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六章 催生孩子斷魂離去!
兩國聯姻的大喜事因為西門有容帶著孕肚出席了大典而增添了驚雷般的喜氣色彩!
然而,大典結束以後,當所有人都沉浸在國母有孕的興奮中時,只有東陵轅雍被恐懼籠罩了全副身心。
他來到冷月宮,門口的彼岸花雖然還擺放在原地,可大門不再緊閉,而是通開的。
他知道,西門有容在等著他來,所以才打開了門。
如他所料,他一進殿內,西門有容果真定定的站著對他恭恭敬敬的行了禮。
宮人都識趣退下后,東陵轅雍才抬起無比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的走向她。
無聲中,他輕輕的把她收入懷中,他想用力擁抱她,又怕傷到她的脆弱!
西門有容的身心都沒有拒絕他的擁抱,但她也沒有回應他,她只是沉默著任由他抱著。
也不知過了多久,他終於願意放開她,他看看她的臉,又看看她的肚子……他的手幾乎就要觸碰到她的肚子,可隨著他眉頭攏皺,他的手又收了回去。
西門有容感覺到他在排斥她的肚子,或者應該說,他在排斥她肚子里的孩子。
「你不喜歡我肚子里的孩子嗎?」她問得很輕淡,似乎也不那麼在意他的態度。
東陵轅雍深沉的看著她沒什麼特別表情的臉,他隱忍過後,還是說道:
「會要你命的孩子,我無法喜歡!」
「你不喜歡,我也要生下來,我要我的孩子可以活下來。」
「可我只要你能活著!」
東陵轅雍想怒吼,卻只能剋制不敢大聲,也不知他是怕嚇到她,還是怕嚇到她肚子里的孩子。
「你……都知道了?」
「師傅說,你肚子里的孩子平安長大一天,你的心脈就弱一分,直到耗盡你的命,這是……真的?」
當他看到她的孕肚那一刻,他無法形容那是一種什麼樣的衝擊。
他先是感動而喜悅,可他的喜悅很快就變成了恐懼。
因為老醫鬼告訴他,她此時懷的孩子十有八九會要了她的命。
西門有容沒有否認,卻也不打算說什麼話去安慰東陵轅雍,她只看著他略有疏遠說道:
「陛下,你我相識相聚時間不長,你給我的幸福和痛苦兩兩相抵。我腹中孩兒是我唯一可以留給你的一切!」
東陵轅雍沉冷著臉壓抑他的痛苦,西門有容與他做這生死訣別的遺言也讓他憤怒。
「你是為了隱瞞你懷有孩子才故意緊閉宮門,因為你清楚的知道,如果我知道孩子會要你的命,我絕對不會留孩子。你唯有等孩子大到不再適合放棄,我別無選擇只能讓你生下孩子,否則,你和孩子我都會失去。」
西門有容看著他痛苦中充斥的憤怒是那麼的鮮明,她相信,他真的深深的愛著她,他不允許她離開他……可是,他的愛讓她漸漸感到窒息!
「你說得沒錯,我就是為了讓你沒有機會動我腹中孩兒才故意閉門不出。但是,不願見你也是真的。今日見你,我只是想告訴你,如果不是腹中孩兒,我不會留在這裡。可既然要一命換一命,那我只能把孩子留給你……!」
「夠了,你不用再說!你想自己去死,把孩子留給我是你自己的想法。我也告訴你我的想法,你不準死,你既然不顧我的感受決定以命換孩子的命,那你最好平安生下孩子。否則,沒有你,你的孩子……我不要!」
東陵轅雍是決絕的,在他心中,她的命勝過世間萬物,就算是他們的孩子也不能跟她比!
西門有容相信,他說的不是氣話,他真的會因為失去她而漠視他們的孩子。
這就是她感到窒息的原因,她深深一嘆說道:
「在你眼裡,我是全部!我曾以為這是我最大的幸運。可是,若樽被你犧牲,向晴也被你犧牲。你為了我,什麼都可以犧牲,甚至連我們好不容易才有的孩子你也會毫不猶豫的犧牲……你想保護我,你卻不顧慮我想保護的。你對我的保護是愛,也是一把枷鎖,這樣的愛,我不想要了……。」西門有容逼退熱源:「孩子……要不要隨便你!」
如果可以,她怎麼不想自己陪伴孩子長大。可是,她在最不適合的時候懷上孩子,她還沒養好的心脈因為懷了孩子而負重更甚。
更何況,她懷的是兩個孩子,她現在都不敢公開她肚子里有兩個孩子。
因為,她其實沒有自信可以撐到孩子足月並且留有力氣生下兩個孩子。
她不怕自己死,唯一只怕她不能護兩個孩子安然降生!
