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嘴硬的老狗

洪武大帝看著裝模作樣的眾臣，心裡是又好氣，又好笑，他一下就明白了，自己大兒，為什麼，跟常茂跑了，現在這個樣子別說商討了，馬上恐怕連呼吸都是困難的。

「今日就到這吧，咱也累了，大傢伙早些回去吧！」洪武大帝揮揮手，徑直走了出去。

「是，陛下！」眾臣欣喜的說道，一個個跟在後面魚貫的出了屋子。

朱標也差不多和李為兩人聊完了，兩人經過好一頓釋放終於肚子里的氣也釋放的差不多了，此時正好看到洪武大帝走了過來。

「父皇/陛下！」朱標和常茂幾人連忙站了起來。

洪武大帝看都沒看朱標和常茂，走到李為和李興領面前拍了拍他們的肩膀。

「瀘州府之事做的不錯，辛苦了！」洪武大帝笑著說道，他肚子里的氣也消耗的差不多了。

「草民不敢！」李為和李興領連忙跪了下來。

「不用緊張，封賞找太子和常茂要，他們要是沒安排好，你們隨時來找咱！」洪武大帝補充道，然後頭都不回的就走了！大臣們也跟著跟在洪武大帝的身後，離開了工坊。

「殿下，陛下是不是生氣了！」常茂疑惑的問道，剛剛別說餘光了，就彷彿他和朱標就沒在他眼前。

「沒事，我來解決！」朱標滿不在乎的說道，這有啥，他老子脾氣臭，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水師之事多上上心，劉璉劉璟，差不多也要召回了。」朱標回頭叮囑道，然後就朝著洪武大帝那邊追去了。

「是，殿下，臣已經修書給了誠意伯！」常茂大聲的回道，朱標只是擺擺手，沒有再回頭了。

「走吧，我們回府了！」常茂揮揮手，折騰了一天他都累了，讓李四去叫幾個弟子，準備回家了。

「少爺！！！舅老爺還在工坊呢！」李為走到一半，突然想起來說道。

「卧槽！！老舅還在呢！李為趕緊讓工坊伙房準備一下飯食，送去老舅那，算了時間也不早了，你讓人回去報個信，今日就在工坊陪老舅了。」常茂離去的腳步一頓，他真的把藍玉給忘記了，不過還好，藍玉還在睡覺呢。

「好的，少爺。」李為連忙小跑的去工坊的伙房了。

常茂看著身邊緊張的李興領。

「你也去和陳玄策敘敘舊吧，待會兒吃飯，我讓人喊你！」常茂揮揮手，前面兩個人都沒有說話的機會。

「謝公爺！」李興領激動的說道，然後一溜煙就跑沒了，他確實好久沒見他的好兄弟陳玄策了，想得很。

深夜應天大牢。

「王大人不要這麼緊張，剩下的人不都是你的心腹了嘛！」常茂拍了拍王子謙的肩膀，淡定的說道。

「鄭國公，您說得輕巧，要不是局勢越來越差了，下官哪裡願意鋌而走這個險啊！」王子謙緊張的看向四周，這應天大牢外面的囚犯都給他轉移了，就剩下了裡面幾個死囚犯，都是證據確鑿準備秋後問斬的。

「放心，你就準備好收到宋濂的認罪狀吧！」常茂自信的說道，對於一個死讀書的人，用常規的手段是不可能讓其開口的，何況，還是宋濂這麼一個大儒，如果他一旦認罪了，承認參加到了，孔希學的叛國通敵中，那麼他的名聲就會如同一堆臭狗屎。

「鄭國公，就在裡面了，下官就不進去了，全拜託您了。」王子謙指了指黑暗中的幾間牢房，停下了腳步。

「好的，交給本公吧。」常茂點點頭，大步的走進了黑暗之中。

「鄭國公！！！」王子謙小聲的叫道。

「還有事，王大人？」常茂回頭疑惑的看著王子謙。

「有事招呼一聲，下官就在外面等你。」王子謙叮囑道，他怕萬一宋濂暴走，就麻煩了。

常茂知道了王子謙的意思，冷笑一聲。

平時和常茂互相拌嘴的久了，再加上忐忑的心情，一下子就忘記了常茂是個武將來著。

這大牢深處的味道，實在是難聞，是雨後的潮濕加上已經乾涸的血的味道。

整個空間十分昏暗，只有兩邊幾盞油燈閃著微弱的光芒。被風一吹，就滅了兩盞。

這裡常年不見天日，連空氣都是渾濁的。一個正常人待著一會兒也受不了。

關在這裡的人，可能一輩子也出不去了。原來，這裡不光是潮濕和血的味道，還有一種死亡的氣息在瀰漫。

常茂用衣服遮住鼻子，來緩解作嘔的味道。

「宋師？」常茂在左側的牢房，發現了一個披頭散髮，穿著破破爛爛儒衫的老頭，常茂試探性的叫了一句，可是那老頭沒有一點點的反應。

常茂撿起地上的一塊石頭丟了過去，砸在了宋濂的腿上，疼痛感終於讓宋濂回過神，只見宋濂面無表情的抬起頭，朝石頭丟過來的方向看去，常茂！！！一身勁裝的常茂！！！

宋濂的瞳孔縮了一下，恨意迸發出來的一瞬間，又給他壓制了下去，依舊是雙眼無神，就好像，眼前的常茂於無物一般，宋濂依舊低著頭，沒人看見，披頭散髮下，宋濂緊緊的咬著牙關，讓自己忍住，將仇恨硬生生的逼了回去。

