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妙手仁心
此言一出，眾人絕倒。
楚斐然心情甚好，哼起小調。
杜孤庭語帶威脅：「先生大才，就不怕從此後再不能行醫？」
楚斐然只當他在放屁，捏了這麼個把柄在手，杜孤庭休說對她不敬，就連看病都……呵呵。
此時，淬神營外運過幾輛菜車。
就在兩人對峙之時，菜車旁一陣騷動。
有人匆匆稟報：「王爺，又有士兵猝死倒地！」
杜孤庭眉頭驀地皺緊，急急趕往事發場地。
只見一皮膚黝黑的精壯漢子僵直倒地，手腳伴有不自覺地痙攣抽搐。
「軍醫何在？」他問。
暗衛稟道：「已經派人去請，但……」
軍中近日以來已有幾例類似病情，最終犯病士兵都不治而亡。
杜孤庭向來愛兵如子，下發的撫恤金擋得住他人的議論，卻擋不住軍心惶然。
長此以往，不但兵力受損，士氣更將受到重大打擊。
恰在此時，一截柔腕探出，青蔥玉指掐在倒地士兵人中處。
女子蹲在沙地上，絲毫不顧衣裙染塵，面紗遮擋下只能見到沉靜認真的眼神，卻讓人莫名心安。
杜孤庭見她主動施以援手，語氣更緩幾分：「從前也試過掐人中，只是無用。」
楚斐然並未理他，又點了幾處大穴，便見那士兵長出一口氣，緩緩睜眼。
「虎子好了？！」眾人吃驚至極，看著楚斐然的眼神也變得不一樣。
虎子剛醒，頭暈過後便反應過來眼下處境。
他眼神發亮，驚喜又崇拜道：「王爺，是您救了我嗎？」
杜孤庭剛要應答，卻感到身側有道銳利目光，楚斐然眸帶殺氣，大有他敢應下就將他千刀萬剮之勢。
杜孤庭一怔，分明是初見，可他在這女子心目中，為何儼然是小人形象？
甚至，這女子還對他處處嫌棄。
還未回神，便見楚斐然掐著虎子耳朵道：「不錯，正是本神醫救了你。」
「你？」虎子憨憨撓頭，報以笑容，「姑娘，我們王爺脾氣很不好的，你別搶他的功勞。」
眾人默然。
鴉雀無聲中，虎子悄悄道：「王爺恕罪。」
一句話得罪兩個人，楚斐然感嘆道：「淬神營果真人才輩出，隨便抓一個就是虎子兄這樣的卧龍鳳雛。」
杜孤庭幽幽看去，分明用的都是好詞，可他聽到的怎麼儘是嘲諷？
虎子信以為真，他在兄弟們的解釋下得知真相，對楚斐然感激極了：「姑娘，原來你真是神醫！謝謝你對我的賞識！」
聽聽，連神醫都說他是人才。
他期待地看向杜孤庭，期待能再次遇到伯樂。
下屬的愚蠢與神秘女子的嘲諷，讓杜孤庭人生頭一回感到有氣沒處撒的憋屈。
他勢要讓下屬們都看清此女的真面目，便冷言問道：「不知神醫出手相救，作價幾何？」
「問得好。」楚斐然欣賞地看他一眼，大義凜然地道，「各位將士保家衛國，小女子心中甚是欽佩，又怎能收取診金？」
不明真相的將士們都感動了。
想不到此人雖是一介女流，卻有如此卓絕的醫術，更難得是有一顆赤子之心！
楚斐然溫柔囑咐道：「虎兄，你這其實並非是病，而是因為運動量太大。」
「這？」連杜孤庭身邊的暗衛都詫異了，「習武乃是強身健體之事，怎會……我明白了，神醫若是要錢儘管說便是，但務必要開最好的葯！」
楚斐然按下心中無語，為博將士好感只得溫聲道：「是葯三分毒，何必要吃？我並不是為了錢。」
她言簡意賅道：「虎兄是習武過度，身體素質跟不上，是以假死。」
杜孤庭忍不住開口：「淬神營中習武有度，乃是求得國醫與護國將軍親自製定，神醫這話卻是不通！」
話音未落，虎子便心虛道：「我……我常常半夜起來偷偷練武。」
「缺少睡眠，運動過度，今後好好睡覺。」楚斐然蓋棺定論。
杜孤庭再度被自家士兵打臉，有些尷尬的輕咳一聲：「嚴查軍中半夜偷練之舉，違者重罰！」
原來，困擾淬神營多日的猝死事件，原因竟然這麼簡單。
面對眾人好奇敬佩的目光，楚斐然拍拍裙擺起身：「諸位將士不必言謝，今日我正好有空，若是還有問診需要，盡可找我。」
小攤邊排起長隊，有病的都想來看看舊疾，沒病的也想瞧瞧神醫風範。
這樣妙手仁心的醫者，如今可太罕見了！
轉眼便日落西山，問診的人太多，楚斐然連吃飯都只是匆匆扒了幾口。
有些士兵執意要給錢，她便象徵性地收了一文，更惹得士兵們崇拜不已。
就連軍中最狂的士兵，在她面前也只能乖乖伸出手，被訓得一聲不吭，末了還憨笑著說謝謝神醫。
眼見日落西山，冬青肚子餓得咕咕叫，可看著王妃認真診脈，又不捨得出言打擾。
楚斐然卻暼她一眼，端起水潤了潤嗓子：「今日問診到此結束。」
「這麼快就結束了？」排隊的人大失所望，卻也不敢大鬧。
他們只能期盼地問道：「神醫，你明日還來嗎？」
人在生老病死面前都是極為脆弱的，就連這群五大三粗的漢子也不例外。
他們渴望著身強體健，以保衛家國。
杜孤庭在旁邊站了一日，此刻漫不經心地朝小攤看過來。
卻見女子抬手扶住面紗，沙啞的嗓音溫和道：「來！」
士兵們歡呼著擁上前，被杜孤庭以嚴厲的眼神制止：「別打擾神醫，趕緊回營操練去。」
暮色中，楚斐然低頭收拾針灸藥包，一日診治雖然疲乏，卻也收穫了在淬神營中的口碑。
儘管這層信任還很薄弱，但天長日久，人心自然有所偏向。
男人站在她身前，神色不明：「你不是只會看病，不會治嗎？」
這是來算賬了？楚斐然心中瞭然：「只有小肚雞腸的男人，才會在別人趕去吃飯時攔路。」
暗衛們偷眼對視，哎呀，王爺又被罵了。
這神醫厲害，不但治病，還能治人。
杜孤庭眸光薄涼：「收買人心，故意激怒本王？」
他俯身，動作極具壓迫性：「你究竟有什麼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