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硬氣了的少年給媽做主
這時，長生還沒說話，長生媽先紅著眼說了，「你以為隊長兒子對我是真心的嗎？他沒有真心，更不會幫我養你們，這世上，有幾個像你老蔫叔這麼傻的男人？」
長生媽說著又要哭了，她是心儀劉老蔫的，那個年月什麼愛情不愛情，誰對自己好，誰給自己飯吃，就是最好的愛情。
長生媽的話讓李富貴沒話說了。
李長生這時又說，「我宣布，我和發財都同意媽嫁給老蔫叔，舉手表決。」
這是他們家的習慣，有事舉手表決態度，少數服從多數。
李長生抓著李發財的手舉了起來，平日里他和小弟感情好，小弟都聽他的。
上一世，他們三個都舉了反對票，李富貴還帶著兩個沒主見的弟弟一哭二鬧三上吊，逼得他們的媽媽只能妥協，終究是個愛孩子們的偉大母親。
這一回完全不一樣了。
劉老蔫和長生媽都激動地看著這一幕。
「我還是不同意，嫁給劉老蔫我們的生活還會這麼苦，把娘搭進去了，我們的生活也沒有任何改變，那我們不是虧大了。」說著李富貴也哭了起來。
不是他不體諒娘的心，他說得也有一定的道理，他只是更理性，思想更成熟，也更現實罷了。
劉老蔫立刻表態，「我會努力的，我會努力多賺工分，讓你們吃飽飯。」
李富貴說，「隊長家每月都有肉吃，我們長這麼大隻吃過一次肉，還是我們的爸爸活著的時候，這日子，真特么不是人過的。」
「瞧你那點出息，想吃肉自己賺去，抱怨別人算什麼本事，更何況，就算想吃肉，那肉也得正道來得才行，否則早晚會出事，怎麼吃的都得怎麼吐出來，更何況，我有預感，以後我們有老蔫叔的幫助，肯定會有吃不完的肉，到時候你可別吃出肥胖症，減肥都減不下去。」
「切！」李富貴只當李長生胡說八道，他怎麼都想不到三十年後，他因為肉吃的太多，而得上了三高症，備受天天各種運動減肥也減不掉的痛苦折磨。
「少數服從多數，媽，老蔫叔，你們明天就去隊上開介紹信，去縣裡登記結婚吧。」
長生媽和劉老蔫都高興壞了。
「這是真的嗎水仙，我不是在做夢吧？」
劉老蔫激動得眼圈紅紅的，多年的夙願終於要實現了嗎？幸福來得太突然，他有點不太適應。
「嗯，是真的，老蔫，我也不知道，我家小二子怎麼會突然變得這麼懂事了。」
長生媽看向長生的眼神，充滿了欣慰，終於有一個懂她的兒子了。
如果要在兒子和男人之間選擇，她再痛苦，都會選擇兒子，沒辦法，這是母親的天性和本能，如今，這樣就太好了。
李富貴雖然還是心有不甘，但是少數服從多數的規矩，他也不能隨便打破，更何況，他已經感覺到了長生的堅決，看來他再反對也沒有用了。
這事談妥了，長生媽立刻高高興興把劉老蔫拿來的玉米面給大家熬了半鍋玉米糊糊，每個人一大碗，算是填了個水飽。
吃完飯，劉老蔫和長生媽立刻就去找生產隊長開介紹信，打算儘快去縣城辦理結婚登記證明。
他們走了之後，李富貴問李長生，「以前你不是跟我一樣很反對他們在一起嗎？現在為什麼突然就變了？」
李長生看著哥哥說，「因為我做了個夢，這個夢好長好長，有幾十年那麼長。
那時候我們都四十來歲了，我們的生活也都好了，住進了高樓大廈，我們存款每家都有幾百萬，我們的房子上千萬。
你考上了北京理工大學的金融專業，當上了大老闆；我考上了中醫藥大學專業，全國開了好多家診所；弟弟考上了農業大學，成了一個農場主……
可是，我們因為沒有同意媽媽和老蔫叔的婚事，卻悔恨半生，因為老蔫叔是為了養我們累死的。」
一想到這裡，李長生的眼淚就控制不住地涌了出來。
李富貴聽了一點感覺都沒有，反而還笑了，「哈哈哈哈，你可真行，一個夢你能那麼當真，科幻小說都不敢像你這麼寫，且不說我們能不能考上大學，就說幾百萬的存款，要是讓隊里知道了，那不得給咱沒收了？
再說幾百萬那得多少糧票和肉票啊，咱家這小屋子都裝不下，那人還怎麼過日子啊？」
聽著哥哥的話，李長生抹著眼淚笑了，他想，就算他解釋再多，1980年的人，也理解不了2022年的生活吧？2022年的生活，對於1980年的人來說，那就是科幻世界。
本以為老蔫叔和長生媽的結婚登記會很快領到，大家就會成為一家人，可是，隊長卻拖延時間，不給他們開介紹信。
兩人沒拿到介紹信也不敢回家歇著，歇一天，一天的工分就沒了，直接就去了生產隊幹活。
生產隊里好活都會給關係硬的人干。劉老蔫這種就被分配到馬圈去清理馬糞、驢糞……反正都是臟活累活，劉老蔫也沒有怨言。
主要是那個年代，大部分人也都是在夾縫中求生存的，抱怨也沒有個屁用，要是惹了不該惹的人物，餓肚子是小，再給扣個什麼四害的帽子，那這輩子也就沒有好日子過了。
所以，大家都比較本分，讓幹啥幹啥。而不老實的，都出去闖蕩了，大部分已然成了打家劫舍的亡命之徒，少數混的好了，成了黑道老大。
長生媽因為長得漂亮，隊長兒子陳文一直惦記著，可陳文有未婚妻。
別說隊長不會同意陳文娶水仙這個帶三個拖油瓶的寡婦，就是陳文也不會甘願做這個冤大頭給別人養三個孩子，但他心裡惦記著染指水仙。
所以，自己如果得不到，他寧願把水仙毀了，也見不得別人得到她，尤其是看起來啥也沒有，啥也不是的劉老蔫，他心裡怎麼能平衡？
於是，他便跟他的父親說，「我可以不娶水仙，但你不能給水仙開介紹信，否則，我也不跟張翠英結婚，讓你永遠抱不上孫子，攀不上高枝，你要是聽我的，我來年就跟張翠英結婚，後年就讓你抱孫子，帶著你一起飛升城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