「宋師，可安好啊！」常茂看著宋濂，宛如行屍走路一般，本來預想到憤怒的場景，並沒有發生，常茂心想，看來這一次是沒有那麼好解決了，宋濂的態度很明顯，他想保住自己的清名。

至於，為什麼不馬上死，自殺對於宋濂來說是不可能的，這玩意，容易傳成畏罪自殺，到時候，常茂如果來個像之前，對待孔希學的方式，對待他，那他的名聲肯定是留不住。

還有的話他在等，他在等小弟子孔柳來救他，世家豪族往孔柳身上，投入了大量的錢財，只要孔柳執意要救他，世家豪族就算不動用資源，也不會再落井下石了。

他不在乎死不死，他只要不是自己認罪，其它死法都不是事，只要，哪年皇權勢力弱了，有人往史書上，加上那幾個字，他就完全不同了。

「宋修撰！！怎麼了，失心瘋了？哎，本公只能出去對別人說，堂堂的絕世大儒、太子師宋濂在牢房瘋了，真可惜。」常茂語氣帶著遺憾的說道，準備轉身離去了。

宋濂瞳孔一縮，他不能被謠傳出去是瘋了。

「常…………茂……………！」宋濂嘶啞的聲音傳來。

常茂聽得雞皮疙瘩都起來了，這聲音，和後世恐怖片，幾乎沒啥區別。

「宋師！聽得到啊！來，喝口水！」常茂面帶微笑的看著宋濂，強忍著不快，從一旁拿來了一桶水，舀了一勺遞給宋濂。

宋濂看著常茂手裡的水沒有伸手去接，反而，如同地府的惡鬼一般盯著常茂！

「宋師，你也別這樣看著本公，你知道的，是你先招惹本公的，本公也看在你是太子師的份上，忍了你好幾次！」常茂倒是沒有生氣，將水漂收了回來丟回桶里。

「你.來.是.想.讓.我.認.罪.的.吧！！！！」宋濂一個字、一個字的說道。

「宋師是聰明人，你活著有太多人會難受了，所以宋師還是儘早下地府吧。」常茂頓了下來攤了攤手說道。

「呵！」宋濂沒有說話，只是冷笑一聲，是啊，現在太多人想他死了，而且想他死的很難看，所幸關著的是應天大牢，天子腳下，如果是別的地方，恐怕自己早就沒命了。

「宋濂，如果想弄死你，本公有無數種辦法，今日來找你，你也懂，所以都是聰明人，沒什麼好猶豫的。」常茂冷聲說道。

「老夫是不會死的，你們沒有老夫通敵的證據，也沒有老夫殺害呂本證據，想讓老夫認罪，是不可能的。」宋濂挪動著身體、背朝常茂，剛剛提起呂本，宋濂的心就是一揪一揪的，他本以為新納的小妾是真的欣賞自己的文采，沒想到一切都是常茂算計好的。

「誰說沒有呢！你這老狗，自以為很多事情都做的很隱秘，可是紙怎麼包得住火！」常茂冷哼一聲。

「那你就拿出來，交給官府吧，讓王子謙將老朽秋後問斬吧！」宋濂無所謂的說道，只要不是自己認罪，士子給他洗白這種事，還不是簡簡單單的，再說了他也認為常茂沒有這種證據，不過是唬人的。

「蘇河，是您府上的管家吧！」常茂輕描淡寫的說道，身後從懷裡掏出來一張紙。

宋濂並沒有理會，不過瞳孔卻縮了一下。

「不過嘛，這個蘇河應該還有另外一個名字，蘇赫巴魯森，不知道宋師知道不知道。」常茂揮了揮手中的紙張。

宋濂身體一頓，還是沒有回頭，不可能的，那件事只有自己知道，這是宋家歷代保守的秘密，家主之間都是口口相傳的，常茂怎麼可能知道，蘇河招了？宋濂越想越害怕，如果蘇河真的招的話，那自己的三族，不，九族都要死了。

「你這老狗嘴巴還真硬啊，我這裡有蘇河的認罪的證據，你要不要看看！」常茂笑罵一句，故意將紙揮的陣陣作響，要不是太髒了，他就進去懟他了。

突然宋濂動了，迅速的轉身，挑起，伸手，目標就是常茂手中的白紙。

「嘭！」可惜啊，宋濂本就被用了刑還未恢復，加上年紀大了，動作想的是一套，做出來就不一樣了，只見宋濂直接撞在了大牢的木柱上，劇烈的疼痛，讓他頭暈眼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