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五章 奔向美好的期望破滅

西門有容以為自己會轉身離去，可她的雙腳卻一步一步往正殿大門而去。

吱呀～

大門正好從裡面打開，是曹公公。他本平靜的臉因為突然看到西門有容而驚得差點失言難語。

「娘……娘娘，您什麼時候……？」

「陛下呢？」西門有容冷漠著面容。

「陛下早前喝了調理的葯出了一身汗，剛剛又浸泡葯湯，這會……。」

「容兒！」

一聲急切而欣喜的聲音從曹公公身後傳來，那聲音自然是東陵轅雍的。

東陵轅雍因為聽到西門有容的聲音連衣服都沒穿好就沖了出來。

側邊走廊那邊的尤蔻漪和瑟錦聽到動靜也走了過來，一時間，場面有點尷尬！

尤蔻漪和瑟錦看見西門有容，她們臉色各有不同。尤蔻漪看起來平平和和，可瑟錦卻下意識攏動了一下雙眉，好像有什麼疑慮一樣。

她們一同參見了西門有容后，尤蔻漪先行說道：

「剛剛陛下要浸泡葯湯，我和錦妃便候在外面閑聊等著，卻不知皇後娘娘來了。」

「門口為什麼沒有宮人守著？」

西門有容給不了笑臉面對尤蔻漪，但她盡量讓自己的語氣平靜。

「是臣妾擔心陛下侵泡葯湯的時候受到干擾，所以剛剛出來的時候臣妾斗膽讓他們暫時離正殿遠一點，等陛下泡完葯湯再回來。」

尤蔻漪主動說出緣由，一旁的瑟錦卻暗暗打量了尤蔻漪一下，只是她什麼話也沒說！

東陵轅雍本來並不在意有沒有宮人在門口守著，但他察覺到西門有容似乎很介意，所以他對尤蔻漪說道：

「皇貴妃，寡人如果需要遣退宮人，曹公公會安排，皇貴妃以後就不用太操心這種事。」

「厄，是臣妾多事了，請陛下恕罪！」

尤蔻漪看似自責自己做了多餘的事，實際她並不害怕東陵轅雍會因此過分訓斥她什麼。

自從蔓枝擋在她前面為她洗白她的罪過後，東陵轅雍即便依然不那麼待見她，但面上，他其實開始願意給她該有的面子。

不過，東陵轅雍剛剛的話里有著明顯的警告，他的意思是他並不允許她在龍泰殿發號任何施令。

但近來讓宮人離正殿遠一些也確實是老醫鬼吩咐的。

因為東陵轅雍浸泡葯湯調理內傷時，很忌諱被外在聲音干擾到。

因此，尤蔻漪就算遣退幾個宮人，其實也算不上是什麼大罪，充其量就是做了一件不該她做的事而已。

事實的確如此，至少東陵轅雍沒有理由因此就讓她難堪。

不過，東陵轅雍現在也沒有多餘的心思去理會這點小事，他匆匆對尤蔻漪和瑟錦指令道：

「明天開始，你們不用天天來問安！」

話說得很明白，兩人也聽得很清楚，於是都領命離開了龍泰殿。

東陵轅雍同時讓其他人也都退下去，只剩下他和西門有容時，他急切又小心翼翼的輕拉她入懷！

西門有容雖有些被動，但她並沒有拒絕，她的手甚至主動攬上他的腰身。

她的回應給了東陵轅雍盡情擁抱她的勇氣，可他並不知道埋首在她懷裡的西門有容沒有任何笑容。

可以說，她是冷著一張臉的，她原本以為她會很激動的心情此刻也涼涼的沒有一絲起伏。

東陵轅雍的唇來到她額邊吻了吻，他的心彷彿停止不了激動，他深情喚道：

「容兒，你都好了，你沒事了，對吧！」

一定是的，她一定熬過去了！過去的每一天，他都害怕她不會原諒他。

可是，今天她來了，而且她看起來還精心為他打扮過。可見，她也是思念著他，在意著他的！

東陵轅雍這麼以為原本沒有錯，西門有容的確是懷著一顆諒解他，也放過她自己的心而來！

可是，她也沒想到她那麼急切期盼著美好的心會這麼快就跌入冰湖深處。

她輕輕離開他的懷抱微仰頭看著他，她沒有回答他的詢問，只淡淡開口問道：

「若樽出事前，你是不是已經決定要讓他離開我身邊？」

她什麼都可以努力去理解，他要納新人也好，讓誰懷上他的骨肉也罷，這些會刺痛她的，她都願意去承受，因為她無法去抗爭她逆改不了的現實！

可唯有涉及到若樽，她不能，也不會妥協！哪怕有關若樽的一切已經再無意義，她也輕易不能放下！

東陵轅雍不奇怪她會提到若樽，但她的問題卻讓他疑惑：

「容兒，你怎麼會知道這件事？」

這件事他明明已經下令封鎖當作沒這回事。這是之前因為西門有容在他和若樽都需要她救治的時候，她先救若樽而引發朝臣對她的不滿。所以才會有朝臣聯名上書要求若樽搬離冷月宮的要求！

