。

沈雪衣一聽這話，撂下了碗，噁心至極。

她從小把自己吃的那麼胖除了怕餓肚子，還有一個原因，比她大了9歲的沈鵬一直在騷擾企圖猥褻她，可沈鵬討厭胖子，自她十幾歲時胖起來之後，便再也沒打過她的主意。

沈雪衣用了兩秒鐘讓自己鎮定下來，她不能輕易地放過這貪婪的一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