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年少不知軟飯香
「小毅啊，別說姐沒給你時間，這已經是第五天了。」
「實在不行，還是把店讓給隔壁的郭茂吧，你這樣下去也不是個事兒啊。」
回味麵館店裡，兩百多斤的房東李姐，正在給方毅做著轉讓店鋪的思想工作。
「李姐，再給我兩天時間好么，我一定把房租湊齊。」
方毅低聲下氣的哀求著。
為了開這家麵館，方毅把打工五年存的十五萬塊錢，全部投入到了這個小店。
不求大富大貴，只要能夠養家糊口，他也就滿足了。
然而從開業到現在，差不多三個月的時間，生意一直不見起色。
每天來吃面的客人，寥寥無幾。
現如今，連房租都拖欠了半個月。
「其實，你要是願意，這事兒也不是沒有迴旋的餘地。」李姐忽然意味深長的說了一句。
圓溜溜的小眼睛，貪婪的遊離在方毅身上。
「只要能再給我幾天時間周轉，你讓我做什麼都行。」方毅不假思索道。
李姐面帶嬌羞道：「姐今年三十了，還是個黃花大閨女呢，要是沒名沒分的幫你，街坊鄰居的閑言碎語都能把姐給淹死。」
「姐照顧了你，你也得照顧一下姐的名聲對不？」
方毅咽了口唾沫，一瞬間就想到她要讓自己做什麼。
吃軟飯！
只是，這……能……能吃么？
看著眼前近乎一座小山似的女人，笑一笑全身都會抖，方毅猛地打了個激靈。
我去，我竟然還猶豫了一下，哥們現在已經淪落到這種地步了嗎？
我腸胃還行。
牙口也不錯。
身體也健朗的很。
「姐，我……我有女朋友了，她偶爾也來店裡，你見過的。」方毅趕忙道。
「那咱就按規矩辦，兩天後見不到房租，自己收拾東西走人吧。」
李姐的臉瞬間就垮了下來，沒再多說什麼，拿起lv包包起身便走。
「年少不知軟飯香，錯把青春插稻秧……」
喧囂的街道上，路過的音響正傳唱著這首經典的軟飯之歌。
方毅坐在店裡，望著李姐遠去的背影，一時間陷入了沉思……
「墮落了，好歹哥當年也是學校十大校草之一，現在竟然淪落到為了這事兒苦惱，太丟人了啊。」
「大丈夫生於天地之間，豈能鬱郁久居人下！」
「搞錢，搞錢，老子要搞錢！」
方毅越說越激動，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
「幹什麼，準備去搶銀行呀，說的這麼熱血澎湃。」
門口處，忽然走進來一個頭髮花白，年逾古稀的唐裝老人。
方毅立即站了起來，強顏歡笑道：「說著玩的，大爺是要吃面？」
「廢話，不吃面來你店裡幹什麼？」老人抬頭看了看牆上的菜單，「給我來碗素麵，多放點香菜，小蔥。」
方毅心裡無語，吃碗素麵還這麼大脾氣，長期沒有性生活嗎。
不一會兒，一碗熱氣騰騰的素麵，就端到了老人桌前。
「面來了，您慢用。」
老人剛吃了一口，便把筷子往桌上一扔：「你這做的是啥啊，給狗都不吃，難怪你店裡生意這麼差。」
「大爺，你故意來找茬的吧，面不都是這麼做的嗎？」方毅眉頭一擰，擼起袖子走上前去。
心中暗暗道，店都快沒了，你這老傢伙要是敢吃白食，老子一會兒把你打成白痴。
老人不慌不忙，夾起麵條道：「這面都一坨一坨的，怎麼吃啊。還有這味兒，咸死個人，把整袋鹽放裡面了嗎。就你這手藝，還敢來開麵館？」
方毅將信將疑，拿筷子夾起麵條嘗了嘗。
淡淡的，並沒有老人說的那麼咸。
當即臉色一變，瞪著老人道：「老傢伙，你故意耍我是吧，這面明明不咸不淡，你想吃白食也找個好點的理由！」
眼下生意本來就不好，方毅的心情一直很差，現在還被一個老頭找茬，心裡頓時火冒三丈。
「你們這些老年人，去馬路上碰瓷還不夠，還欺負到我店裡來了，今天算你倒霉，咱可不會慣著你！」
說著，擼了擼袖子就準備將這個老頭轟出去。
「年輕人，火氣別這麼大，你先聞聞這個，然後再嘗嘗看。」
老人波瀾不驚，笑呵呵的從懷裡摸出一個白色的小瓷瓶，不由分說，便湊到了方毅鼻子前，讓他嗅了一口。
很臭，臭的方毅差點當場吐出來。
就像是進了豬圈一樣。
「我去，什麼玩意兒，你想熏死我啊。」
方毅捂住嘴巴，如臨大敵似的後退兩步，瞪著老人道：「把這東西快收起來，我還要做生意呢。」
「這是老夫的獨門秘葯百花開塞露，專治各種嗅覺，味覺失靈，你再嘗嘗你做的面。」
老人將藥瓶收好，淡淡道，「要是你還吃不出什麼味道來，我給你兩碗面的錢。」
「我嗅覺味覺好得很，能有什麼問題，老傢伙準備給錢吧。」方毅念叨了一聲，回到桌前又嘗了一口自己做的麵條。
剛吃進去，臉色就變了，強忍著嚼了兩口后，最終還是沒能忍住，一口吐了出來。
「怎麼回事，為什麼會突然變得這麼咸了。」方毅滿臉震驚，轉頭看向老人道，「你在面里放東西了？」
「呵呵，你只是恢復了本來的味覺和嗅覺而已。」老人緩緩道，「你就沒聞到，你店裡還有一股味道？」
味道？
方毅用鼻子用力嗅了嗅。
嘔……
一股嗆鼻的死老鼠味道撲面而來。
趕忙順著味道來到冰箱下面，發現下面竟然躺著一隻已經開始腐爛發臭的死老鼠，散發著陣陣惡臭。
看樣子，已經爛在裡面大半個月了。
將腐爛的老鼠清理掉，過了十來分鐘，那股味兒依舊在店裡縈繞。
經歷了這兩件事情，方毅不得不承認，是自己身上出了問題。
嗅覺和味覺是做餐飲最重要的東西，而自己竟然在無形中喪失了。
要不是今天遇到眼前的老人，估計怎麼關門的都不清楚。
再次看向老人的時候，目光里多了一絲尊敬：「老人家，謝謝你的那個百花開塞露了。」
「不用謝，老夫只是不想以後再吃到這麼難吃的面而已。」
老人忽然嘆了口氣道，「閻君也是，兩界驛站這麼重要的地方，選哪兒不好，偏偏選中了你家麵館，真是便宜你了小子。」
方毅還以為老人是看中了他店鋪的位置，要在這裡開個快遞點，立即心生警惕，「老人家，我這店鋪不轉讓，你就別花心思了。」
「還有你說的閻君又是誰？」
老人從口袋裡摸出一沓冥幣，指了指上面的人頭：「除了他還能有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