西門有容其實很想聽到他否認說沒有這回事，可他如此反問她，證明確有其事。

一時間，她不知還能問什麼，她只知道她的心口越來越堵。對他的怨恨她好不容易消化走出來了，她突然覺得她又要恨他了！

東陵轅雍看到了西門有容臉上所呈現的痛苦，他心下一慌：

「容兒，你聽著說！這件事確有其事，我也准了，可是我……。」

「陛下是不是從來就沒打算允許若樽長久的跟著我？」

西門有容的心很涼，她不那麼想聽東陵轅雍的解釋。

東陵轅雍從沒感受過她如此冷漠的氣息，他心慌的同時也就事論事的回她道：

「我知道你對若樽投入的感情不是一般的深。可即便我願意如你所願讓若樽一直跟在你身邊。但祖規禮法，還有朝臣也不會允許，這點你也知道，不是嗎？」

「不要跟我講祖規禮法，也不要拿朝臣說事，我只要知道，你是什麼想法？」

「難道至今你還在懷疑我對若樽存有殺心嗎？」

在東陵轅雍看來，西門有容的眼神是質疑的，他以為不管發生任何事，他們早就跨越了互相猜疑的層次！

看來不是這樣的，她根本不知道他這一個月來等她等得有多隱忍。他就怕她再受一點刺激，所以他不惜獨裁的斥退那些對她不滿的人，他無條件為她開闢了一個讓她任性的空間！

她閉門不出冷月宮的決定無疑會讓所有人認為她沒有國母該有的氣度。

不但如此，人人都知道他是為了她而傷，可她沒有一點關心的態度，這也犯了眾人的大忌。

因此，他為她擋去那些不滿的同時，即便他明明不想看到尤蔻漪，可他還是默認她每日前來噓寒問暖。

如果他一個宮妃都不見，其他人就會認為他只想要西門有容。

在那種情況下，他再拒絕為數不多的宮妃來到他身邊，就會讓更多不滿的目光盯向冷月宮！

這就是為什麼尤蔻漪和瑟錦每天可以來龍泰殿走一遍的原因！

今日西門有容突然的到來讓他以為他們又能回到從前，所以他才安安心心的下令尤蔻和瑟錦以後不得宣不必前來。

他從頭到尾想的，念的都是她一人，可她一見他就是一張冷漠得讓他心慌的臉！

西門有容就算看到了東陵轅雍眼中隱忍的心傷，她還是狠心的說道：

「我懷不懷疑你已經不重要，結果就是若樽沒了！是你讓我親眼看著若樽被無情的丟下那兇惡冰冷的江水中。我至今連若樽的屍體也見不到！你知道我現在夜夜都會夢見他嗎？每次我夢見他在我懷裡正笑得天真無邪的時候，我都以為那是真的。可下一瞬間，他又會嚎哭著把他的雙手伸向我讓我抱他，我總是以為我還能抱得到他給予他保護，可我卻發現自己全身都動彈不了，只能眼睜睜……！」

「對不起，容兒……對不起！」

東陵轅雍緊緊的摟她入懷，他想把她的痛苦都驅除！

若樽的死，他可能不如她那麼痛，可她的痛同樣可以撕扯他的心，他為她的痛而痛！

「我不要對不起，我不要你的對不起！你為什麼不幫我，為什麼不幫我守護好若樽？你明知道我有多愛若樽，你為什麼要下令把若樽帶到那個地方去……為什麼……？」

西門有容一邊哭喊，一邊捶打著他。她原以為她原諒了他的不得已，可因為種種的刺激讓她明白，她還是怨他的！

東陵轅雍無從辯解，他只能讓她發泄，他默默的承受她的指責，再給她～他所能給予的無限包容！

西門有容一發不可收，她推開遠離他的懷抱不再哭喊，但更怨恨的說道：

「你明明早就做出要若樽遠離我身邊的決定，可你並沒有告訴我你有那樣的打算！」

「我沒有要刻意隱瞞你的想法。事實上，我雖然同意了朝臣的上書，可我只是為了暫時安撫他們的情緒。我沒有要立刻執行的打算，我的本意是要為你和若樽儘可能拖延時間讓你們可以多相處幾年。等若樽大一些，懂事一些，我再讓他出宮安頓。後來接二兩三的意外打亂了一切，所以我根本沒機會跟你說這件事。再之後，若樽……！」想到若樽的死，東陵轅雍心口也不是那麼好受：「我以為這件事再沒有跟你提的必要，所以……。」

「所以，我不知道你對若樽是不是從一開始就打算好終有一天不會讓他成人！所以，我不知道東陵轅熙挾持太妃要挾要拿若樽去換太妃的那天，你是不是剛好有一個無懈可擊的機會……！」

「容兒，你不準再說下去……！」

東陵轅雍終於不可自控的吼著截斷了西門有容的猜測！

他允許她對他有怨恨，也可以允許她打他，罵他，但他決不允許她不信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