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紅花麝香
楚斐然輕輕往後一推,山奈便摔了個人仰馬翻。
「喂狗?!你大可試試!」楚斐然看似輕而易舉,實則摁在了她少海穴。
恐怕山奈那隻手,十天半個月都得酸麻疼痛,廢得差不多了。
「娘娘?」冬青獃獃地瞧著這一幕,這還是她家王妃娘娘嗎?
要知道,在此之前,娘娘一直都是忍氣吞聲,在王府里,大氣都不敢出。
山奈面色慘白地倒在地上,左手緊握右手,看向楚斐然的目光格外猙獰,「你敢對我動手?你……我家娘娘一定要你死無全屍,啊——」
「我倒是看看,誰來給你主持公道,找死!」楚斐然從牙縫中擠出這句話,扶著冬青往回走,也不嫌棄冬青滿身臭味。
「娘娘,奴婢自己來,自己來。」
回了房中,楚斐然便著手打水,讓冬青沐浴更衣,冬青哪能讓主子干這種活,自己動手燒了熱水,洗乾淨換了身衣裳。m.
楚斐然看著小姑娘臉頰的傷,心念惻隱,親自出府門買了些草藥。
「娘娘,您買的都是什麼?」冬青茫然,只見著楚斐然大包小包的東西,拆開黃油紙,散開在桌案上,草根,葉子,枯草……
楚斐然杏目放光,時而擺弄著,時而嗅嗅指尖的葯香,看到草藥像是如獲至寶,讓她心血澎湃,「決明草,千禾花,重樓根,梔子果,都是好東西……」
她自幼在草藥堆里長大,吃藥如進食……
冬青從未耳聞,還想問些什麼,屋外傳來了山奈的告狀聲,「娘娘,你可要為奴婢做主,這對惡主惡仆,不僅辱罵娘娘您,還動手傷了奴婢,完全沒有將您放在眼裡!」
「娘娘,是山奈……」冬青心有餘悸,怯懦地往門外望了眼,戒備地往後退。
自這側妃娘娘前幾日領著山奈嫁進賢王府,山奈是作威作福,欺負得冬青骨子裡是怕了。
楚斐然迅速抽出桌布,將草藥掩蓋,轉身看去。
只見一身著蝶戲水仙群的女子雙手輕合,頭戴牡丹花冠,眉心一點花鈿,生得如那出水芙蓉般。
這就是側妃,聽聞此乃賢王杜孤庭心心念念之人,好不容易才娶進府門。
仔細一瞧,果真是驚為天人之貌。
「花以禪見過姐姐。」女子不見喜怒,微微福身請安,聲色溫軟如水。
楚斐然記得,她爬出萬毒坑的時候見過她的,還掀了她一把。
這個間隙,她餘光恰好瞟向了銅鏡,銅鏡里的自己臉色如死人慘白,眼下烏青尤重,雖冬青為她梳洗過,但,比起面前嬌滴滴的花以禪,實屬雲泥之別。
若她是賢王杜孤庭,也會獨寵花以禪吧?
心裡這般想著,楚斐然大馬金刀地坐在了桌旁,斜睨著美人兒,「有話快說,有屁快放,老娘沒空跟你閑聊。」
花以禪笑容瞬僵,這是女孩子家家該說的話?
她詫異愕然,身側的山奈捂著右手跳腳,「娘娘,奴婢就說了吧,她蹬鼻子上臉,還真當自己是正妃不成!」
楚斐然眸光瞬冷,剎那間,屋子裡的氣息彷彿凝結了冰,「你的手不想要了?」
右手酸疼之感仍在,到現今還抬不起來,山奈被她凌厲的氣勢震住,一時有些茫然無措。
進賢王府她便聽聞,王妃是個擺設,不得賢王青睞,甚至於,在府中奴顏婢膝,當牛做馬,怎麼會……
花以禪倒是比山奈沉穩得多,緩過心神來,將食盒擺在桌沿,「姐姐莫要動怒,都是我管教無方,特來賠罪,姐姐受了委屈,故而,以禪特地熬了八寶湯,姐姐須趁熱喝,將養好身子。」
湯?
楚斐然不認為花以禪能有這麼好心,輕挑新月眉,狐疑道,「你是不是還想看著我喝?」
花以禪又是一怔,「姐姐若要我陪著,那自然是好的。」
經歷過兩次生死,楚斐然怎可能天真?
她著手打開食盒,肉香撲鼻,氤氳拂面。
冬青舀了一小碗遞給她,她端在手中,笑起來,「這裡面沒毒吧?」
「怎……怎麼會下毒……姐姐可真會說笑。」
花以禪緊絞著袖口,面頰已滲出了薄汗。
「那就好。」楚斐然捧著湯碗湊到唇邊,輕呷了口,漫不經意嘆道,「妹妹有心了,熬這湯該是耗費了不少心神。」
「側室伺候正妃,這都是該盡的禮數。」花以禪鬆了口氣,又福了福身,「山奈冒犯之處還請姐姐見諒,以禪先行告退,來日再來給姐姐請安。」
一主一仆出了門,山奈自始至終氣得牙痒痒,「娘娘,您這是何苦呢?哪怕您求個情,讓王爺休了她也好,省得礙眼,喝湯,她配嗎?」
花以禪碎步飛快,壓低聲色警告道,「休要胡說!」
兩人沒了影,楚斐然將食盒往冬青面前推了推,「倒了怪可惜,你喝上一半剩一半,萬萬別倒了,這可是罪證。」
「罪證?娘娘,這湯……」冬青大驚,巴掌大的臉了無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