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好狠的心
蕭燭不允,還是那句,「不可能。」
「殿下不允,那我便偷偷地去,反正這種事我打小就沒少干過。」
「現在就將你腿給打斷。」
「殿下可捨得?」
自然是不大捨得,「那便鎖在屋內。」
蘇煙兒癟著嘴撒起了嬌,「有阿兄護著,不會有事的,我想去。」
而且他不是想早些結束這北境的事嗎?
如若現在的困境就遲遲無法解決,那之後的又談何容易。
敖沂聽蘇煙兒提的這句「有阿兄護著」,頓時覺著自己都被升華了,
當即就想拍著胸口要說「沒錯」,
結果被蕭婉的一個看傻子似的眼神給瞪懵了,
他反應不過來地看向蕭婉,滿臉的「悍婦,你什麼意思?」
蕭婉聳了聳肩,朝那爭執兩人的方向努了努嘴。
果然下一瞬蕭燭就陰惻惻著臉,問道:「怎麼先想的是你阿兄,他那廢物怎麼就能護著你了?」
見他進了套,蘇煙兒自然打蛇隨棍上,「反正殿下也是打定主意下回要親自帶兵,有殿下護著就更好了。」
「蘇煙兒,你!」
被凶的人揚了唇,蹭了蹭蕭燭的手,「殿下可不能反悔哦,到時候記得......」
將我喊上......
後半句剩了四字未說完,細頸被人撈了去,
張口不是朝美人的唇,而是朝的下頜。
被咬的下巴傳來了疼,讓蘇煙兒皺了臉,「殿下,有人看著呢,疼。」
她覺著蕭燭是越來越愛咬人了,身上的那些齒印子都還未消完呢......
那人鬆了口,收唇時舌卻順勢滑了一轉,
激得蘇煙兒縮了一縮,
不遠處蕭婉的噓聲更是讓她臉紅得落荒而逃,垂著頭就往帳外跑,「走了!阿姊。」
「好嘞!」蕭婉挑眉看了敖沂一眼,跟著出了營帳。
帳中唯留下蕭燭和敖沂。
高座的人托著下頜,稍有些回味那人羞赧的模樣,
畢竟軍中煩心事甚多,與她幾日難見一次。
今日雖讓蘇煙兒「小人得逞」,但「小懲大誡」之下,也勉強算是有些許收穫的。
「嘖嘖嘖,」
敖沂頗有種看著鮮花插在牛糞上的滋味,
手中的茶盞重重落在案上,嘀咕一聲「衣冠禽獸。」
蕭燭也不惱,只淡淡地睨著他,「你出這種餿主意的事本宮都尚未與你算賬。」
「嗤,我也沒捨得阿妹上陣,話是你自個應下的,別賴到我頭上。」
「呵,這耍賴皮的功力,是練得越來越爐火純青了。也不知道......」
聽蕭燭又要提起學狗吠的事,
敖沂乍地起身,邊揉著胳膊邊道,「哎呀,去看看軍中操練如何了,也好為太子殿下上戰場做準備。告退告退,末將先行告退了。」
瞥著敖沂快步離開的背影,蕭燭玩味地垂了眼瞼,傾靠在椅背。
帳簾被掀,他正要去看是何人,
那人先開了口,「殿下。」
聽這聲音,蕭燭便懶得睜眼了,
每次蘇煙兒和蕭婉送完了點心,這蘇木瓊總會來取回食盒。
敖沂也多勸過會有下人拿回去,她仍是堅持,若是在議事也會等到眾人散去。
他向來對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不放眼中,甚至是聽都不想聽,自然也不會去管。
蘇木瓊收著座下敖沂吃了小半的食盒,目光卻是一直在往蕭燭臉上流連,
渴望將他每一寸都瞧得仔細。
即便早知殿下不愛吃點心,她也依舊換著花樣地做不同口味的點心,
因為只要討了蘇煙兒和蕭婉的開心,或是敖沂將軍喜歡,這點心就總會送到中軍帳來,
她便也有借口可以來收食盒。
往常中軍帳中人多,她只能匆匆一瞥,
今日卻不知為何只得了殿下一人。
心頭竊喜的她收完手上的食盒,淺著步子往高座走去,忍不住又輕喚一聲,「殿下?」
那人仍然是手撐著臉側,靠著椅背絲毫未動,
「難道是睡著了?」
蘇木瓊伸了指,想去碰他置在椅把上骨節分明的手,
可惜尚未觸到他的手背,篤地反被隔著衣袖扼了手腕,
她疼得煞白了臉,一度懷疑腕骨被捏得斷裂了,「殿下,木瓊的手要被殿下捏斷了!」
蕭燭被她喊得生厭,似丟髒東西般將手中的手腕甩開。
沒站穩跌坐地上的蘇木瓊掩了因疼痛而扭曲的臉,端著可憐兮兮的模樣抬頭去看他,
卻發現他甚至連眼睛都未睜開一絲,
只好軟起嗓子,哽咽道:「殿下,木瓊只是想來收拾殿下案上的食盒......」
「以後不必再來。」
這不容置喙的聲音讓蘇木瓊難以置信,
她費了這麼多心思,只是想要能多看他一眼,可他拒絕得毫不留情,「殿下,為什麼?」
座上的人微蹙眉,不耐浮上心頭,何來這麼多為什麼。
蘇木瓊得不到應答甚是不甘,
壯著膽子湊上前在他足邊跪著,「殿下,木瓊真的愛慘了殿下,」
「木瓊自知配不上殿下,可北境荒涼無趣。木瓊不求位分,只求能留在殿下身邊為殿下解憂去乏......」
蕭燭抬手卻是從身後抽出劍架上的劍刃,轉瞬抵在了蘇木瓊的頸側,「說夠了嗎?」
「殿下......」
蘇木瓊瞪大了眼,驚恐得屏了呼吸一動不敢動,吶吶地張嘴,「殿下殺了我,婉兒阿姊和煙兒阿姊會傷心的。」
持劍的人終於是揭開些眼瞼,
漆黑的眸子斜斜瞧了她一眼,「收起你的心思,省得用你的血髒了這劍。」
「求殿下給木瓊一個機會吧......」
「話不說二次。」
劍刃漸漸壓下,刺痛讓蘇木瓊不敢再多言只能求饒,「殿下饒命,木瓊知錯了。」
頸上的劍被撤回,揚手插回了劍鞘,「滾。」
蘇木瓊顫抖著起身,掉著眼淚匆匆收著食盒,
實在是剋制不住餘光再看了他一眼,
卻見那人早已又閉了眸子,呼吸淺淡得猶如方才什麼都未發生過。
她心中黯然,沉了臉色。
手撫上頸側的傷口,指尖皆是鮮血,
那人看她依舊只有漠然和厭惡,連一丁點憐惜都沒有,真是好狠的心......