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二章 她不是為他而哭
江何深擦掉她的眼淚,沉聲說:「我在。」
他看到時歡腿上的傷口已經滲出血,迅速將她抱起來,跑上台階。
「二少爺!」夏特助剛才和江何深一起找時歡,見狀震驚,「二少夫人……」
江何深抱著時歡隨便進了一間空的病房,放在病床上,疾聲說:「去叫外科醫生和骨科醫生過來!快去!」
夏特助迅速:「是!」
時歡的情緒徹底崩潰,哭得難以自抑。
江何深看到她脖子上的勒痕,目光陡然一沉:「時歡。」
時歡用胳膊擋住眼睛,哭到說不出話。
江何深第一次看她哭成這樣,眼皮一直跳,心情更是躁鬱。
醫生很快趕來,檢查時歡的傷勢——時歡本來就有傷,這次又從高高的樓梯摔下去,傷口撕裂,腳踝關節似乎還錯位了,還得拍片看一下骨頭有沒有裂?
醫生片刻不敢耽誤,安排護士將時歡送去拍片。
拍完片出來,時歡已經沒有哭了,她好像不在乎自己的傷勢,躺在病床,目光朦朧地看著天花板,全身上下透著一股消沉的自厭氣息。
江何深不知道她離開病房后的短短几分鐘里具體發生了什麼?遇到了什麼人?是誰掐了她?她又為什麼會哭成這樣?
他的臉色猶如隆冬時分掛在樹梢和屋檐下的冰錐,心頭有一種很……jj.br>
抗拒的感覺。
他好像能模模糊糊地感覺出來,時歡應該不是為了他哭成這樣,她是為另一個人。
江何深打開窗戶,禹城已經進入三月中旬,氣溫卻還是居低不高,夜風是刺骨的。
不幸中的萬幸是,骨頭沒有裂,只是脫臼,將踝關節正位后,撕裂的傷口重新包紮,處理完這些,醫生和護士才離開,讓時歡好好休息。
時歡意志消沉地躺在床上,江何深重新走到她的床前:「時歡。」
時歡抬起眼皮,深琥珀色的瞳眸里含著水汽,倒映出江何深的身影。
江何深見她有反應,開始問:「你怎麼會在安全通道?怎麼會摔下樓梯?」
時歡眸光顫動。
江何深伸手摸她脖子上的勒痕,很深,足夠要命的那種深:「有人挾持你?誰?」
時歡嘴唇動了動。
她不確定要不要告訴江何深……事到如今,她不可能告訴江何深是自己是不小心摔下樓梯,他不會相信的,而且她也在想,要不要藉助江何深的力量找到那個人?
憑她自己,根本做不到。
江何深聲音沉沉:「說實話。」
時歡咽了一下喉嚨,沙啞道:「……他偽裝成清潔工,出現在病房門口,喊我跟他去一下,我就跟他去了,結果他用白色塑料袋套住我的頭,把我拖進安全通道,想把我悶死,我拚命掙扎,後來聽到你在喊我,趁他分神,我才成功甩開他,但我也不小心摔下了樓梯。」
這段話,有所保留,但不算撒謊,只是很容易引起誤解。
江何深:「喊你出去?什麼理由?醫生找你?一個清潔工說醫生找你,你就相信了?」
時歡沒有說,自己當時是主動出去的,甚至口罩男想逃跑時,她還不顧一切追上去,這才導致摔下樓梯;也沒有反駁他誤以為的「醫生找你」,只道:「我當時沒有想太多。」
江何深定定地看著她。
他突然問:「是不是年前想要綁架你的那伙人?你其實知道是誰要害你,對么?」
時歡沒有迴避他的目光:「我不知道是不是同一夥,可能是吧,但我真的不清楚他們是誰……有沒有可能其實不是沖著我,是沖著你呢,二少爺。」
江何深眯眸:「沖著我?」
時歡從床上坐起來,忍不住咳嗽兩聲,摸了摸脖子,那道勒痕有種火辣辣的疼,她喘氣:「你在生意場上有沒有什麼一定要將你置於死地的對手?」
《資本論》里就有一句話——如果有百分之百的利潤,他們就敢踐踏世間一切律法——或許,當年對1258航班下手的人,是恆安在商場上的競爭對手呢?
奪人錢財,如同殺人父母,恆安太強大,就可能有人會眼紅仇恨,那麼對繼承人下手,也合理。
時歡套問江何深,有沒有這方面的懷疑對象?江何深卻沒有那麼容易被她套話:「如果是想置我於死地,為什麼要對你下手?」
江何深太聰明敏銳,狡辯或否定,反而會引起他的懷疑,所以時歡就只是反問:「我也不知道……二少爺,你有什麼思路嗎?」
江何深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兒,沒有看出什麼不妥,稍稍放下懷疑的心態,坐在床沿,伸手觸摸時歡脖頸的傷痕:「沒有。」
時歡任由他用指腹輕輕摸著,再道:「會不會……是跟1258航班有關?二少爺,你查得怎麼樣了?你之前不是說有辦法可以撬開宋董事的嘴嗎?」
江何深淡道:「他已經跑了。」
時歡一愣,倏地直起腰,驚愕:「他已經跑了?!」
江何深眉梢古怪地一挑:「你反應怎麼比我還大?」
時歡急急追問:「你沒有追嗎?他跑去哪裡了?他跑了,那他不肯說的那些話怎麼辦?」
江何深當真起疑了:「你著急什麼?」
時歡反應也敏捷:「我當然著急了,咬咬已經第二次進醫院了,這次還住了兩天醫院,如果你一天不從宋董事口中得到你想要的答案,那不就代表這宋薇能繼續逍遙法外一天?那咬咬受的苦,誰來償還?」
她雖然暴露得快,但也掩飾得又快又合理,江何深一時間也判斷不出真假。
時歡無意間看到自己的手指,目光突然一定!
她倏地道:「二少爺,我們報警吧!」
時歡伸出手指給他看——她這幾天只顧著照顧咬咬,沒顧上剪指甲,指甲留出一點,現在右手中指和無名指的指甲縫裡有血液殘留。
「我當時抓了他一下,把他的手臂抓破皮了,這應該是他的dna吧?如果他有前科,警察系統里就有他的dna,一對比,我們不就能知道他是誰了嗎?」
江何深握住她的手腕,仔細看,確實是血。
沒錯,是可以用這個辦法查到這個人是誰。
他沉聲:「報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