此時的東陵轅雍的確深陷自私,他不準西門有容收回她的愛,他帶著怒火宣示道:
「西門有容,你說得沒錯,從你走進我生命的那一刻開始,你就是我眼中的世間萬物。我對你的愛是自私的佔有也好,是情不自禁的保護也罷!你過去接受也好,現在不稀罕也罷,你永生萬世都不能退回我佔有你的方式。你如果不想把我逼成一個毀天滅地的暴君,你就去死……但我告訴你,我毀夠了以後,就算是萬丈地獄,我也要把你找到,死~你也不能擺脫我的佔有!」
西門有容聽著他毫無溫情的誓言,她的心臟除了麻痛還是麻痛。
她已經不知道是她自己厭煩了這座宮廷的點點滴滴,還是東陵轅雍給她的愛太窒息!
但不管過程是什麼,她的結論就是~即便孩子出生以後,她有幸還能活著,她也不要留在這宮廷了,她要離開,遠遠的離開……!
帝后二人的隔閡沒有因為孩子而消散,相反,他們的關係更加僵化。
冷月宮門口依然擺放著開了謝,謝了開的彼岸花。而東陵轅雍也壓著一股能撕裂天地的氣流每日高負荷的埋頭在政事上,彷彿冷月宮的一切他都不在乎!
轉眼,西門有容的孕期就到了最關鍵的後期,她在他人眼中看起來除了肚子越來越大,其他好像沒有什麼異樣。
可沒人知道,她的精神其實全都靠特製的「護神葯」護著她的心脈不被撐破。
西門有容拒絕與東陵轅雍和好,但沒有拒絕老醫鬼的幫助。
懷胎八月有餘,西門有容還不到生產極限,但她決定提早把孩子生出來。
而今日,是東陵轅雍出宮去城外軍營視察軍陣的日子,因此,西門有容選在了今日讓孩子降臨人世。
老醫鬼端了一碗湯藥放到西門有容面前看著她最後確認道:
「丫頭,你真決定要如此狠心對轅雍?」
西門有容看著那葯,只道:「師傅您答應我的事,請您務必遵守。否則,容兒只有死路一條!」
「哎,你這脾性真跟你師傅一模一樣,死倔、死倔,恨上了,就真的一點餘地都不留……你說你師傅傳你醫術就算了,怎麼恨人的真傳也傳給你。我受了幽空一輩子的恨,結果我的徒兒也要受她徒兒的恨,這真是太沒天理了,我師徒二人招誰惹誰了,要遭這等折磨?」
老醫鬼的抱怨沖著幽空婆婆,更多的是沖西門有容。
主要是西門有容不但要他隱瞞她懷的是雙生子,還要他配合她提早催生孩子。
最讓他為難的是……哎呦,造孽,他在這世上就東陵轅雍一個徒兒,他心疼都還來不及,臨了臨了,他自己還得幫著插他徒兒一刀,他真是太造孽了!
實在覺得很戳良心,老醫鬼再次嘗試勸道:
「我說,丫頭,你要不就別這麼狠心了。我幫你好好把你肚子里的肉疙瘩生下來,再保證讓你生完后還能健健康康的。到時候轅雍肯定對你更加千恩萬寵,你也能看著兩個孩子活撥亂跳的長大,你們一家四口~搞不好將來還有五口六口的……唉唉唉,你別……!」
老醫鬼勸說失敗,因為西門有容端起葯大口大口就悶下腹中。
老醫鬼知道,現在是一百頭牛都拉不回西門有容的決意了!
「師傅,我幽空師傅寵我,我在她面前說一句話,可以頂您的一百句,您如果不想讓你們幾十年的愛恨帶往來生,我想,我是能幫您的,但前提是,您得先幫我!」
「你這丫頭,你威脅一次就夠了,不用張口閉口就拿幽空來刺我的命門!」
西門有容也不是故意要給老醫鬼找不痛快,她只是不想自己的安排出岔子!
不過,老醫鬼也就是嘴上抱怨,他這一輩子最大的遺憾就是幽空,兜兜轉轉幾十年,冥冥中他和幽空的緣分斷而相連。
如果此生還能化解他和幽空的愛恨,老醫鬼不想把這遺憾帶到來生去!
看著西門有容因為喝了催生葯而開始難受的樣子,老醫鬼心中無奈嘆息!
看來東陵轅雍避免不了還是要受點慘烈的折磨了,他幫著刺東陵轅雍一刀雖然戳良心,可也未必是壞事!
目前而言,西門有容和東陵轅雍之間的裂縫強行修補怕也徒勞。還不如讓他們回歸自我修復的空間,等哪天他們都好了傷口,不用旁人拉攏,他們自己也會在碰撞回來,除非……情斷了!
西門有容提早催生孩子,就算有老醫鬼在,但其中並不會完全沒有風險。
因此,她從白天腹痛發作整整痛到天黑才把孩子生了下來。
等到東陵轅雍從城外趕回來的時候,面對的卻是一個剛出生的女嬰和已經斷了魂的西門有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